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经常神神叨叨的,平时她的话并不引人在意,可是,此刻,宋现分明觉得,她的话,似乎另有暗示。他匆忙跟在她后面追问,“您刚才说什么?您能说的清楚一点吗?您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老太太什么也没说,也没停下来,只是咳嗽了几声,之后就进屋去了。
宋现不安的进了电梯,他想起昨晚沈秋棠反锁门一事来,她以前有这个习惯吗?他也不记得了,他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在这个点回来过。他想起沈秋棠这段时间的变化,想起她和那个陌生男人的愉快约会,更让他不安的是,最近两个月,他和沈秋棠连一次身体的交融都没有,不是他不想,沈秋棠执着的拒绝,让他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他忽然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她,难道是瞒着他在外面有了别人?
这天晚上,宋现没有加班,六点就下班了,他在小饭馆喝了一瓶酒,丝毫吃不下什么东西,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今天,他没有告诉沈秋棠自己会这么早回来。
看到他开门进来,沈秋棠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外套。“最近都这么早回来。”
“你不想我这么早回来吗?”宋现面无表情的问。
沈秋棠笑着回答,“怎么会呢。”随即又问:“你吃过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做点。”沈秋棠已经吃过,刚刚洗完澡,此刻正穿着睡衣独自坐在沙发上。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宋现简单的休息之后,就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晚上九点,宋现已经躺在了床上,他朝沈秋棠喊道:“老婆别看了,睡觉了。”
“哦,好。”的确也没什么好看的,沈秋棠就把电视关了,去了卧室。
沈秋棠刚一关上灯,躺在床上,宋现就过来了,像平时那样,吻她的脖子,抚摸她的身体。
沈秋棠一阵紧张,她用尽全力把宋现推开。被推开的宋现再次扑了过去,好像誓不罢休的样子。沈秋棠见实在是推不开他了,只好开口说道:“宋现,宋现,你别这样。”
宋现气急败坏,难道果然如他心中所想吗?“我哪样了?我要你知道,我是你的丈夫,这是我的权利,你为什么一直不让我碰你?你告诉我。”
沈秋棠毫无心里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跳,惊恐的望着他,说:“你说过你不会逼我的。”
宋现突然冷笑一声,继续质问:“所以你就打算一直都不让我碰你吗?沈秋棠我问你,你不想让我碰你,你是不是已经有别人了?”
沈秋棠失声,她心跳的厉害,她想,她和何旖爱之间的事情,这么快就被宋现发现了吗?她不敢否认,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心里真的有了一个不可代替的人了。她惊恐万分的看着发了怒的宋现。
宋现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床上,她攥着的拳头咯咯作响。“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回答我呀?还是你不敢说了,你真的有了别人,是吗?”宋现的眼睛露出凶狠的光,逼着她,越来越近。她只好不去看他,转过头去。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宋现又把她的头转向自己,继续问她:“是不是那个男的,你的同学,我都看见了,他送你回来,他含情脉脉的看着你,你们在门口依依惜别,我全都看见了。”说完这一段话之后,沈秋棠依旧一言不发,他更加气急败坏。
“你倒是说话呀?你倒是给我说话呀?沈秋棠,你这算什么?你这就算是承认了吗?你为什么不说话?”宋现又是一阵怒吼。
沈秋棠的表情突然有丝丝的放松下来,她有些不屑的回答:“我没有。”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对宋现撒了谎。
“那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让我碰你了?为什么?你告诉我?”宋现依旧不依不饶。
沈秋棠有些绝望的看着他,缓缓的说:“因为我不爱你。”以前,她不知道爱是什么,她以为有了家就有了爱了,可是她有了家以后,她还是没有爱,她爱不起来。而现在,她终于体会到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爱,可以挽救一个垂死的人的生命。
宋现终于放开了她的手,他的冷笑声在屋内徘徊,他口中念念有词,“爱,爱是什么?你告诉我爱是什么?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爱我了?”
“一直不爱。”沈秋棠冰冷的回答,她起身,她不想跟他在这里对峙。
宋现突然悲伤的像在哭泣,一直都在他在努力爱她,她从未爱过自己,他相信她说的都是真话,一直以来,她不冷不热的陪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开始有点后悔打破了这种平衡。只要她不是有了别人,他都能忍受。
宋现拉住她的胳膊,说:“秋棠,秋棠,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多想了,可是我没办法,我快被你给逼疯了你知道吗?秋棠,你原谅我吧,你知道吗,我爱你,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爱你,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我再也不会乱想了,秋棠,你就原谅我吧?”
沈秋棠被宋现拉着,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什么话也没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看到宋现很难过,她自己也很难过,她对不起宋现,她的内心煎熬,却又什么都不能说。她又坐回床上,再次躺下。
宋现见她不走了,就赶紧回到被窝,紧紧的抱着她,只是抱着她。沈秋棠也没有再反抗,就任他抱着,一动不动。
☆、蓝水晶
深秋的早晨,起床已经变成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了。不过,天气看上去非常不错,阳光从半边没拉的窗帘处透进来,让人觉得暖暖的。何旖爱缓缓的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准备起床的那一刻,还是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哆嗦。
何旖爱像往常一样,换衣服,刷牙,洗脸,然后准备去上班,出门前她给沈秋棠发了一条短信,“天气很好,不要一直闷在家里,记得出来走走。”
一路上,她时刻注意手机的动静,好像总感觉手机震动了,可拿出来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到店里之后,何旖爱再次拿出手机,皱着眉头,有些不满意的小声嘀咕,“今天连个‘嗯’也没有啦?”按照往常的习惯,沈秋棠都会很快回复两个字“好的”或者一个字“嗯”,今天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回复她,真是越来越敷衍了,这不禁让她有些不满意。
还是先忙工作吧,中午在打电话问问。何旖爱在心中这样想。
到了中午,沈秋棠依旧没有接她的电话,她心中开始觉得隐隐不安,还是下班后赶过去看看好了,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下午四点,何旖爱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但是收到一条沈秋棠发来的短信,“我没事。”
既然没事,那为什么不接电话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已经等不及下班,和余敏匆匆的打个招呼之后就先行离开了。这一切,余敏都看在眼里。
“秋棠,你在家吗?你要是在家的话,就把门打开让我进来。”何旖爱边敲门边说,还是没人应。她只好再次拨通沈秋棠的电话,电话的铃声从里面传来。
突然邻居老太太家的门打开了,她从里面慢慢悠悠的出来,何旖爱突然被吓了一跳,慌张的按了挂断键。
老太太慢慢悠悠的说:“你又来啦。”像是已经认识她很久了一样。
何旖爱定了定神,说:“哦,我是她朋友,过来看看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
老太太眼神似乎并不看她,慢慢悠悠的又应了一句,“哦,是朋友啊。”然后提着垃圾慢慢悠悠的走掉了。
何旖爱觉得她的话真是莫名其妙,仔细一想,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来,她不是还把自己当过小偷吗?管她呢,她继续敲门,接着说:“你再不开门,那我就自己进来了。”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沈秋棠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何旖爱皱着眉头关心的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何旖爱把门关上,扶着她坐在沙发上。
何旖爱把她抱在怀里,轻声的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吗?我很担心你。”
沈秋棠闷在家里一天,越发觉得冷冰冰的。此刻,在何旖爱怀里,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受着她的体温,她嘴角露出一个微小的弧度,缓缓的说:“小爱,就这样抱着我,别松开。”
何旖爱抱了她一会,还是忍不住松开,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她忽然注意到她手腕的淤青,她心疼的皱起眉头,“你的手怎么了?给我看看。”
沈秋棠将手缩了回去,对着她轻轻一笑,说:“我的手没事,很快就好了。”
何旖爱说着就要去看她的身上,“他是不是打你了?你让我看看,有没有其他伤?”
沈秋棠拉住她的手,阻止她说:“没有了,我们只是吵架。”
“你看你的手腕都青成什么样了,不行,我要去找他说清楚。”何旖爱冲动的说。
“小爱,别,他没有对我怎么样。只是我心里感到愧疚,是我对不起他。”沈秋棠深深的低下了头。
沈秋棠的话提醒着何旖爱,才让她意识到,她凭什么去找他呢,他们才是夫妻,而她只是一个什么也算不上的外人。这使她感到沮丧,她冷静下来,语气平静:“那是他发现了吗?”
“没有,他以为是赵益民,他有一次看到赵益民送我回来。”
“那你今天不接我电话,是打算让我不要再来了吗?”何旖爱的眼神忧郁。
沈秋棠看着她,非常确定的否认,“不。”想了想又说,“小爱,没有你我可能会活不下去。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旖爱再次将她抱在怀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次又一次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何旖爱陪了她一会之后,沈秋棠就让她先走了,因为最近宋现回来的挺早的,她不想再让他们碰见。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们两人之间见面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何旖爱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她要确认她的情绪不那么悲观她才能放心。基本上一个星期,只有周五这一天她们俩才会长时间的在一起。
“秋棠,今天中午我们出去吃好不好?”何旖爱恳求的看着她。
沈秋棠有些不解,因为这么久以来,她们只要是在何旖爱的家里,都是叫的外卖。“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吗?”
“一定要出去,我已经定好了地方。”何旖爱眼神坚定。
沈秋棠笑着看她,“是吗?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那你同意去了?”
“嗯。”
餐厅并不远,打车,半个小时就到了。是一家很有格调的餐厅,只是光线不是太好,或许这就是这家餐厅最特别的地方。周五的中午,客人很少,大概只有两层,何旖爱带着她在订好的位子坐下。
店里响起了悠扬的音乐,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服务生给她们上了两杯热饮,然后就离开了,沈秋棠想,或许,菜早就点过了吧。
何旖爱神秘的笑着,慢慢的走到她身后,把一串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别动,马上就好了。”
戴好之后,她才返回对面坐下,“真好看。”
沈秋棠低头看看,笑着问:“海棠花?”
“对,我现在只要一看到海棠花就会不自觉的想起你。”
“我也是,我现在一看到海棠花也会想起你。”
说完两个人都会意的笑了。
“我听说这个蓝水晶,可以给人带去快乐,能替我守护心爱的人平安,你一定要每天都带着它。”
“这么大一颗水晶,一定很贵吧。”
“不贵不贵,只要你喜欢,一点也不贵。”其实这颗蓝水晶还是她小时候,她的父亲从巴西带回来的,她很喜欢,就一直带在身边,不过只是一块水晶原石。她特地找工匠,结合了海棠花,做了这样的一款水晶项链,完全是她自己的设计,这样,这款项链就会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
“我很喜欢。”
何旖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说:“下个月,我要回家一趟。”
“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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