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迟疑地望着风烟。
风烟淡淡地道,「我知道了。」转而对绮歌道,「你不用走,坐在这里听着就行了。」见绮歌点了头,他才坐下,「这么多年,是我对不住你。」
绮歌低了头,「我不想提这件事了,所以你也││别再说了。」
风烟蹙了眉,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绮歌一直在这里,当年脱身后的寻找,唯独落下了这里,可就因为他的疏忽,让绮歌平白的受了十二年的苦。说不愧疚,是假的,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血脉相连,从小就那样娇贵的一个孩子,风烟不能想象他是怎样受了这些的,现在念起,满满的都是怜惜。
徐莺站在门口,迟疑着。
她本是贵族的小姐,后因父亲被人陷害,满门抄斩,女子充妓。那个时候,她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辗转多年,受尽凌辱,终于等到鸨母死了后,她才名正言顺的继承了鸨母的位置。算起来,也十多年了。
看到风烟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她该绝命的时候。
那几乎完全一样的长相,和那太过于响亮的名声,徐莺知道,风烟不会放过自己。不会。
屈指人生多少年,就这样过来了。她叹了一声,无礼地推开门,却又满心释然。
绮歌见到徐莺,怔了一下。不仅是他,连弄月也怔了。
徐莺走向风烟,在他面前站住,笑道,「楚公子此来,定有要事。」
风烟淡淡地道,「芳驾所言极是。」
徐莺叹了一声,理了理鬓发,笑道,「奴知公子所为何事而来,亦自当为公子分忧。」
风烟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冷笑道,「那么,芳驾请自便吧。」
徐莺微微的笑,突然道,「奴家住钱塘,贱姓司马。」
风烟的睫毛动了动,没出声,徐莺又道,「奴只望公子大量。」
风烟淡淡道,「说。」
徐莺轻笑道,「纵然愧对祖先,但还是要认祖归宗,还望公子将奴墓碑正对钱塘。」
风烟点了点头,眸光微转,「要不要我带你回钱塘,埋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莺打断了。徐莺苦笑道,「奴无颜对先祖。」
风烟思忖片刻,道,「司马大人,是芳驾的什么人?」
徐莺笑道,「正是家父。」
风烟看了她片刻,又看了看绮歌,道,「但我不会改变主意。」
徐莺只笑不语,伸手拔了林敏谦腰间的剑,横剑自刎。血流到绮歌的脚下,他脸色苍白,死死地抓住风烟的手,指甲陷入风烟的肉里,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风烟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看着他颤抖,任他掐着。
「绮歌,你和正则回去。」风烟淡淡的说着,正则是林敏谦的字,颇有些效仿古人的味道,「正则,从今天开始,只要我没回去,绮歌就是楚风烟。」
林敏谦脸色一变,「宫主万万不可││师父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风烟漠然道,「我答应过你师父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当年毕竟是他救我一命。」他冷笑了一声,「没想到绮歌你的身分,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绮歌有些不知道风烟在说些什么,风烟似乎也知道他的困惑,解释道,「你知道沈灵均么?」
听到沈灵均的名字时,绮歌的脸不由红了一红。沈灵均……那个帝王般的人,从开始绮歌就知道,沈灵均不会喜欢他,可他却陷入泥潭,无法自拔。
沈灵均……
他叹了一声,没出声。
风烟蹙起了眉,顿了片刻,才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他?」
绮歌没说话,低了头,不肯再言语。风烟抿了唇,突然道,「如果我杀了他,你会不会恨我?」他看到绮歌有些莫名的表情,重复道,「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他,你会不会恨我?」
「不会。」绮歌的笑容里有些苦涩,眼神也有些缥缈,「我们又不是两情相悦,你杀他,我何必怪你。其实,你不必杀徐莺的,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风烟踱到窗口,淡淡地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徐莺自然是有的。但是她不该伤了你,任何人对自己做的事情,都是要负责的。徐莺不会例外。」他顿了一下,看着绮歌的目光柔软了下来,「其实你,又何必那么善良。」
绮歌苦笑道,「我……」
风烟摇了摇头,打断他,自顾道,「你跟正则回去,然后我留在这儿,我要用你的身分去杀沈灵均,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消失。」
绮歌听了,大惊道,「不可以。」他的眸里有浅淡的痛苦,「那种事情……你做不来的。」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掩在了轻微的啜泣声里。
风烟叹了口气,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绮歌哭累了,在风烟怀里睡着。风烟把绮歌抱到床上,对一旁呆立了许久的弄月道,「这些日子,你先留在这里。」他顿了一下,道,「这里的事情,我搞不太清楚。」
弄月点了点头,突然道,「楚公子,若你想以绮歌的身分留在这里,恐怕有些困难。」
风烟道,「什么困难。」
弄月道,「你的性格,和绮歌差得太多。」
风烟看着弄月,垂了眉,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彷佛战栗的蝴蝶翅膀,他微微的抬了抬眼,脆弱而忧伤,清澈的眼里含了淡淡的忧郁,浓得像化不开的水墨。
然而瞬间他又回到了原来的那副样子,淡淡地道,「这样还行么?」
弄月已经被他的转变弄得说不出来话了,他怔怔地看了风烟半晌,才呐呐道,「楚公子,你演得很好。」他顿了一顿,鼓起勇气道,「可是你的手上有茧子。」
风烟微微的笑,「你以为绮歌没有?」
弄月微微地怔了一下,风烟道,「他四岁习武,而我却没有。」
弄月低了头,不再言语。
风烟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转而对林敏谦说了几句话,林敏谦便离去了。他又打发弄月出去,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睡了的绮歌。
他坐在绮歌的窗边,看着绮歌憔悴的容颜,思绪被扯到了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夜凉如水。
那个素秋的夜晚,他一如被关在马车上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吹箫。只有他和绮歌知道,他每晚的吹箫,只不过是为了铺垫一个有关于逃亡的计画。无论如何,他都要让绮歌活着。绮歌的善良,绮歌的天真,那是他所没有的却一直想要守护的东西。
无论如何,要让绮歌活着。
从头到尾支撑着他的,不过就是这样的信念。在他看到绮歌落地的时候,他的心就放下了。
不管怎么样,绮歌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他微微的笑着,箫声未停。
从头他就知道,这些人之所以闯上门来,就是为了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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