《倾君策,隐身贵女》倾君策,隐身贵女分节阅读81

    沈宛牵着妹妹的手,近了书房,就听到里面传来沈俊臣的声音,“仲林兄可真是稀客,快请上坐!”

    沈容微微凝眉,正思忖着被沈俊臣如此热情而客气称呼的“仲林兄”是何许人也,又听一则的沈俊来笑道:“大哥,礼哥儿和宝姐儿已请过报国寺的高僧合过八字,是天作之合的良缘。由母亲做主,就替他们把亲事订下了。”

    沈俊臣笑道:“这么说,我们崔、沈两家往后就是姻亲了?”

    陌生男子的朗笑声传入耳中,不忍让人心情愉悦,“这原是沈家二太太早前就与我内人商议过的事,今日下了小定之礼,也算是全了沈二太太的遗愿。宝姐儿在孝期,着实不便设宴通晓亲友,还望俊臣贤弟体谅。”

    沈容低声问道:“姐姐,四姑娘与崔大公子订亲了。”

    崔家一直想替傻子娶一房好妻室,就是有些头面的小户人家都不乐意,这大户人家就更不乐意了,在这当口,沈家老太太、沈俊来上赶着结亲。崔家大太太来府里相看过沈宝,算不得特别的美貌,倒也是清秀可人,说话行事也算得体,当即就同意了。

    崔左相心里也明白,这门亲事能成,其实是要崔左相帮沈俊来入仕为官。

    两家成了姻亲,这个忙自是要帮的。

    再说,沈俊来就算入仕也只是小吏,若他入仕,沈宝便成为官家小姐,虽出身不高,也比白身、富贾人家说来好听。

    一家急着给傻儿子娶媳妇,一家急着出仕为官,这才有了两家议定的亲事。

    沈宛立在书房院子里,李管家低声道:“大姑娘、五姑娘,大老爷要待客,一时半会儿也不得见。”

    沈容跟上沈宛的步伐,远离书房,方问道:“姐姐,四姑娘当真许给崔大公子了?”

    沈宛微抬下颌,“明日的诗词大会,四姑娘去不成。”

    对二房的人,沈宛再没有半分的好感。

    他们是害她母亲、弟弟的仇人。

    她没有赶尽杀绝,就是对他们的仁慈。

    沈容思忖片刻,“我瞧不一定呢。潘倩定了亲,大太太还不是一力让你引荐,助她进了幽兰诗社。”

    沈宛道:“此一时,彼一时,我这些日子与崔姑娘、罗姑娘她们相处,对幽兰诗社的事多有了解。明日是一年一度的诗词大会,若想在大会上赢得名次,这可掺不得假,不比入诗作诗可以作弊,诗词大会上抽签决定题目,若做出的诗词夺得名次。又有一场即兴赛,什么二十步成诗,当即对对子……花样呈出不穷。石榴诗社、桂花诗社有姣姣者参赛,更有北齐太子少傅萧策、代国使团的玳瑁公主、赵国使团有皇族参加,一国体统和颜面最是重要,决不会允许有人使弄手段。”

    “姐姐是说,沈宝想入幽兰诗社定是不成?”

    “不成。”沈容压低嗓门,“今日午后,永乐公主遣宫娥递话,说今岁的诗词大会,皇后、淑妃、贵妃娘娘格外重视。为防万一,上任青松诗社社长二皇子殿下要亲自主持青松诗社的诗词大会。”

    说是青松诗社的诗词大会,实则是京城青年才俊的诗词大赛,意义非同小可,二皇子原不过问诗社事,因听说北齐太子少傅萧策要参赛,也提足精神应对。

    姐妹二人近了漱芳阁,珊瑚立在院子外头,欠身禀道:“大姑娘,老太太传你去一趟佛堂。”

    沈容道:“我有些日子没见祖母,姐姐,我陪你一道。”

    沈宛叮嘱沐风收拾东西,与沈容前往佛堂。

    老太太坐在后堂贵妃椅上,今日穿戴得高贵光鲜,头上更戴了几支彰显身份的金钗。老太太身后侍立着沈宝:一袭白色绣了暗纹缠枝花春裳,头上戴着贵重的赤金凤簪,又戴了红玛瑙步摇,就连双颊也扑了淡淡的胭脂,整个人看上去,倒平添了两分娇媚。

    沈宛不由得微微蹙眉:沈宝还在孝期,着实不该戴赤金、红玛瑙的首饰,更不该使胭脂。沈宛立时忆起,赤金首饰瞧着是新的,而红玛瑙首饰的式样也从未见过,这两套头面下来,怕得五六百两银子。

    难不成……

    是崔鸣礼与沈宝订亲,崔家下小定送给沈宝的见面礼?

    这么一想,沈宛瞧看沈宝时,发现她身上这袭白色绣暗纹的春裳眼生,这是上好的锦缎剪裁。

    一侧,潘氏唇角含笑,似瞧出沈宛的疑惑:“今日上午,四姑娘与崔相大人的嫡长孙崔大公子订亲。四姑娘虽在热孝,因奉亡母遗命订亲,便不在规矩里头……”

    沈容心里暗道:以沈宝的性子,必不甘心嫁给一个傻子,人家崔家下定送的春裳、首饰,她在订亲之日就穿上了,通常这是对男家的尊重,也更是说明女方很满意这门亲事才会如此。沈宝现在穿在身上与她们姐妹显摆,他日再想悔亲便再无退路。

    只是,在前世记忆里,崔鸣礼后来的痴傻症康愈,不仅好了,智慧过人,风度翩翩,后来亦是妻妾成郡之人。若非崔鸣礼傻了,以沈宝的出身,哪里配得上丞相府的嫡长孙。

    老太太对京城的习俗规矩不大了晓,可潘氏最是知道的,怕是这里头少不得潘氏动了手脚。

    早前她们姐妹听崔仲林与沈俊臣闲话,似乎说的也是这门亲事原早就在商议,而且沈宝还奉母遗命嫁给崔鸣礼,若是他日退亲,沈宝就会背负上不孝不尊长辈的名声。

    以老太太的行事为人,这件事该是办得隐秘才对。

    老太太给沈宛赐了座,沈容乖巧地立在姐姐身后。

    潘氏优雅地浅啜着茶水。

    李婶子进了后堂,“大太太,赵皇子府的下人来送礼物了,赵皇子说上次开玩笑失手将五姑娘推下了河,送了些人参、燕窝给五姑娘将养身子。”

    潘氏心里想着,是给沈容的礼物,想来也就是做做样子,毕竟沈容落水病了一场,“让石妈妈去接了吧。”

    李婶子眨了眨眼睛。

    潘氏不解。

    李婶子走近,附在她耳边正要开口,老太太连连轻咳两声。

    沈宝道:“李婶子,这是老太太屋里,什么事连老太太都不能知道。”

    李婶子面露难色。

    潘氏点了一下头。

    李婶子方道:“赵皇子府一个叫蓝锦的侍卫领了几十个人,大大小小得有十二抬礼物,百年老山参二十根、燕窝五斤、又有海参、鲍鱼各一抬……”

    沈容听到李婶子念着,脑子里“轰——”的一声,赵熹到底想干什么,又没说他错,更不是赔礼,只说给她将养身子,一送就是二十根老山参,还有干燕窝五斤,连海参直接就送了一抬,这一抬到底是多少斤。

    赵国临近东海,盛产海货,每年都会向大周进贡。

    很显然,海参、燕窝等物都是使臣从赵国新带来的。

    老太太想沈容是她的孙女,她有权知道那赵国皇子送了什么样的礼物,连声问道:“可有礼单?”

    李婶子支吾着。

    沈宝轻喝道:“老太太问话,有便是有,李婶子支吾着作甚?”

    李婶子垂首道:“礼单是有的,可同来的蓝锦大人说,定要五姑娘亲自去接,还说要把礼物亲自交到五姑娘手里。”

    多婆子一路急奔,身后跟着石妈妈,二人一前一后地站在后堂珠帘外。

    “禀老太太、大太太,赵皇子府来的蓝锦大人这会子在前院大声诵念送给五姑娘的礼物,大老爷催着赶紧遣人去前头。”

    不是言说,非得沈容去不可么。

    老太太听到有礼物,而且还是一笔厚礼,笑道:“容姐儿,你去前头接了吧,若是不接,倒成了我们沈家人心胸狭隘容不得人。”

    屁话!

    这关心胸什么事,怕是老太太听说是厚礼,这才让她去接的吧。

    沈容想着这么大一笔的东西,她要真是接了,便是烫手的山芋。

    赵熹是疯子,赔礼不说赔礼,却只说给她将养身子,一来就是十几抬,这阵仗比今日沈宝订亲的动静还大,沈宝订亲,崔大太太便带了几个丫头、婆子又崔鸣礼登门,带了小定所需的见面礼,几匹衣料,两身给沈宝做的春裳,又两套头面首饰,好事成双,小定未来婆家给未来媳妇的礼都是成双的。待两家人在一处吃了顿午饭,又闲话一阵,崔大太太自带着崔鸣礼打道回府。

    沈宝今日想的都是石台县老家的种种,光是崔大太太给她备的小定礼,那就极是光鲜的,就连沈老太太、沈俊来都有礼物,又听沈老太太夸崔家备的两套头面首饰好,心里更乐,虽然崔鸣礼是傻,可模样长得真是清俊,他安静坐着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是个傻子。

    她想在沈宛姐妹面前炫耀一把,还未来得及表露,就被赵熹送给沈容的礼物打败。

    沈宝甚至恨恨地想:为什么赵熹没将她丢河里去?若丢的是她,现在得到十二抬礼物的就是自己。

    沈宛问道:“容儿,可要我陪你一道去。”

    “谢长姐,容儿能处置。”

    沈容退出佛堂。

    人还未到前院,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高唱:“上等湘锦绿、蓝、橙、粉、红、紫各一匹,东珠头面首饰一套……”

    妈的!

    果然是个混账,与人赔礼,有送这些东西的,送些补品便罢,衣料、首饰都给送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沈容订亲了。

    李管家揖手道:“蓝锦大人,五姑娘到了!”

    沈容带着笑,“蓝锦大人,你确定你家主子没送错人?”

    蓝锦凝住。

    他也觉得送补品就行,可赵熹今日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听说崔家与沈家结姻,崔大太太给沈宝备了春裳、衣料和首饰,他便备下这些,还一副定要把崔家送的礼给压下去的意思。

    “我家主子说,上次失手将沈五姑娘推下河,令你生病,一直心中难安。今日特备厚礼,让沈五姑娘将养身子……”

    沈容瞪了一眼,低声骂道:“真是个二百五。”有一个疯子般的主子,下面的人也没个正形,“是你家主子教你一进沈府,就高声唱礼的?”

    蓝锦很认真地点头。

    沈容厉声道:“石妈妈、小环,人参、燕窝留下,其他的都退回云!”

    她不是最喜欢贵重东西么?

    所以主子才令人备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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