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子上,拿膝盖顶他,用尽全力要将李沉舟拖垮下来。李沉舟偏生纹丝不动,反手去解他的腕子,还有余地打他屁股,“阿彻小爷还是嫩得紧呀——”
于是脖子上立刻就被咬了一口,小爷的牙口可是相当不嫩,一口下去,下得死死,留下两排小牙印。把人从身上甩下,李沉舟抚着那处,“我说错话啦——还是小爷厉害!以后跟着小爷混!”
阿彻鼓着嘴吐口水,“呸呸——一嘴咸骚味儿!老色鬼!美姨马上嫁科长,才看不上你!”
就知道是为这事儿!李沉舟失笑,“小爷教训的是,以后一定注意。”
“呸——”阿彻继续啐他,啐到气消为止,又顺手朝他丢石子,均被李沉舟一一躲过,“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阿彻小豹子一般扑上来,“不给不给,就不给!”猴着李沉舟,四处抓挠摸捏,兴头上,又叫:“长这样了不起?我以后肌肉肯定比你的更多更结实!”
李沉舟把人一抓,抱着往前去,“那是——等着小爷长大的那一天!”
“你放开,放开我!我不是小孩子,不要你抱!”阿彻又挣又扭,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李沉舟不勉强,将他放下,“好啦,小爷自便,我去烧饭了。”觉得若是自己果真有这么个儿子,也挺好。可惜没有。
阿彻人被放下,心里却不是那么得劲,“嗯”地应一声,望着李沉舟进厨房,愣愣地有些发怔。
费老头儿在秀音的温柔乡里流连了十多日,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秀音那灵巧又不着痕迹的爱抚,熨帖了费老头儿那颗饱经世故的硬心。清晨第一缕晓光照亮院墙的时候,费老头儿搂着秀音,瞪着天花板,思量是不是真的可以把这婆娘给收了,以后七老八十了也能这样子暖床。枕头上秀音脸一侧,被晓光射个正着,映出她已然松弛的眼角和嘴边的苦纹。费老头儿凝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以后再说罢!先把阿彻那小鬼培养出来再说,眼下什么都摇晃不定的,娶个婆娘回来,估计也是辛苦大于甘甜……
所以,接下来还是要接生意,趁着这逃难的东风,把东西多教教给那小白眼儿狼,再拉拢拉拢燕大汉,给阿彻帮衬辅佐着点儿,好叫狼崽子能独当一面之前,不要吃了刘友的亏。至于刘友那小子,哼哼,看着倒像个人样儿,却是个走邪路的货,得趁早把他撵走,就算不为了阿彻,也要为他自己着想。费老头儿出了几十年的船,靠船糊口、靠水吃饭,除了在钱钞上抓得紧了些,其余都是响当当的口碑,从没出过大纰漏。他为这点儿名声而自豪,虽说名声不能直接换来可爱的钱钞,但是一个好名声的用处是只会搂点儿小钱的人无法想象的。费老头儿爱惜钱,也爱惜名声;他需要吃饭,也需要被尊重,虽然他并不怎么想过这二者孰轻孰重。这两样就像他的左右手,配合无间地满足着他的双重需求。他不能为了个刘友砍掉自己的一个需求,这绝不可能——刘友不是他儿子,就算是也没他自己重要。何况刘友还是个天生坏种,披着张良善的皮罢了。
费老头儿心里盘算着,就利落地起床下地,离了秀音,漱口抹脸,手里抓着个冷肉包子,颠颠地出门上街。最近来找他谈生意的老主顾不少,不外乎都是要去东边接人,只有两户,是要举家搬往西边。
“怎么?连岳阳都不能待了吗?”费老头儿心里不大是滋味儿,多问了一句。岳阳是他的狗窝大本营,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要挪窝。
两户的户主,都扬着张杞人忧天的脸,微胖的手指在费老头儿眼前摇着,“唉,要是其他地方,我们也就不折腾了。可是岳阳,这么个易攻难守的地方,两面都是水,一望无际的,连个天险都没有……费老儿你可知道日本人已经攻到哪里了麽?上海!上海!整个华北都丢了!上海——那个醉生梦死的地方,能守得住才怪!上海过了,就是南京,你看吧!南京也准丢!准丢!……下面就是安徽,然后,可不轮到我们岳阳了麽!”语气是愤慨的,却带着宿命的叹息。
最后生意都没谈下来,费老头儿还落了个心思。那根胖手指,接连好几天,仿佛就在他眼前那么笃定地摇晃着,那一溜溜熟悉的地方,也仿佛摇身一变,成了不能碰的禁区。这叫费老头儿相当地气不顺。依照天性,他是不关心国事的,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照常接生意出船,纵游长江,从东到西,从西到东,像尾欢腾的游鱼。他是强人,强人不应该害怕任何东西,无论是暴风雨还是打仗,他总能找到法子应对的,行他人之不敢行,走他人之不敢走,在风雨和硝烟中畅游自若,然后毫发无伤地回到故土,接受凡人的惊叹与赞美。费老头儿对着朝阳啃肉包子,望着街上那一如既往满脸安分的良民。他们终日劳劳碌碌,唯求生活能对他们仁慈一些,像牛马似的挣着命。可怜,真可怜!揩着油手,费老头儿产生了些悲天悯人的情感,想着若是哪一天自己也像他们这般活着,那还不如死了好,驾着那艘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大船,笔直地撞向礁石,或是抛锚自沉,也不失为求仁得仁,从一而终。他是独夫,是强人,强人不向任何人低头,也不向腐蚀人心的生活低头。费老头儿强人了一辈子,就要一直强人到底,强人到死——
强人,自也不惧打过来的日本人。华北丢了又怎么样?上海丢了又怎么样?南京守不住又怎么样?都是那些人没用、那些人孬种、那些人裤裆里白长了个鸡/巴,他费老头儿压根儿瞧不起那些货!等着瞧吧,强人是只进不退的,越是栗栗可危,越是朝不保夕,费老头儿就越是要凸显出他的与众不同来。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退缩,他的虚荣心更不允许他退却,对于费老头儿而言,自尊心和虚荣心是二位一体的。
胸中激荡着豪情,费老头儿的脑袋公鸡般地昂着,两条瘦腿踏着急行军的步子,左拐右拐地,拐进个漆门大院儿。这院儿的户主给了笔大单,到芜湖去接人,再到武汉去取货,最后连人带货一块儿运到重庆。长途加上人货,给的是平日里价钱的六倍!六倍!六倍!
“怎么样儿?费老儿?敢不敢接这单?”户主兜空打着了洋火刀,激将似地问。
彼时费老头儿正在秀音的温柔乡里流连,还沉浸在家室的氛围中,想起东边的战事,便有些不大爽利,只给了个活话儿:“任务可重——我回去想想,要是年轻个十岁,我保准儿就接了……回去想想,回去想想!”
“您老儿什么人,还会在乎这点年岁!也罢,我听候佳音,听候佳音,您老儿从不让人失望的不是!”激来捧去,一意要将费老头儿拱上花轿。
却没想到,真正能叫费老头儿上花轿的只有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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