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焉能辨我是雌雄》女主焉能辨我是雌雄分节阅读17

    总不能说是去找哄人睡觉了。

    “怎么了?”

    听对方好像有点焦急,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相里的心也跟着悬起来。

    “俄亥俄州警方前两天发现了一具女尸。”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可怜的小深深要伤着脚被抛弃了/(ㄒoㄒ)/

    ☆、小爱就在这里,哪也没去。

    半个月后。

    全年有三分之一都在降水的纽约今天也不例外,午后雷阵雨造访,把正在午睡的秋深吵醒。

    秋深把头塞进被子里想要继续睡,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太大吵得怎么也睡不着,无奈从床上坐起,头发乱糟糟的。

    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秋深望过去,看见被淋湿的相里后赶紧下床去洗手间拿了条毛巾过来。

    本来约好一起吃饭的,可相里第二天一早就急急忙忙请假回了家,直到今天才回来。托他在临走前把宿舍的陈设都改成方便腿伤的人使用的福,秋深安心养伤。

    因为是阵雨所以并没有下多久,相里回来时已经放晴,只是路上被淋湿了一会儿,衣服都干的差不多,只剩下头发有些湿,软趴趴地披在背上,还有几绺垂在额前挡住细细的眉毛。秋深把毛巾搭在她头上,看她既不说话也没动作就直接动手帮她擦起来,一边擦一边问她冷不冷。纽约的气候不是很暖,即使是夏天也不会很热,十月份气温降低,这样的天气淋了雨很容易着凉,小爱又是个柔弱体质,要是生病就不好了。

    相里不答话,只是推开秋深向卧室走去。

    秋深拿着毛巾,本想跟在后面,又改变主意,把毛巾放回去,转了一圈才站在门口敲门。

    大概是意料之中吧,没有回应。秋深也不在意,直接推门进去。

    相里没有换衣服,只是呆呆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秋深轻手轻脚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端着杯子。

    “喝点热的吧,别感冒了。”

    相里还是没有反应,目光呆滞。

    从刚一进门秋深就发现了,相里的状态不好,很不好。如果是平常相里是不会让自己淋着雨的,更别说是湿着走进来。可今天他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黯淡无光一句话都不说,而且脸色憔悴,眼睛肿肿的一看就是狠狠哭过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没关系的你可以跟你可爱的小深深说啊”秋深说着站起来把相里的头强行埋进自己怀里:“小深深时刻是你萌萌哒的辣鸡桶啊你忘了嘛”

    相里把头挣脱出来,抬手将秋深推远。

    “唉真是”秋深把杯子放在床边柜子上,双手环胸摇着头:“动不动就这个死脾气,行了!知道了!不问了!好了吧!”

    说着说着火大起来,伸手重重的在他头上揉了揉,“自己待着玩儿吧,不过”手指指向刚放在那的杯子:“趁热喝了啊我一会儿查岗,热牛奶,加了好多好多蜂蜜的。”

    身体和心都会暖和起来。

    秋深说完话撇着嘴转身离开,才走到门口就觉得脚下一空,瞬间被温暖又有点潮湿的触感包围。秋深侧过头去,隔着环抱自己的双臂抬手摸了摸相里的头。

    “早这样不就好了。”

    之前也有过几次,小爱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低落地回来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无论秋深怎么卖萌装傻都不理,然后第二天又神清气爽元气满满地出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久而久之秋深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留她一个人平复心情,毕竟谁都有不愿意与人倾诉的事情。而且像她这样人前光芒万丈的人所要承受的痛苦,远是秋深无法想象的。

    相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她找寻温暖。

    相里爱在离开前做了两件事,一是手机关机,二是从银行取了大量现金,此后再无记录。之前的公共电话所查到的位置是俄亥俄州的一个小镇,公司便集中几个人去打听情况。半个月前,陈承得到的唯一线索,是警方在报纸上刊登的遗体认领公告。

    20代亚洲女性,ab型,身高在170-175之间,死因为溺亡。

    警方所给信息与相里爱相似到令人不敢忽视,以致相里家听到这一消息时立马乱了套,母亲当场晕了过去,最有城府的爷爷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消除疑虑的最好办法是确认,相里听到消息后便直接从学校出发休伦县。等相里赶到时,只看见瘫坐在走廊外面失魂落魄的顾萧朗。

    顾萧朗早几个小时来到休伦县,先相里一步进行了遗体认领。

    一周前有人报警说在河边发现了一名女性尸体,由于浸泡时间过长外加天气炎热,死者身份已无法确认。随身物品也因为漂流过久所剩无多,只有身上的配饰和一个钱包。

    相里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双腿发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都有些神志恍惚。瘫坐在那里的顾萧朗眼神空洞,甚至都没意识到相里的接近。

    “不是的”相里开口,声音却是无比的嘶哑。

    “弄错了,对吧。”拜托拜托你快说是。

    “回去吧,该回去了。”

    相里把手放在顾萧朗胳膊上,想要拉他起来,可两人都失了力气。顾萧朗的手垂下来,手中一直握着的东西掉在地上。

    一枚戒指。

    相里爱十八岁成人礼时,顾萧朗送给她的戒指。

    她从未离身的戒指。

    之后发生的事情有些模糊,想的起来却又记不清楚,仿佛被蚕丝制成的透白色薄膜包裹,只剩下空空的外壳。无数的喧嚣与哭喊,无数的杂乱与争吵,还有数不尽的泪水与绝望。心脏像是湿哒哒的毛巾,被人用力紧握沥干了水分,整个相里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只有相里母亲一人歇斯底里。

    “认错了!萧朗啊你认错了对不对。一模一样的东西那么多,那人绝不是小爱!”

    “为什么不继续找了?为什么不找我的女儿!”

    “不会的前不久不是还打来电话了吗我的小爱不会遇到那种事的不会的”

    在顾萧朗和相里进行初步确认后,相里一家来到了休伦县。溺亡外加腐烂,遗体惨不忍睹,警方建议可以直接看相应报告,相里母亲却非要亲眼辨认。在那之后,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了。无论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整日整日重复着那些话,想让人清醒过来。

    “要清醒的人是你。”

    相里的爷爷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发出声响,将正在说话的萧朗打断。

    “这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好,逝者已去,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

    爷爷可以说是把上面这句话践行的最好的人,从听到消息到现在至今未露出一点感伤之情,还是和以往一样板着脸,只不过是白了头。

    相里爱的离去,可以说是整个相里家的晴天霹雳。之前还笑着闹着受尽宠爱的小姑娘,一转眼就已经变成一堆尸骨。

    相里爱去世的事情还没有公之于众,毕竟作为名人,一举一动都会带来影响,如此大的事情不可能草率决定,公司还没有想好对策。相里家也正有此意,本来就是很悲伤的事情,没必要大肆喧哗,而且在每个人心里,都抱有着盒中这堆骨灰其实是他人,说不定某一天相里爱就笑着站在门口的美好幻想。

    趋利避害向来是生物本能。

    葬礼只有相里家和顾家两家人,请了位神父简单的祭拜一番之后就算完事。那天是相里第一次穿黑色西服,小时候就算有正式场合也只会穿深色系,因为母亲不喜欢黑色。对着镜子刚系好领带就听见有人在叫,相里应了一声,只在转身时望了一眼镜子,才惊觉原来穿一整身黑色是那么难看。

    人是不会对悲伤的事情即刻做出反应的。仿佛还没意识过来,整个相里家有条不紊地操办着后事,每个人都冷静沉着,没有人去思考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机械麻木地忙碌着,刻意忽略让人喘不过气的现实,互相较量着看谁更懂事更平静。然而这份平静,终有一天会被难以抑制的凄怆打破。

    从墓地回到家里的路上,相里母亲一直没有说话,平静地换好衣服平静地做好晚饭,又平静地在饭桌上摆了五副碗筷。

    现在的相里家,只有四个人了。

    谁都不忍心去纠正这件事,都只是沉默着无视那个错误落座。就在相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起碗筷时,母亲突然笑着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

    “小爱怎么坐那了,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相里母亲身上。

    相里的爷爷一声不语离开了饭桌,相里的父亲闭上眼叹了口气,颤抖着声音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

    “那不是小爱,是小源。”

    母亲笑了笑:“胡说什么呢,小爱小源我还能分不清。”

    相里手中的碗筷还没落下,有些艰难地开口:“妈,我是小源。”

    母亲还是刚才的态度:“你们今天合伙逗我呢是吧,快点别闹了赶紧好好吃饭,一会儿小源回来了看到该不开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不喜欢别人用他东西。”

    “妈,姐已经”

    那么残忍的字眼,有谁忍心用在她身上呢。

    “这孩子,再闹我生气了啊。”

    相里父亲一拳砸在桌上,紧握着的拳头迟迟不肯松开,紧咬着牙瞪大了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

    “面对现实吧,小爱已经死了。”

    一个字刺破所有的保护层,皮开肉绽。

    “什么是现实?”

    相里母亲垂着头,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

    “这不就是我的女儿吗!”说着话站起来指着相里,声音尖锐:“我的女儿就在这里!你怎么能说她死了!”

    相里父亲被母亲拽着衣领站起来,身体不停摇晃,胸前沾满了泪水,整个屋子都是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吵够了闹够了碗砸够了,母亲疲惫不已在父亲怀中睡了过去。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整个人都变了模样。好像除了相里之外谁都不认识了,紧紧抓着相里的手臂不放,小爱小爱地叫着不停,别说医生了就连家里人都不让接近,只要相里一离开立马哭叫吵闹,像个离不开母亲的孩子一样。

    相里的爷爷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拄着拐杖靠在墙边。相里父亲有些气不过,一直重申着小爱的事情让母亲清醒过来,结果情况却越来越糟,母亲的情绪波动剧烈,在父亲怀中不停挣扎捶打。

    让这一切停止的,是相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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