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寒随她坐下,赵益民借口去看别人打牌离开了,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特别通情达理的人。
赵益民走后,沈秋棠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直接就问:“你怎么看上去老了这么多?”
朱月寒开始叙述她的过往,“你走了之后,我也只上完高中就辍学了,回家不久家里人就帮着找了对象,很快也生了孩子,我现在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说完她还笑了笑,好像对此,她已经很满意。
“那后来呢?”
“后来就好好过日子呗,我丈夫常年在外地打工,我和公婆留在家里种地,不过特别忙的时候,他也经常回来帮忙。”朱月寒说起他的时候脸上都是幸福,她好像想起什么似得接着说:“哦对了,我婆家就在你家隔壁的村子,前几个月,你哥老婆生了个男孩,办喜事的时候可热闹了,我们村的孩子也都跟着去闹呢。”
沈秋棠在听到关于她自己家的事情的时候,她的情绪明显变的低沉:“哦,是吗?”
“你都很多年没回去了吧,当年的事情我后来也听说了,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吗?”
沈秋棠淡然一笑,说:“连你也知道了,其实我也说不好,可能我心里还垫着吧。”
朱月寒听她这么一说,就想劝劝她,“你看现在,你也过的好了,以前的事能放下就放下吧,你在心里装了这么多年了,也很累吧。”
沈秋棠有些感动的看着她,她说的话都对,她也许过着穷困的日子,但一定享受着幸福的生活。“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么多话。”
“跟我你还客气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
“前几天,我听我婆婆说,你妈生病住院了,如果你心里还惦记着她,就回去看看吧,别留遗憾。”朱月寒语气有些沉重,她没有告诉沈秋棠,她妈妈得的是癌症。在农村,要是有人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这个消息会像风一样在十里八乡的老年人之间散开,同龄人的去世,总让他们感慨良多。
此时此刻,沈秋棠的内心十分煎熬,她问:“严重吗?”
朱月寒点点头说:“恩。”
沈秋棠心里已经明白了轻重,她的母亲在这种时刻都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她才感到,自己之前对母亲的态度是有多叫她绝望。
朱月寒看她这样,赶紧调转话题,“咱俩说了这么长时间,都光说我了。我刚才还想问来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一点也没变,你快跟我说说你都是怎么做到的?”她的话把沈秋棠从往事中拉了回来,她当然不会提起何旖爱,她大多说的都是关于宋弘扬的事情,她和宋现之间,如今如此紧张的关系,她也只字未提。
很快晚餐正式开席,朱月寒和沈秋棠坐在一起,赵益民则坐在沈秋棠的旁边。今晚来的人并不多,二十人不到,女士只有四五个,剩下的都是男士。大家挤一挤坐在一张大圆桌上。赵益民是在众多同学之中混的最好的一个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酒过三巡之后,所有禁忌的话题都敞开了。
一位男同学调侃的问道:“益民老兄,我们这些人里面就数你还没有结婚,你看看哪个不是孩子妈孩子爸的。也就数你最有钱,最混的开了,你这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嘛,我们也帮你留意着?”说完还不忘起哄似得看了看沈秋棠,沈秋棠对此并不理会,她尽量靠朱月寒近一点,离赵益民远一点。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赵益民居然还是单身,在他们过往的交流中,他丝毫没有提及这一点。
还没等赵益民开口,另一位同学就接过了话头,“这不明摆着吗?你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这时候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同学开口说道:“赵益民高中那会不是喜欢沈秋棠吗?我还记得他还给她写过情书呢。”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人便更加兴奋了,“其实你俩真是挺配的,不过人家可是早就结婚了,你不会心里还惦记着人家吧。”
一个酒劲上头,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同学说道:“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说完又继续在一边迷糊着。
赵益民赶紧解释一句:“别胡说,来来来,大家喝酒喝酒。”
沈秋棠实在有些听不下去,她借故要去一趟洗手间,要是回来之后大家依旧这样拿她开玩笑,她怕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朱月寒关心的问她:“你没事吧,他们就是酒喝多了,你别在意。”
沈秋棠轻笑一声,说:“没事。”
包厢里温度太高,热的人开始流汗,到处都充斥着烟味,实在是不好受。出来之后感觉舒服多了,她在洗手间简单的擦了一下脸,然后在楼梯过道处的阳台站了一会。这里可以看到她过来时的那条马路,马路对面也是一栋高高的大楼,一楼大多是餐饮店,楼上可能是住户吧,她对这边一点也不熟悉,三三两两的亮着灯火,看上去也十分温馨。马路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依旧在下。路上的车也不是很多,偶尔路过两三个行人,有一种静谧的美。
“原来你在这啊。”
来人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转身就看到赵益民站在她对面的地方,此刻离她真近,她一点也没有察觉有人过来了,她赶紧往旁边让了让,依旧靠在栏杆上。她问:“我也是刚刚过来,里面挺闷的。”
他看她并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才放心了起来,“那我陪你在这待一会,他们还在喝酒呢。”说完就直接趴在沈秋棠旁边的栏杆上了。
沈秋棠正想着该如何拒绝,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不知道又要开出怎样的玩笑来,但还没等她拒绝,赵益民又开口问:“秋棠,刚才的事,你没生气吧。”
“我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她正打算说,我们还是回去吧,赵益民又抢先一步,他转身看着她说:“我心里一直有你,这是真的。”
沈秋棠避开他的眼神,准备离开,“我们还是回去吧,有点冷了。”
赵益民拉住她的胳膊说:“别走,你听我说完。我今天并不是因为喝了酒才敢跟你讲这样的话,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曾忘了你,我心里一直有你,我一直爱着你。”
沈秋棠推开他的手,说:“你喝多了。”说完就走。
赵益民再次拉住她的胳膊,使劲一拉,就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了,他紧紧的抱着她,她一点也动不了,他毫无顾忌的就是一阵猛亲,沈秋棠翻腾的内心让她忍不住想要吐出来,她只感觉到头晕目眩。
赵益民被酒精冲昏了头脑,他甚至没看清来人是谁,一记重拳就打在他的脸上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让你不老实,让你不老实。”是宋现,他边说边狠狠的又给了他几个拳头,原来他一直没走,就在马路对面的小饭馆等着。穿着白色毛衣的沈秋棠格外显眼,她刚刚站在阳台这里没一会,他就注意到她了,他本想过来问问她,是不是想回家了。没想到到这的时候,正听到赵益民在和她表白,他打算多偷听一会,看看沈秋棠的态度怎样,没想到赵益民居然强行的抱她吻她,他实在受不了了,一个劲的从楼梯拐角冲进来,照着赵益民的脸就抡上一记重拳。
赵益民被打倒在地,嘴角还在流血,体内所有的酒精似乎都已经化成热气,腾腾的冒着烟一样飞走了。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愤恨又不屑的吐着唾沫。
宋现扶着沈秋棠,临走前怒目瞪着赵益民,留下一句话:“离我老婆远点,否则有你好看。”
沈秋棠没有再回房间,惊魂甫定的给朱月寒打了电话,拿了衣服和包,就匆匆的和她告别了,她们只能约好以后电话联系。
宋现一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还沉浸在刚才的事件中,他被气昏了头。到家之后,沈秋棠依然脸色难看,一言不发,宋现安慰她说:“没事了,没事了,还有我在这呢,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要去洗澡。”沈秋棠脱了鞋子,直接穿着拖鞋就进了浴室。
宋现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他心里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沈秋棠和赵益民之间真的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但从沈秋棠的态度来看,至少沈秋棠心里应该是不愿意的,这么想着,他就稍稍的安心了。
沈秋棠在浴室洗了好久才出来,她裹着白色的浴巾,头发也是用毛巾包起来的,宋现上前去,把她搂在怀里,多年的夫妻生活,让他此刻更加相信沈秋棠了。
“老婆,今晚就回来睡吧。”沈秋棠最近又瘦了,他只稍微一使劲,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放在他们的卧室床上。
沈秋棠的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她想不到赵益民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对他仅有的好感,消失殆尽。
晚上,宋现一直在挑逗着她的**,可沈秋棠丝毫没有回应,甚至有些不耐烦。他只好作罢,好不容易才有的好转迹象,他不想和她再次闹翻,这一夜,他把她抱在怀里,一直抱在怀里。
前段时间的大雨又出现了,街道上一个人也看不到,沈秋棠就那样站在马路中间,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络绎不绝,轰鸣而过,她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积水一次又一次的喷射在她的身上。忽然,她看到马路对面,何旖爱正和一个女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并肩行走,她从她面前走过却丝毫不看她一眼,她绝望的看着她的离去的背影,往前走了一步,一辆货车正快速的向她驶来。
沈秋棠从梦中惊醒,满身是汗,她坐起身来,靠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那个梦境,此刻,东边刚刚泛白,依稀能听见几声鸟鸣。
“怎么了,你怎么流了一头的汗?做噩梦了吧。”宋现也坐起身来。
沈秋棠看着他点点头说:“恩。”
“没事,梦都是相反的。还早呢,再睡一会吧。”宋现还没有睡醒,说着就要扶沈秋棠躺下。
没一会宋现就再次进入了梦乡,沈秋棠却再也没能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迷茫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接下来的几天,沈秋棠都没有在落地玻璃窗处看到何旖爱的身影,她甚至不知道她到底还在不在那里。周五就是元旦了,周末连休三天,周四这天上午,沈秋棠像往常一样出现在马路对面,这一次她足足等了有十分钟,但是依然没有看到何旖爱。天气放晴,雪开始融化,非常寒冷,她失望的慢慢走回去了。
元旦假期又是卖车的好时候,店里推出了好些活动,在加上外面还有车展,十分忙碌。何旖爱并不时时都在店里,车展的时候,在外面一待就是一天。不过周四这天,她就在店里,她看到沈秋棠站在马路对面了,她不知道她还要站到什么时候,为了避免难过,她也避免了见面,只要她看见她在那,她都会等她离开了在过去。
何旖爱的心情还是很难过,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她,一想到她的温情,她就像着了魔一样的痛心。她可以从来没有爱情,但最好的爱情一旦来过,就很难控制那颗被思恋折磨的心了。
她掩饰的很好,在店里,没有人看出她的变化,她很自然的和余敏说话,连余敏都以为,她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毕竟沈秋棠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或许是空虚的生活才让她找到了何旖爱,而现在的何旖爱也已经认识到这一点了,她完全不知道,沈秋棠依旧每天都过来看她。
下午下班之前,余敏特地到何旖爱面前和她说话。
“小爱,不好意思,明天你休息不了了。”
“我知道,没关系。”
“等假期一过,我再把休息补给你。”余敏自从做过那件愚蠢的事情之后,她似乎就幡然悔悟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为那件事和她道歉,她也自有她自己的一番道理。她刚还想在说点什么,袁艺过来叫走了她。
结束和沈秋棠的关系之后,什么时候下班再不是何旖爱最关心的事情了,反正回去也还是她一个人,她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包括余敏在内,即便她答应余敏会和她在一起,但她现在还勉强不了自己那么做,余敏没有逼她。
下班之后,何旖爱磨磨唧唧的,店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她才拿着包,走出门口。冬天的阳光,那么遥远,何况还是傍晚,她再次裹紧衣服。她感觉到被马路对面的一束光晃了一下,她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沈秋棠吗?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墨镜,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这么冷的天,她的领口依旧敞开一些,能看得清,宝蓝色水晶落在她白色的毛衣上,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何旖爱的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的心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走不动,一点也走不动了,可是再过一会,或许她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直接穿过马路,去拥抱她。她的眼泪开始在眼眶蓄积,不知何时就会流下来。她看到沈秋棠慢慢的把墨镜摘下,随之两行清泪落下。何旖爱的内心的痛瞬间释放到全身各处,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她艰难的转身,泪水滴在冰面上,很快成了冰的一部分,她抬起头,开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而此刻,余敏在匆匆的赶回家,她要换一身衣服,化一个淡妆,她今晚要去赴一位男士的约会,就在金源。她没有顺道过去,而是选择先回家换衣服,然后在过去,可见这位男士在她心目中有着一定的分量。
六点,余敏出现在金源,和她约好的男士已经先行到达,正在一边安静的等待着她。
“冯子期,刚刚过六点,你来这么早。”
冯子期看着她一脸憨厚的笑,说:“总不能让你等我嘛。”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是余敏还他的棉袄,第二次是偶遇,两次都没有机会好好聊聊,这一次是冯子期主动约她的,她也欣然应允。
饭店早就定好了,很快菜也上齐了。
“我一直忘了问你,后来,你那位朋友怎么样了?”冯子期问。
余敏并没有告诉他,她和何旖爱之间的关系,只是说,那天何旖爱有些身体不舒服,后来突然就晕倒了,为了使对方不会怀疑,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女孩子嘛,总是容易低血糖。“哦,医生说没事了,她现在已经好了。”
“哦,那就好,当时我也被你俩吓坏了,那么大的雨,我差点就开过去了,说起来,我俩能认识也是机缘巧合。”冯子期想着那天惊险的画面,依旧感慨。
余敏发出爽朗的笑声,“是啊是啊,要不是你硬塞给我一张名片,我可不会认识你。”
冯子期辩解道:“谁硬塞给你了,当时我是真觉得你们两个小姑娘挺可怜的,我是真心想帮助你们。再说了,我那花了近两千块钱买的大棉袄,不能就那么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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