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焉能辨我是雌雄》女主焉能辨我是雌雄分节阅读48

    “小源参加活动是好事情,那么大的孩子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您别跟着操心了啊,再说有萧朗跟着去呢。”

    大概是听见顾萧朗的名字让相里母亲安了心,这才坐下来,话语间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没关系哒阿姨,”秋深出声安抚:“本来男孩子这个年纪就是不爱回家,我有好多哥哥他们都是这样的,平时不知道打个电话,放假也不知道去哪里野了,反正饿了困了自己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刚端起咖啡还没送到嘴边的相里抬眸看了秋深一眼,眼神有些戏谑,被秋深反瞪回来,垂眸不再作声,嘴角却是笑意明显。

    “这男孩子呀,就是没有女孩贴心。我们家小源还算是懂事的呢,这是也到了爱玩的年纪了,管不住了啊。”

    秋深以浅笑回应,内心却对她的最后一句话腹诽,相里源才不爱玩,他根本就没玩过,文静的跟个什么一样。

    “不过小源要是也回来就好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相里母亲略为严肃地开口,引得两人莫名心慌。

    “秋深你见过我家小源吗?小爱的弟弟,长得白白净净的。”

    秋深模糊回答,说见过一次。

    其实现在想来,无论是那个小提琴还是帽子,都是相里自己送给她的,不是借着谁的名义。

    “我们小源性格特别好,要是能跟你亲近起来就好了。”

    ??怎么感觉话题往奇怪的方向去了。秋深干笑了两声打岔过去,又趁相里母亲不注意瞪了他一眼,后者云淡风轻地移开目光装没看见。

    之后相里母亲又拉着秋深说了一大堆自家儿子的优点,洗脑程度堪比传销组织了,很多时候秋深脸上是笑着回应,脑袋里却在不停地问:谁?阿姨您说的素谁??也不是不理解做母亲的想给儿子找对象的心情,再上下打量一下自己阿姨您品味也怪独特呀

    不过好在,无论是对相里爱,还是对相里源,相里夫人都是一样深爱着的。

    一直聊到家里回来人,秋深这下算是把相里家的人见了个全。晚餐是相里夫人亲自下厨,听相里说她曾经也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结婚后没两年就宣布退出,在家相夫教子,唯二的爱好就是教孩子弹钢琴和料理。秋深不太了解钢琴界的那些事,不过光是看手就能看出来,相里夫人的手一看就是从小练习出来的。

    满桌的中式菜式,秋深知道相里一家祖辈就定居美国,对中餐热情并不高涨,也就是说是为了她。

    有些受宠若惊,秋深再度紧张起来,连话也不太敢说,都是问什么答什么,把礼貌做到极致,除此之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

    用餐过后秋深帮相里母亲洗了洗碗,这种家务活她从小做到大,很是得心应手,惹得相里母亲夸赞不停。相里被爷爷叫去书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出来时刚好撞上要回房间的秋深。两人一起上楼,在秋深要进屋时忽然听见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狐疑地投过视线去,对方嘴角上扬姿态闲适。

    “挺会打圆场的嘛。”指的自然是下午她帮他说话的事。

    秋深撇了撇嘴,一只手重重地关上门,把某人略带得意的神情阻隔在门外。待听到渐远渐轻的脚步声后,秋深靠着墙边滑坐下来,轻叹了一口气,止不住的心疼。

    ☆、他什么时候才能不让她这么心疼?

    用餐过后秋深去陪母亲,相里刚在沙发上做了一会儿就被爷爷和父亲叫去书房,说有事跟他商量。

    要说什么用膝盖都想得到,相里本不想去,但也无法拒绝,不动声色地叹口气,坐在书房的沙发上装不知道。

    “有什么事吗?”倒是纯良无害的表情。

    坐在书桌后的爷爷沉默不语,对面的父亲也不知要从何说说起,不过两人看着相里的目光,倒出奇的一致,都充满了隐忍与不舍。

    “小源啊,”爷爷开口:“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相里眸光微闪,不动声色。

    “小爱的事情谁都无可奈何,你不需要弥补什么。”

    爷爷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搭在座椅上,一脸痛苦地合上眼睛。

    这么多年来,相里家一直对相里爱重点培养,对相里源则是放任自由的态度,一来是看他资质平平,二来是也不想让两个孩子都那么辛苦。相里从小就很听话,让学什么学什么,但从不表示喜好,无论是钢琴还是小提琴,他都兴致缺缺。既然已经有了相里爱,相里家也就不打算再逼着相里成材成器,只要会点能拿得出手的乐器,不至于愧对相里家的名声,剩下的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就可以了。毕竟站在舞台前发光发热,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事。

    小爱热情似火,小源平静如水。

    这是相里家上上下下,对相里姐弟的看法。相里爱和相里源,一个喜好明确目标坚定,性格开朗明亮;一个则随波逐流安于世俗,性格恬静温婉。虽然相里爱是人前受尽宠爱的小公主,但实际上真正无忧无虑被保护着的,是相里源。

    没有废寝忘食练习的压力,没有因高强度训练而引发的手指疼痛,没有被音乐课排满而挤掉自由时间,更没有不得不狠下心来严厉以对的父母,有的只是轻松的课业、家人的陪伴和姐姐无微不至的照顾。相里源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充满爱的环境。因为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孩子,未曾展露他令人惊叹的才能。

    起初让相里源顶替相里爱,实属危急中的无奈之举。特别是在听到相里源真正的演奏之后,相里家上下无一不瞠目结舌。

    那是连相里爱都比不上的演奏。

    与他以往所表现出来的冷漠不符,相里源的琴声中毫无保留地展现着对钢琴的热情,大概正是因为被压制太久,喷涌而出时才更显盛大惊人。相里家从不知道相里源有着这般才华,更不知道他为何对此默不作声,最令他们心痛的是,第一次被听见真正实力的相里源,却是以相里爱的身份。

    明明有着那样的才华,却只能躲在别人的光亮下施展,这么多年他们对这个乖巧的孩子的培养方式,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从今往后,就按你自己的方式生活吧。”

    他没有必要为了小爱,搭上自己的人生。

    “钢琴也是,其他也是,剩下的交给家里。”

    如若身份暴露,相里源的音乐生涯便就此终止,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未能大显身手就会被打入深渊。已经造成了一个遗憾,相里家不允许留下的这个孩子再受任何伤害。只要能在被发现之前及时收手,剩下的无论有多少困难家里都能压下,你只要安心做你自己。

    不是谁的替代品,你是相里源。

    一时间书房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首位的相里爷爷看着书桌上一家人的合照,右下方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还在一脸幸福的笑着。许久,相里坐直身体,再抬眸时已是目光坚决。

    “这就是我的方式。”

    相里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以相里爱的名义继续音乐生涯,便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

    在相里家度过的第一个夜晚,秋深彻夜难眠。

    她并没有认床的毛病,也对相里家感到安心,而且相里说过他只与她一墙之隔,不应该失眠的。只是一想到白天相里母亲的那个样子秋深实在无法做到像相里一样自欺欺人。

    一看就知道,女儿的死讯对相里母亲打击太大,让她有些精神错乱,生活在女儿还活着的假象里。秋深特意问过,相里家没有别人,家务都是小时工来做的。那么也不可能给她安排看护什么的,不知道就医情况如何,但在秋深来看,除去认错人之外,相里母亲的神智十分清醒,说话也是条理清晰,与其他教养优良的贵妇无异。

    一整天下来也没见她吃过什么药,但秋深也不能妄下判断,毕竟这种情况家人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这种事,又不是像感冒发烧一样,吃几幅药看看医生就能好的。

    心病最难医,如果能够治疗,有财有势的相里家怎么可能放任她这样下去。她一日不接受现实,相里就要继续欺骗下去。明明在外就时刻以他人身份活着,回到家却也不能放松。可是全家人陪她一起做这场局,对她来说就是真的幸福吗?

    虽然才只相处了几个小时,可相里母亲亲切又温柔,秋深从小又没有体会过母爱,很容易产生移情情绪。现在看着相里母亲病成这样让秋深十分心疼,但更心疼的,是相里。

    一方是脆弱不堪的母亲,一方是咬牙忍耐的父亲和爷爷,要怎么分出孰轻孰重?相里不回家,就是因为这个吗?

    想起白天她还在车上嘲讽过相里,说他回家还要穿裙子,秋深就更是懊悔不已,想到动情处时恨不得坐起来抽自己一耳光。知道相里不会介意,但她却怎么都过不去这个坎。

    毫不动摇的善良和无时无刻的体贴,什么时候他才能不这么让她心疼?

    看着外头已经晨曦初现,秋深终于可以从床上坐起来,简单洗漱一番,给自己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出去走走。

    庭院的灌木传来的清新香气让秋深的心情好了些,忽视掉略低的温度,确实是个舒适的早晨。秋深家的院子里也种满了花草,父亲会在闲暇时陪她一起拿着喷头浇水,经常玩到最后两个人都头发滴水才肯停下。

    见相里母亲这个样子,秋深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新闻上说乐团的巡回演出已经结束,近期不再有表演,意味着她应该也闲了下来,不知道她在闲暇之时都会做些什么。

    可无论做了什么,都不会想起她和爸爸吧。

    摸了摸外套口袋,幸好她是带着手机出来的。也不顾时差拨通父亲的电话,告诉他她很想念他。

    语气欢快地跟父亲报备了一下近况,秋深把叹息阻隔在通话外,打算回屋时看见庭院的白色圆桌上坐着的相里父亲。

    秋深乖巧道早安,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好像不太礼貌,可就这样回去也不得体,想来想去整理了一下外套,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刚才在跟爸爸打电话?”

    “是的,告诉他我很好。”

    相里父亲只是点了点头,表情略显犹豫,但还是开口:“你跟小爱谢谢你照顾她。”

    秋深只是客套了两句。

    “小爱性格比较孤僻,第一次说要领朋友回来,我们都吓了一跳,她肯定是觉得跟你很亲近。”

    秋深不可置否,微笑回应。

    “关于小爱的事,你知道多少?”

    终于问到正题,秋深面不改色,依旧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倒是眨了两下眼睛,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嗯小爱跟我的性格完全相反,是个很柔软的孩子。话说刚开始其实并不知道她是什么大钢琴家,还闹了不少笑话呢。其实讲真的我也不知道原来叔叔您家这么大,只知道音乐世家什么的,没见过这种市面。”

    秋深知道相里父亲想打探的不是这些,他真正在意的是她是否知道“相里爱”的真实身份。在来之前秋深就料到会面对这个问题,几乎不需要考虑,秋深的选择是隐瞒。起码在她看来,这是最优选项。换位思考,如果是她家发生了这种事,她也不会想有他人知道,多一个人知情就多一份危险。最重要的是相里家的人对她十分亲切真诚,她不想给他们造成困扰。

    听见她的回答,相里父亲也算是松了口气,开始真正的聊天。

    “我们家有些冷清,要是像你这样开朗的孩子能总过来玩就好了。”

    “您不烦我就好,蹭吃蹭喝一个月,我都觉得太厚脸皮了。”

    “无所谓,”相里父亲摊了摊手,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你不是也说了,我们音乐世家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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