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惗进了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怎么不去隔间”容华扶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总是关在屋内太过闷了。”夙惗一手撑着头,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神色平静。
“熏衣你也坐吧。”夙惗看了眼一旁站着的熏衣,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姑娘,我站着就好。”
“坐吧,你杵在那我看着难受。”夙惗皱了皱眉,似有些不耐烦了。
熏衣看了眼容华,见他笑着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好几日不见容清了。”夙惗淡淡道,“大婚那日也没见他踪影。”
“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也没工夫管他。”容华毫不在意地说道,拿起水壶为夙惗倒了杯茶。
“他倒是一直都很顽劣。”夙惗笑了笑,想到了第一次遇到他的场景,实在有些难以忘怀。
“他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下去也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容华眼中盛满笑意,又有些无奈。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在京城这么多年,那人难道没有怀疑吗”夙惗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才低声问道。
容华听闻,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我们兄弟俩在那年就已经死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也是,你们的容貌改变的极大,连我差点也没认出来。”
慕容家遭遇那场变故的时候他们都还小,懵懵懂懂背起了血海深仇。
熏衣见气氛有些沉重,连忙开口道:“这醉香楼的菜果然别具一格,不仅味道好,连造型也独树一帜。”
夙惗也忍不住多动了几筷子,容华见她胃口大开温柔地说道:“喜欢以后就常带你来吃。”
“我这身子怕没这福分。”
“你若不愿出门让厨子做了送到府上也不是难受。”容华一本正经道。
“不用这么麻烦。”夙惗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
“怎地不吃了”容华为她盛了碗汤。
“吃饱了。”夙惗接过他盛的汤,难得的也喝上了几口。
容华对于她的表现很是满意,看来这醉香楼的厨子很有必要重金挖过来。
“接下来我要回一趟唤香楼。”夙惗对容华并未隐瞒。
“我以为你不会对我说的。”容华有些惊讶她的坦诚。
“若这世上连你都不能信任,那我还能相信谁呢。”夙惗神色有些凄凉。
“惗惗……”容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了,我也不会。”容华轻声道,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姑娘我也是!”熏衣急得跳了起来。
夙惗笑了起来,眼角似弯月,眼中波光粼粼,仿佛四月的繁花那般绽放光芒。
夙惗拉着熏衣的手让她坐下。
“谢谢你们。”她从不轻易言谢,但是对于周长漆、高流、熏衣、容华……她从心底信任他们。
从醉香楼出来,容华就让人换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车夫就驾车去了唤香楼,虽然不知道主子们为啥要去那种地方,但是锁连阁中的人,从不多问多言,主子们要做什么,尽管执行就好了。
容华扶着夙惗下了马车,此时夙惗已经带上了兜帽。
熏衣跟在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他们去到唤香楼顶楼,一路畅通无阻。
“主子。”高流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哎哟我的妈呀。”熏衣吓得拍了拍胸口,她压低声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发出点声音来,吓死我了。”
“一名合格的暗卫的踪迹,岂能弄得人尽皆知。”高流白了她一眼,有些无语。
“好了,别闹了。”夙惗摆摆手,“熏衣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好咧,姑娘。”熏衣高兴地领命了。
走到屋内,容华才开口道:“你是故意支开她”
“你说熏衣”夙惗径直往前走,淡淡道。
“嗯。”
夙惗停下脚步,看向容华:“我从未让她踏进过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你不信任她”容华疑惑。
“不,我可以把我的命托付到她手中。”
高流也很惊讶地听到夙惗的这番话,他从不知道,原来在她心里,熏衣先走这么重的分量。
“那为何……”
“看到她我就想到了小时候,我不希望她的这份纯真,也被仇恨、被鲜血磨灭。”夙惗轻声道。
容华却从她的这番话中听出了寂寞、酸楚和无奈。
“以后的日子,我陪你。”容华环过她的肩,柔声道。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我已经没感觉了。”夙惗浅浅一笑,继续往前走。
她走到一幅美人图前停了下来,她抬手往那副画上摸了摸,只听“哄”的一声,门应声开了。
容华看到一条幽深狭窄的走道出现在他面前,他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夙惗,这唤香楼内竟有这般玄机。
高流走在前头:“那天的刺客活捉了两个,到现在还不肯开口。”
夙惗和容华跟他在身后,容华这才看清这居然是个地牢,扑鼻而来的浓烈的血腥味令他皱了皱眉。
“可曾用刑”夙惗问道。
“打了几鞭。”高流指了指不远处两个匍匐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
容华扯了扯嘴角,这叫打了几鞭
“他们本要自尽,还好我眼疾手快把他们下巴卸了。”高流得意道。
容华眉头跳了跳,想着自家弟弟估计也曾待过这个地方,幸好和夙惗是自己人,不然……
夙惗朝他抬了抬下巴,高流会意打开了牢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开始蠕动起来,嘴里发出唔哩唔哩的声音。
“把他们下巴接上吧。”夙惗淡淡道。
高流点点头,又听闻一阵骨头咔咔的声音,地上的两个人开始呻吟起来。
“想好了吗要不要说了”夙惗弯下腰来,语气温柔却冰冷。
地上两个人安静了一会,有些犹豫。
高流上前一步,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几个粗壮的铁针,往其中一个人的手指盖里插了进去,只听得一声惨叫,另外一个人见此状早已吓得浑身发抖,他拼命地磕头。
夙惗抬抬手,让高流退下。
“抬起头来,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夙惗厉声道,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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