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裁》第四十六章 回响

    太阳历1733年1月 圣都吉尔斯德

    在罗德的房间里，因疼痛而失去意识的少年悠悠转醒，他先是紧张的一动，然后迅速转头观察了下周围，没错，这是自己的房间，确定安全后，少年才放松下来。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什么并不难猜，他看到了在床边吃着教会干粮的诺兰。

    “学姐，吃的时候粉屑请不要掉在我的床上，打扫起来会很麻烦，而且我现在并不方便干这个。”罗德开口提醒着她，这一来是告诫，二来是提醒她自己醒了。

    “没有没有，没有掉在你床上。”开心的啃着食物的诺兰被他突然的一句话吓得手抖了，不过她迅速恢复了镇定。

    “诺兰学姐，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么”罗德试图坐起来，但是他发现自己使唤不了左手，他往身体左侧看了看，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断了。

    “不是，教会有专设的医疗组照顾伤员，我刚从圣白堡垒回来，听说你马上要醒了就来看看。”诺兰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罗德的床铺，把少年还没发现的粉屑统统掸掉了。然后她又拿起了没吃完的干粮，继续啃起来。

    看着诺兰的样子，罗德感觉有些反常“学姐你能扶我坐起来么”他求助着。

    诺兰听到他的呼唤，立刻过来了“有什么地方疼么”她小心翼翼地扶着罗德，少年身上的伤大部分都好了，唯独左臂这里特殊，诺兰扶他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左臂。

    “左手吧。”罗德笑笑“疼的就好像没了一样。”他的语气像在开玩笑，没有感觉也许是好事，至少这样不疼。

    “你的手没有断。”诺兰在没有两字上加了重音“你被发现的时候，左手被死灵术强行保持着活力，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方法，但是那种情况下手的确保住了。”

    “是z。”罗德有些惊讶，死灵术居然还能做到这个程度。他和卓椰丝并没有交集，z是雅思兰莉的老师，少年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帮助自己夺回圣剑，甚至救了自己的命和断手，难道单纯是关怀后辈好像娜塔莉亚当时也和她在一起...

    一边的诺兰没有在意罗德的反应，她自顾自地继续解释道“不过你的手恢复起来会比较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说着故意捏了捏罗德的左臂“没感觉吧”

    罗德看着她的手在动“奇怪，我的左臂我自己接好了啊，怎么会没有感觉”

    “那就对了，虽然我们用圣言保住了你的手，但是你已经失去了最佳恢复的时间，如果强行用圣言恢复，你的手就不再灵活了。这对于普通人也许影响不大，但是对于你肯定不能接受吧。”

    “嗯。”少年点点头“虽然左手并不是惯用手，但也很重要，以后装了连弩...总之我不能让他变得迟钝。”

    “所以为了让你的手变回原来的样子，治疗组需要跟踪你的恢复状况然后随时进行修复矫正，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做，那种圣言只有治疗组会用。总之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两到三年。在这第一年里因为你的手连接还很脆弱，手臂又刚脱臼过，他们就把你左臂的感知屏蔽了。现在正常情况下你的左臂会自行紧贴你的躯干，你没有办法使用他，也没有办法感知到他，希望你能暂时克服一下。”诺兰语气诚恳，但她在一边说的时候，又回去吃东西了，过去她虽然胃口很大，但是在人前从不这样，罗德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了嘀咕。

    “我知道了。”罗德用平静地语气接受了这个结果“能保住手已经很幸运了。后面的困难我会忍耐的。”

    “那么接下来”诺兰说着话，把手上的食物全塞进了嘴里，然后凑到了罗德身边,嘴里还在嚼着“和我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她说话时，眼神飘到了窗台边，艾斯卡正靠在那里。

    “在我回答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圣白堡垒的情况”罗德看着诺兰的嘴在一开一合“学姐，如果你很焦虑的话可以说出来，靠吃东西不是个好办法。”

    罗德一提到圣白堡垒，诺兰的脸色明显变差了许多，她的手在袍子里摸了一下，又拿出一块干粮“伤亡数其实还算能接受。”她言辞有些模糊，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啃起来，根本不管罗德的床了。

    “具体数字呢”罗德也已经无所谓床怎么样了，如果这能缓解诺兰紧张的情绪，就由她去吧。

    “死亡人数…七百六十三人，受伤人数一千五百多人，其中三百多人重伤。我作为转移组的成员，一直被严密保护，可以算逃过一劫。”一边说着这些数字，诺兰的手明显在发抖，嘴都咬不到干粮了。

    “你是第一次上战场是么，诺兰学姐”这种异常的紧张感，罗德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当初失去家人后自己也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经历尚浅，太过青涩就看到了世界最残酷的一面。大家都一样，谁都不能保证能比诺兰这个第一次做得更好了，虽然她很焦虑，但是至少她扛下来了，到现在为止都还行。

    “啊...嗯...”诺兰不想在后辈面前丢脸，但是她控制不了现在的状态，只能承认了。

    “很出色了，学姐，你没有犯错，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职责，现在稍微紧张些害怕些都没事，一切都过去了。”罗德说着向她伸出了右手。

    “不用这样，我可以的。”诺兰握着双手，她闭上眼睛，满眼的吸血鬼仿佛又要向她冲来，她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

    “至少这样的结果比茉德莉拉说的最坏结果好些。”罗德说着突然又想到个问题“那吸血鬼的伤亡有统计么”

    “对方的损失...听他们估算下来是我们的五倍。”诺兰这次回答的就干脆多了“不过并没有办法统计具体数字，很多吸血鬼尸体都被净化了。”

    “那至少他们数量要比我们多得多吧雅思兰莉还说两边数量差不多呢…”

    “我亲自参加了那次战斗，我可以保证吸血鬼的数量肯定要比我们的人数多，如果不是防护圣言和第一骑士的守护圣能，我们根本无法和他们对抗。”诺兰说话地语气很肯定，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那他们的高层有损失么”

    诺兰想了想“退场了一个眷属，但高阶吸血鬼们和另一名眷属在暴露之后直接带领吸血鬼们撤退了，可以说他们的领导层损失很小。”诺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可惜“吸血鬼要跑，我们无论怎么也追不上...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和雅思兰莉一样。”

    “毕竟她是精灵嘛，不过妮菲亚也实在狡猾。”罗德评价道“那它们撤退了，不就无法牵制你们了么”

    “嗯”诺兰点点头“约卡娜和修雅以及卡里立刻就往你们那边赶了。但是到的时候只看到了昏迷的你、雅思兰莉还有娜塔莉亚。”

    “原来是这样…”罗德清楚了那边的情况，损失虽然不到毁灭级别，但是对于已经平静许久的边境，这个数字依然有它的重量“对了，那两人还好么”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严重缺血，现在还在昏迷。所以我们只能通过你了解当时的情况了。”诺兰一脸抱歉的眼神看着罗德，少年才刚醒就要问他那么多问题，是有些勉强。

    “法修斯副主教还好么”副主教大人也参与了那场战斗，虽然没有看到结局，但也知道不少吧，难道他什么都没说罗德很奇怪。

    “最近他都没有出现，办公室一直没人。我估计也在被治疗，害怕我们担心所以没对外公布吧。”诺兰说着做了个祈祷的姿势“希望副主教大人能早点恢复。”

    “还有使团那里怎么样了”罗德想起了云奈尔那边的事，这一闹那事差点就忘了。使团是要出席指导王女的受洗仪式的。

    “因为你和雅思兰莉去不了，所以就补了两个人进去，不久前出发了。”诺兰如实陈述着，作为原参加者，罗德表情又落寞了不少。

    “这样啊。”少年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想着逛逛罗切斯特呢…”

    “还有要问的么”没有接他的话头，诺兰不想再多扯了，这样说下去可没底，诺兰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说道。

    “没了。”罗德带着笑容看着圣女“你要喝水么”

    听他这么问，诺兰从怀里拿出了小水瓶“这点应该不够喝。我去倒一杯，你要么”

    “谢谢。”罗德礼貌地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