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人却睁开了眼睛,眸光流转,淡然冷清。
「沈灵均,也不过如此罢了。」低低的叹息声,带着一丝的失望。本以为是个心机超群的人物,没想到却可以这样轻易的放下戒心,可以这样轻易的毫无防备。
「还是他觉得,像绮歌那样柔弱的人,是不需要提防的?」猜测般的自语着,他慢慢的坐起来,「可是我还要等上多久?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再不快点……」他的声音淡淡的消失在风里,融化在了空气中。
来了这里这么久,但这的确是风烟第一次出「凝香阁」的门。
没有叫仆妇,更没有唤随从。
风烟似乎觉得不够显眼一样,特意换了一袭白衣,这白衣却在这满是衰草的素净的秋天里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菊园勉强算是碧湖山庄唯一的禁地,而之所以称为是禁地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对侍妾伶人而言。
因为谁都知道,这里住着沈灵均柔弱而多病的未婚妻,而她的未婚妻,一直以为沈灵均是从不沾惹花草的人。当然,没有人会笨到去告诉他的未婚妻,沈灵均潇洒风流,侍妾伶人更是为数不少。
然而这个禁令,风烟是决然不会知晓的。他只不过是在那一天忽生了小孩子的心性,想看一看什么叫做「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罢了。
院子瑞安静而整齐,没有一个人影。如果不是它的洁净,风烟几乎以为这是一所被人荒废的院落,渐渐的有琴声慢慢的渗透出来。风烟随着琴声走去,菊花丛中一个娇弱的美人素手抚琴,优雅从容。
「潇湘水云。」风烟轻轻地说出了这四个字,女子微微的怔了,拿眼来打量风烟,风烟看着她,微微的一笑,女子红了脸,不肯出声。
风烟慢慢地走到女子的身后,伸手去抚琴,而这样的一个姿势却让女子被他半抱在了怀里。女子明显的不自在,但却又不敢动││她身后便是一个男人温暖的胸膛。
「专心点儿。」风烟这样说着,女子这才发现,风烟是在纠正她的错误。每一个音节都是那样的流畅,女子不禁有些赧然。
「多谢公子。」她这样说着,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被人半抱在怀中的这一事实,「公子是无为的朋友么?」
她是说……沈灵均?
本来只不过是因为一时好奇而走进了院落,也只不过是因为一时好玩来撩拨这个女子,没想到,她却似乎与着沈灵均有着非凡的关系。
看来,这一步,没有走错。
风烟微微的笑,「还好,不算太熟。」
女子道,「若是不熟,他又怎会邀你来家。」
她刚想动,发现了这个尴尬的姿势。一时情急,便站了起来,这一站便又正好完全地撞在了风烟的怀里,在撞的同时,脚下没有站稳,便抓住了风烟的肩膀。而这样一来,这便是个让人不得不误会的姿势了。
女子靠在风烟怀里,手搂着他的肩膀,风烟环着女子的腰。女子红了脸,却又有些不舍得挣开。
「在下失礼了。」风烟轻轻的放开了女子,垂眸掩住了一丝的玩味,抬眸时又是温良恭俭,「姑娘切莫见怪。」
「是奴的错,怎可怪罪公子。」女子这样说着,心中却有着淡淡的莫名的失落,她赧然道,「奴名怡宁,敢问公子贵姓。」
风烟淡淡道,「免贵姓楚。」
怡宁赧然道,「楚公子……」她刚刚开口,便透过风烟的肩膀看到了沈灵均,而在看到沈灵均的时候,她不禁有些心虚。
虽然她并不喜欢沈灵均,可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他,毕竟她终究会是他的妻,而她却当着他的面想别的男人。而更加重要的是,她想的男人,似乎是沈灵均的朋友。
沈灵均在看到风烟的时候,忍不住有些诧异,也有些恼怒。他曾经说过不准任何人进入这个院子,他不觉得这句话会对风烟例外。未等他开口,怡宁道,「无为,我可以拜楚公子为师么?」
沈灵均怔了一下,他慢慢地向风烟望过去,从怡宁的话里,似乎她并不知道风烟真正的身分是什么。或者说,怡宁以为风烟是自己的朋友。
风烟看着沈灵均,淡淡地道,「这位姑娘是……」
沈灵均微微的笑了一下,而眸里是与笑意不符的愠怒,「我的未婚妻。」他几乎一字一顿地道,听了片刻,他转向怡宁道,「你想和他学些什么?」
怡宁道,「抚琴。」说着,忍不住想到刚刚的事,羞红了素颜。
沈灵均并没有注意怡宁的脸色,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风烟,他冷笑了一声,对怡宁柔声道,「改天再让楚公子来教你,我们还有事要谈。」说着,便抓了风烟的手腕,半拖地向外走去。
风烟下意识的就想运功弹开沈灵均的手,然而却强行的制止住了。
走了不几步,风烟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间回过头,对着怡宁微微一笑。
怡宁愣了一下,低低的垂了头,亦忍不住浅浅的笑了。
风烟一直被沈灵均抓着手腕拽到凝香阁,进了屋子也没有松开,一直把他拖到内室,然后狠狠地摔在床上。
风烟低头看被他抓过的手腕,已然红肿了起来。心下转念,他抬起头,淡淡地道,「你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我还不知道。」
沈灵均冷笑道,「你为什么要知道?我有告诉你的义务么?」
风烟漠然地望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本来就有告诉我的义务。」
沈灵均听了,不怒反笑,「绮歌,我宠你,不代表你可以随心所欲。我可以宠着你,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风烟在心里嗤笑了几声,淡淡道,「你舍得?」这话出口,连风烟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但情势所逼,他才不得已继续恶心下去,「我一直以为,起码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些位置的。」
沈灵均听了风烟的话,心下虽是恼怒,但也不禁地柔和了几分,他叹息道,「绮歌,你又何必如此?我们就这样,不好么?」
风烟不作声,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他虽也有过不少风流韵事,但却一直处于主动地位,因而对今天这样的话无从回答。
沈灵均见他不作声,只当他伤心,声音略有缓和,道,「其实,我对怡宁,只是像对妹妹一样的心情。你不必嫉妒于她,在所有人当中,我对于你,已是用情最深的了。」
风烟暗自冷笑,觉得他这副故作深情的嘴脸很是恶心,低了头不出声,沈灵均又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说出话,自认还是算些数的。」他微微顿了一下,观察风烟的神色,却见他垂头,「我会,一直照顾你。」
对于沈灵均来说,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上的承诺,也正如他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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