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颤抖着安抚道,“莫要乱动,我已唤了暗卫前来,定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阿凉费力的睁开眼,鼻间溢出几声极低的呜咽,他喘息着伸手想要掩住嘴唇,却触到了满手湿热,他一怔,方从那险境中回过神来,原是被惊马踩伤了脏腑,他还想露出个笑模样,却猛地痉挛起来,大股大股的鲜血自他嘴中喷溅而出,染红了慕辞的大半截衣袖,他渐渐提不起精神,却仍怕慕辞替他担心,强自吞咽着翻涌而上的鲜血。
慕辞见阿凉眉头紧蹙,满脸冷汗,窝在自己怀里微弱的抽动着身子,此情此景令他如坠地狱一般,多年前燕承生生在他怀中咽气的记忆与此时重叠在一处,更令他心如刀绞。
他强自摇摇头,勉力甩开那苦楚的记忆,阿凉仍在挣动着,仿佛要流干身体里所有的血液一般,汩汩的血流自那惨白的唇瓣而下,积了小小一滩,染红了一地的积雪,犹如这世间最诡异可怖的图腾,只看一眼,便使他遍体生寒!
这变故起于一瞬,乃是万般危急,所幸慕辞手下的暗卫速度极快,沿着猎场一路搜寻便寻觅到两人所在,阿凉已是昏迷不醒,腰身弧度诡异的曲折着,暗卫皆是常年游走于生死之间,个个精通药理,暗卫首领上前一探阿凉鼻息,又轻手轻脚的翻动起阿凉身上披挂着的衣袍,忙从怀中取出两粒药丸送入口中,把人匆匆送回营帐驻扎之地。
随行的老太医早已等在帐内,见人被暗卫抱了进来,安置在榻上,赶忙抱着药箱快步上前,慕辞站在一旁,衣袍染血分外狼狈,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简短的说了当时的情况,让开位置令太医上前诊治。
方才服下的药丸已是止住了内腑的出血,太医仔细把了脉,又四处按捏着阿凉身上的骨骼,思量再三终是开口道,“回皇上,老臣方才看公子脉象,发现他体内寒气淤积,尤其心肺两脉受损极重,隐有脏器衰竭之象,平日里应是早有吐血之症,今日被惊马所伤,腰骨已然碎裂,恐怕……日后怕是要一直卧床,再难行走。”
“脏器衰竭……早有吐血……”,慕辞低垂着眼眉不吭一声,挥手屏退了众人,忽而脚下一软,脱力般的倒在床边。床榻上的人,愈加显得羸弱不堪,紧紧阖着双眸,眼角处枕着的小小泪痣仿若被抽去了全部生气,黯淡污涩极了,他轻抚上阿凉蜷在身侧的手指,低声语道,“治他的病无论需要什么药材,都随意取用,务必将他医好……”
随行的太医资历最高,于宫中供职多年,可谓国医圣手,他见慕辞这般吩咐,更是怜惜阿凉年岁尚轻,便遭此横祸,他应道,“皇上万万保重身体,公子如今虽是情况危急,但并不会危及性命,老臣定会竭尽毕生所学,保公子日后安稳,然公子遭此重创,醒来后身体定会大不如前,日后必定要尽心保养,万不可受冻挨饿,心绪烦闷。”
慕辞一一点头应下,待到太医告退,他便抬手取过摆在一旁的温热白巾,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双手的颤抖,亲自擦洗起阿凉脸上沾染的血污,直到那脸容露出原本的颜色,他方停了下来,蹲在床榻旁,久久不语。
第十七章
“党参、当归辅以桔梗、白前,再加上百合和甘草,以水煎服,送与公子服用。”老太医手捋长须,对着身旁的弟子吩咐道,“仔细看着些公子服药,务必要尽心尽力。”
那小徒连连点头应下,忙捧着师傅的药箱退了下去。隐匿在暗处的男人微微一动,极是精致的眉眼笼上一层晦暗不明的神色,他趁着夜色潜入宫中,便听那老太医和弟子嘱咐着什么,他精通医理,一听便知这药方显然是开给肺脉沉疴纠缠,久病难愈之人,不知是何人患上了这般重病,想必是难以捱过几个年头了。
男人摇了摇头,忽而腾身而起,片刻便游移到君王寝殿之侧,他修长白`皙的指节微一弯曲,数个值守在殿外的侍卫便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再无半点动作。
他缓步向殿内走去,墨色的长袍曳在白玉台阶之上,愈发显出他长身玉立,俊朗不凡,轻推开门扉,便有几声极低弱的喘息传入他耳畔。
只见明月晖映,婆娑树影浮刻于窗棂之上,被明黄幕帘掩盖的床榻之上,隐约可见一极是消瘦苍白的人,裹在件素色袍子中,浑身上下唯有那墨色长发还透着些生机,乍一看去,竟犹如以命养发一般。
榻上的人费力的蜷起身子,伸出手探向帐外,许是想取些小桌上温着的茶水喝,却似腰上使不出气力一般,徒劳了半晌,也不曾触及那杯盏半分,那人便也不再尝试,低喘着窝在榻上,不再动弹。
他正欲上前细看,却不料房门微动,男人倏尔轻点脚尖,隐在暗处注视着来人,只见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后面的人一副侍从打扮,手中端着一盅熬好的药汁,而另一人穿着明黄衣裳,头戴玉冠,显是身份不凡,那人直直走向床榻,柔声唤道,“阿凉,我喂你将药服了,太医新换了方子,这药不若前些日子那么苦涩。”
慕辞将阿凉身子抱起,枕在自己臂弯之中,又接过景和手中的药碗喂起药来,温热的汁液流入唇齿之间,慢慢缓解了阿凉身上的痛楚,慕辞抬手擦拭起阿凉额角的汗珠,问询道,“是不是腰上还是疼的厉害,一会喝完了药,我带你去温泉池中好好泡一泡。”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不疼的……劳烦主子…”,慕辞忙开口止住了阿凉的话语,“叫什么主子,同你说了唤我阿辞便是。”
阿凉抿了抿嘴唇,却仍是没敢说出口,只怯怯的说了句,“奴才不敢……”
慕辞甫一要回应,忽闻声轻响自一旁传来,他转身一看,便见一人手持软剑立在一旁,眸色冷寒,满身肃杀之气,他未待慕辞动作,便提剑欺身而来,剑色如霜雪,直逼慕辞脖颈。 慕辞却也不慌,微一错步,堪堪避开剑招,旋身揽过墙上悬挂的佩剑便与男人缠斗在一处,转瞬之间,便是百十招而过,慕辞虽是武艺极高,却也渐渐不及男人,他顾虑阿凉妄受伤害,不由得乱了阵法,被一剑挑开武器。
那杀招并未停下,将他步步紧逼,直迫到床榻旁,阿凉身不能动,兀自急的满脸是汗,他刚刚复原不久的嗓子并不能多语,却仍是竭力嘶吼着,生怕那不速之客伤及慕辞,情急之下,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竟滚下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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