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睡呢,你也早点休息吧。”
何旖爱听她的语气似乎想要挂她电话一样,赶紧说了声:“人家忙到现在才刚刚回家,你就不能多陪我聊一会吗,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要是现在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要不现在我去找你吧。”自从那天中午之后,沈秋棠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明显的改变,这让她很高兴,但同时又让她失望的是,沈秋棠不愿意来何旖爱住的地方,也不让何旖爱去她家,每天除了裁缝店哪也不去,于是造成何旖爱所想之事根本没办法完成。
“不行不行,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也别那么拼工作,工作总是做不完的,都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哼,不去就不去,明天我去店里,看你是不是也要躲着不见我。”何旖爱故作生气的说。
“哪敢不见你啊,你来就是了,不过现在,你乖乖的去睡觉吧。”
互道晚安之后,何旖爱也觉得全身疲乏,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何旖爱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匆匆的离开了,她去了裁缝店,沈秋棠一如往常,依旧坐在缝纫机前干活。
“你来啦,坐吧。”
何旖爱并没有坐,而是走到她身边,对她说:“我来了,你就不能停下来一会吗?”
沈秋棠停下手中的活,以为她是有什么事要说,疑问的看着她。谁知她刚一转过头来,何旖爱就直接捧起她的脸,狠狠的吻上了她唇。
沈秋棠挣开之后,慌张的看向外面,不无责备的说:“你干什么啊,我这还开着店呢?“
何旖爱的无赖劲儿又上来了,毫不在乎的说:“吻你啊,我还想睡你呢,现在这是在我的地盘上,你怕什么呀。”
沈秋棠一时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她。何旖爱见她如此,笑着说:“我说的是真的,没跟你开玩笑,什么时候让我去你住的地方?”
“你休想。”沈秋棠没好气的说,继续干着她手中的活。
“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何旖爱得意的轻触她的下巴,为了避免她干活时受伤,马上就放开了,她接着又说:“我中午要在这吃饭,你做给我吃。”
沈秋棠一边干活一边说:“那你先去把饭煮了,待会我来做菜。”
“我不会。”
“那你会什么呀?”
“我只会吃。”何旖爱看到沈秋棠无奈的叹息,然后又笑嘻嘻的凑到她耳边说:“我还会一直爱你。”
何旖爱来了之后,沈秋棠也没心思做事了,虽然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说出怎样过分的话,但她很爱听,心里很高兴。于是干脆停下来,她说:“好啦,我去做饭。”
到了后面的隔间,何旖爱更加不老实起来,只要沈秋棠稍微一停下来,她就忍不住上前一番戏弄,她看出沈秋棠并不反感,便越来越大胆。
中午,饭刚吃到一半,沈秋棠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随意的接起。
“是宋弘扬的妈妈吧,麻烦你来一下学校。”
沈秋棠心里一惊,不知道这是出了何事,她迟疑了一下问:“是不是宋弘扬出什么事了?”
“对,宋弘扬在学校跟人打架,对方伤的挺严重的,您还是亲自过来一趟吧。”
沈秋棠只感觉有些心慌,对方伤势严重这句话像一记重拳一样,击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现在还想不到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只是“坐牢”两个字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知道那种滋味,所以既敏感又脆弱的内心此时更加容易胡思乱想,但她还是强装镇定的说:“我这就过去。”她抬头对何旖爱说:“我现在得去一趟学校。”
何旖爱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了一些消息,只是安慰她说:“有什么事别怕,还有我呢,我现在送你去学校。”
沈秋棠一听更加慌张,“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让弘扬见到你。”
“秋棠,别慌,我只把你送到学校门口,然后我就离开,不会让弘扬见到我的,还有,不管学校怎么说,你都不要怕,我会处理好的。”
何旖爱开车把沈秋棠送到苏州大学门口,目送她进去。沈秋棠内心很是慌张,但步伐还算平静。
何旖爱拿起手机,她要给秦时月打个电话。
“时月,帮我查一下宋弘扬在学校犯了什么事,查好之后立刻告诉我,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说完立刻开车去了公司。
学校门口的一位老师把沈秋棠送到教务处便离开了,沈秋棠还没有进去,就在门外听到宋弘扬的声音了。
“训导主任,您不用护着他,我知道他是你家亲戚,可不管他是谁,他这么做已经触到我的底线,我这么对他已经是轻的了。”
“有你这样和老师说话的吗?丝毫不知悔改,宋弘扬,我告诉你,陈子文做的是不对,但他说的都是事实,你妈难道不是杀人犯吗?”
“闭上你的嘴,否则,连你一块教训。”
“弘扬,快松手。”沈秋棠冲进教务室,拉住正在揪着训导主任衣领的宋弘扬,此刻,他气的满脸通红。
“妈,你怎么来了?”宋弘扬惊讶的看着沈秋棠。
训导主任好像看到救星似得,甩开宋弘扬的手,气急败坏的说:“简直没王法了,竟敢动手打老师,宋弘扬,你这次谁也救不了你,必须退学。”
沈秋棠一听,连忙低头道歉,“实在对不起,这位老师,孩子只是一时冲动,我会让他改正的。”一边厉声对宋弘扬说:“还不快向老师道歉,快呀。”
宋弘扬内心觉得十分委屈,他不能听到任何人当着他面侮辱她的妈妈,即便那是事实,他也不愿听到,这件事,已经让他的内心变的极其敏感,他认为这样的老师不配为人师表,他杵在原地,一声不吭。
训导主任用气的发抖的手指指着宋弘扬说:“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儿子,已经没人能管的了了,我们学校也管不了了,我会向学校申请,坚决让他退学。”
“老师,您别跟孩子置气,您再给孩子一次机会吧,你们要怎么处罚他,我们一定积极配合,我也愿意赔偿,您就再给一次机会吧。”沈秋棠此刻声音哽咽,她一辈子没上几年学,她深知没有文化的痛苦,她不能让她的孩子也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宋弘扬始终不道歉,训导主任依旧气呼呼的,谁都不肯低头,沈秋棠恳求再三依旧无果,她被逼无奈,差点就要向训导主任跪下了,宋弘扬一把将她拉住,他泣不成声,自从母亲进了监狱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哭。“妈,你快起来,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你别这样,我心里难过。”
此时训导主任板着脸说:“你们回去准备钱吧,人现在已经住进医院了,后续治疗要花不少钱。至于宋弘扬,等着校领导决定吧。”
宋弘扬搀扶着沈秋棠离开,一路上,她没批评宋弘扬半句,从刚才的对话她就已经知道情况了,都是她这个当妈妈的不好,连累了孩子。现在,最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了。赔偿应该不是少数,她要到哪里去弄这笔钱呢?
☆、车祸
秦时月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告诉了何旖爱,她说:“被打的人叫陈子文,伤势不算严重,除了左腿小腿骨折,其他都只是一些皮外伤,这件事赔点钱应该就能解决,不过,学校教务处主任是陈子文的舅舅,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轻易的放过宋弘扬。”
“好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此事刚一发生,她就想到了在教育局的朋友,只要她亲自跑一趟,别人也会给她这个面子,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秦时月一直站在身边,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何旖爱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秦时月才慢吞吞的开口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何旖爱看着她,在这种时候,秦时月才开口,听上去并不是什么好事的样子,“你说。”
“沈秋棠他们现在经济情况很不好。”
何旖爱皱着眉头问:“怎么会呢,房子不是都卖了吗?”
“我一直没敢跟你说,宋现生前欠下大量赌债,才不得不把房子卖了抵债,这几年宋弘扬的学费都是办的助学贷款,他们没有任何积蓄。”秦时月曾经答应过沈秋棠,不要把关于钱的任何事告诉何旖爱,因为她觉得自己欠她太多,她不想让自己都觉得她是想要何旖爱的钱才和她在一起的。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何旖爱觉得自己太过疏忽,和沈秋棠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就一点也没想到呢,她租来的店,她穿的衣服,她住的地方,她忙碌的工作,还有她迟迟不肯让她去她住的地方,每一处似乎都在说明,她很缺钱。她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她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馈赠。
许多年前,何旖爱曾给过沈秋棠一张银/行/卡,但是那张卡,在她坐牢之前,她让秦时月还给她了,卡里的钱也已经补齐,她是不想欠她的,她忽然觉得,无论沈秋棠如何缺钱,她都不可能会向她开口。
宋弘扬没有被退学,只是记了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对他丝毫没有影响,该上学上学,该参加的活动也照常参加,就连训导主任看到他,也比以前温和了一些,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曾经一度想到自己将有可能被退学,还觉得有些颓废,觉得对不起沈秋棠,现在想来,学校可真是宽宏大量,最重要的是,关于他的流言也在渐渐淡去,虽然没那么快和班里的人除去隔阂,但大家似乎不那么对他另眼相看了。
陈子文的病情也恢复良好,校长亲自出面调节此事,家属同意只要沈秋棠他们一次性赔偿三万块钱就不起诉。陈子文就散布谣言一事向沈秋棠和宋弘扬道歉,宋弘扬就打人一事向陈子文及其家人道歉,就此,双方达成和解。
接下来就是钱的问题了,陈家方面答应给她们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一个月她要从哪弄到这三万块钱呢,她的裁缝店虽然有盈利,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沈秋棠现在兜里只剩下五千块钱,而这里面还包含了房租以及水电等一干费用,此刻要面对如此大额的赔偿,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宋弘扬的事情解决之后,何旖爱曾多次到沈秋棠的店里去看她,关于赔偿一事,她都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她也知道沈秋棠可能拿不出这笔钱。何旖爱曾试图问她,如果需要任何帮助,让她只管开口,可是沈秋棠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说她暂时不需要帮助,事情已经解决了,为了不伤害她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何旖爱丝毫不提钱的事。
何旖爱再去店里的时候,沈秋棠经常没在,店也是关门,只留了电话在上面。这沈秋棠会去哪呢?何旖爱只好等到晚上再来看看。
晚上,沈秋棠的店终于开门了,何旖爱走进去一看,她果然在里面,看上去很忙,连何旖爱进门都没有发现。
“秋棠,这么晚还在忙啊。”
沈秋棠这才抬起头看到她,“你来啦,先自己坐吧。”
何旖爱坐到她身边,问她:“白天你怎么没在?”
“白天没什么事,就去家政公司找了几家活。”沈秋棠一边忙碌一边回答。
何旖爱一听,只觉心里更加难过,“所以,晚上就得加班加点了是吗?”
“这是之前人家定好的,明天来拿,所以今晚要做好。”
何旖爱终于忍不住要说出她的心里话来,“秋棠,你能等一会再做吗?”
沈秋棠停下来,转身看着她,“是有什么事吗?”
“向我开口真的就这么难吗?我知道你需要钱,所以每次来,我都把钱带在身上,我想给你,又怕伤害你,只要你开口,哪怕给我一点暗示,我就能找到理由把钱塞给你,可是你太倔强了,你只字不提,为什么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肯向我开口,我时时刻刻都想让你别再做这些劳什子的事情了,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秋棠,你知道吗,我此生除了你,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看到你这么辛苦,比我自己辛苦更叫我心疼。”何旖爱说完这些话,眼睛只盯着她看,似乎在等一个答案,可是沈秋棠却默不作声,何旖爱将包里的五万块钱取出,放在沈秋棠的面前。
沈秋棠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拿了三万,“这些钱算我借你的,以后我会还你。”
何旖爱听了这话,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只要沈秋棠接受了,总比她不接受好,“秋棠,我曾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可你什么也不要,你宁愿自己辛苦,自己孤单,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你是不是还放不下过去?我真想,你能把你心里想的都告诉我,也好让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何旖爱再次袒露心声,她把沈秋棠的身子转过来,拉着她的双手,深情的望着她说:“秋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都让我照顾你,别在那么辛苦了好吗,我会心疼你。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才能在一起,我真的连一分钟也不想浪费,我想时刻陪在你身边,我想好好爱你,你能不能现在就答应我,别在折磨我了,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沈秋棠这一段时间的确压力很大,她内心早就绷不住了,钱的事情更是让她夜不能寐,此刻,面对何旖爱如此动情的关怀,她忍不住和她相拥在一起。她想起,最初和她在一起,或许只是出于寂寞生活的一个发泄口,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她的不离不弃,她早已爱上她了。她将何旖爱抱的更紧,轻轻的在她的肩上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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