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玩了……”
是袁霏的声音。
“穆木,开手电筒……”
与他近在咫尺的我听出他声音中隐隐透出的颤抖,他也注意到了吧?他也发现多了一个人!
一缕光束从会议室的一角传来,接着是孔令林的声音:“大家都到讲台那边。”
我下意识地紧抓住袁霏的手,早已顾不上好强,而他同样紧握住我的手,彼此掌心中的汗水泄露了我俩的惶恐。我们顺着穆木的手电筒光芒向讲台集中,可是步子却十分迟缓。
那么它呢?会不会也走过去……?
我的腿在打着颤,在我已过的十几年岁月之中,我玩过许多危险的游戏,无论高空弹跳还是云霄飞车,无论请鬼还是招鬼。我喜欢那种刺激的感觉,以自己的勇气战胜一个危险游戏时的得意与成就感令我深深着迷。
可是,我从未想过有关另一个世界的任何问题。
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人类不是吗?所有的妖魔鬼怪只是人吓人编出来的故事不是吗?所谓的神秘现象只是人类无法理解而找出的藉口不是吗?怎么可能会真的存在呢?
小时候,妈妈总在我耳边说,你不乖会有狼外婆来吃你哦!可是无数个黑夜,我瞪圆了眼睛等待窗外爬来任何一个不明物体,却次次落空。我甚至七岁便敢拿着树枝挑逗动物园里的野狼,不是因为我勇敢,而是我知道我不会有危险。
云霄飞车有着科学原理的支持,高空弹跳有着完善的安全措施,动物园的凶兽有着无法逃脱的牢笼。无论飞跃黄河还是跨跃长城,都只是在极高的安全系数下用勇气去接受失败的机率。所以,所谓的勇敢,只是一些人做到另一些人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我很勇敢,因为我敢做。我敢做是因为我了解一件事的安全底限与它的危险程度,当我确认不会有生命危险时,我便会兴致勃勃地去做。
可是,我从未想过有另一种变量因素的存在。
它是什么样的?它有什么样的力量?它会对我造成怎样的威胁?我会死吗?我能打过它吗?我能逃开吗?
未知,才是人类恐惧的根源。
穆木的手电筒缓缓扫过会议室一周,除了我们四人,没有任何可疑的物体或影子,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回寝室吧。”
孔令林的声音很平静,也正因为他太过平静,我可以笃定他也意识到了。
这个提议当即得到大家的一致通过,穆木再顾不上会被人抓住的危险,打开手电筒,四个人安静地图绕在唯一的光明周围,没人开口说话,静寂得出奇。
忽然,幽静的五楼傅来一个无比清晰的清脆声音:“滴答”
我的脚步一顿:“你们听到了吗?”
“什么?”穆木回过头来,有些惊慌地看着我:“喂,我已经很累了,你别再开玩笑!”
穆木的声音透着疲倦,我可以听出他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原来,大家都发觉了……
“没什么,只是水滴声,我随便问问。”我急忙笑着拍拍穆木的肩。
“大概是实验室的水龙头没关紧吧。”袁霏不以为意地推着我往前走:“回去吧,撞到执勤的人就惨了。”
我扶着墙壁,悄悄支撑着有些发软的双腿。袁霏抚在我肩头的双手有着一丝不经意的微颤,我则借由他手温传导来的热度稍稍平抚心中的惧意,有时宿敌彼此利用一下,也未尝不可以。
“滴答”
水珠滴落的声响,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五楼,因为太过清脆所以似乎很近,但空灵的回音又显得很远。
我抬头看了看楼梯,沉默着随大家慢慢走出了教学楼。只是,脑海中好像还在回响着那个轻盈的声响:
“滴答”……
第二章
四个精疲力竭的人回到寝室时,已经不像溜出去那般小心翼翼,全像一阵风似地直奔自己的床铺,惊醒了其它人。
老大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不过没有人回答他。老大动了动身子,便蜷回被窝继续睡觉了,不过我知道明天早上的唠叨与询问是少不了的。
不管了,真的好累啊……当年爬上泰山再爬下去都没有这么累……
慢慢温暖起来的被子将倦意一点点浸入神智,我微微地眨了几下眼,便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间,恍惚地眯着双眼,完全安静下来的寝室内只有大伙沉沉的鼻息声。屋内唯一的光亮是大门上方的透气窗泄进的光线,睡在上铺的我可以看到走廊灰黄的灯泡在不安定地闪烁着。眼睛的干涩令我很快又闭上了双眼,直至寂静之中传来一个清晰的声响:
“滴答”。
水声?
模糊的意识中隐约映入了这两个字。
是对面厕所里的水龙头没关紧吗?好近的声音……大概今夜太安静了吧?从没觉得水滴声会如此清透地响彻在耳际
吱——扭——
传来一阵缓慢的推门声。
我闷哼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藉着门缝透进来的亮光,可以隐约看到一个黑影缓慢地推开了寝室门。不知道是我太困产生的错觉还是什么,他的动作非常、非常的迟缓,推门产生的悠长声音徐徐传入耳间,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
那是谁?看个头有点削瘦……应该是老四吧?真是怪人,上个厕所还这么鬼鬼祟祟……
他缓缓地走了进来,动作很轻盈,除了门的声响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当门再度关上时,我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在缓慢地移动着。
怎么会走得如此平稳,有点飘的感觉……
我打了个呵欠,正想开口,忽然发现他走到孔令林的床边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向上铺爬去。
白痴,你是老大的上铺!你的床在窗边!我的对面!真没救了!
我懒得理他。很快陷入了梦乡之中。
“滴答”
“滴答”
忽远忽近的滴水声轻轻地响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神清气爽地爬了起来。睡了一觉后,大伙的精神都有所恢复,又说说笑笑起来。老大一边整理着今天的课本,一边审训起来,我们四人极有默契的装傻充愣,矢口否认昨晚曾经外出,最多集体上厕所。
“对了,昨晚是哪个笨蛋爬错床了?跑到老三的上铺了!”
老四徐平没有说话,安静地叠着他的被子,我促狭地看着他。他跟我对视了一下,微微皱眉,一脸困惑。
咦,不是他?
“真的?昨晚我上铺有人?”孔令林大笑起来:“谁这么厉害啊?空木板也能睡下啊?”
大伙嬉笑着指着别人说:“肯定是你”,闹闹腾腾。折腾完了,大伙便结伴去食堂打饭。穆木正等孔令林时,忽然“咦”地叫了一声,指着孔令林的墙壁说道:“怎么会渗水了?”
我定睛一看,孔令林的床铺所靠的墙壁上有好大一片水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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