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月光,歌远方》》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想得入神之际,她忽尔泄笑出声。

    「笑甚麽?」左歌斜睥着她,挑眉问。

    「没甚麽!」她连忙摆摆手。

    她衹是想到一个有洁癖的人被她三番四次又亲又抱居然还未崩溃,还真是坚强。看来,这洁癖也不太严重。

    见他已经做好三文治,蓝月瞳伸手去拿,可手才刚接近就被拍开了。

    「刚才的步骤你都看着,如果你智商还在,那应该会做的。」说完左,歌拿着自己做的那碟三文治下了台阶到客厅的沙发去。

    「真小气!」蓝月瞳低声道,接着还向走远的左歌做了个鬼脸。

    她把方包摊好,回想刚才他做的过程,开始拿着刀生疏地切边。

    过了大约十分钟,待左歌吃完三文治,拿着空碟子站起来并望向厨房的方向时,他顿时定格了,眼眸出现一抹紧张的情绪。

    蓝月瞳伫立在桌前,竟把玩着一把刀,她把刀抛向半空又接住,重複又重複,每次都準确地接住刀柄,非常得心应手。

    「快把刀放下!」左歌说完急忙走过去,心脏早就急速又紊乱地跳着。

    低沉响亮的喊叫把蓝月瞳吓了一跳,刚抛上去的刀已经来不及接回,刀风无情地划过脸颊,然后落在桌子上。

    她衹觉得背后渗出虚汗,惊恐未犹,如果她不是向后退了一步,那她的脸恐怕毁了。

    左歌手一伸,把她扯到身旁,然后仔细地瞧着她的脸和手,看见没有损伤后,心裏鬆了一点,接着又吼道:

    「不要命了啊?你以爲自己玩杂技的啊?」

    「你干嘛吓我?」她皱眉,鼓起腮帮子怏怏道。

    「要不要等你出事了我再阻止你?」他气得咬牙,厉声问。

    蓝月瞳撇头压低声音说:

    「出事也是你害的」

    左歌眯起眼睛,透出冷厉又暴戾的气息:

    「你再说一次。」

    他又怒了,蓝月瞳察觉到。

    谁説女人难搞的?依她看来,眼前这位仁兄的情绪比女人还起伏不定,女人心似海,平静的时候仍是清蓝的碧水,但左歌的心像火山裏的岩浆,就算不发怒也是冒着泡,火气沸腾的。

    她转移话题,拿起才做好的三文治,说:

    「左歌你看,我第一次下厨的成品!」

    她拿得有点远,脸上甜甜笑着,心裏却揣摩着这个距离他应该想打翻也不可能,自己的早餐可不能被他手一挥就报销了。

    「不要扯开话题!」左歌紧盯着她。

    「呵呵」她讪讪一笑,「对不起嘛,我习惯了,手一拿东西就忍不住把玩一下,我改改、改改。」

    大丈夫犹能屈能伸,更何况是能改变成千姿万态如水般的女人,以软吃硬,以柔制刚,在男人圈打滚多年的她深深明白这道理。

    事实证明,道理能历久流传千年不无原因,无论时代怎样变迁,有些问题却终年存在,例如男人与女人相处的问题,这相对古今并无不同,于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永恆凑效。

    果然,左歌见她肯低声下气正视问题,也不计较那麽多了,他的语气稍微有点强硬地说:

    「把三文治包好上车再吃,该去学校了。」

    「好。」蓝月瞳顺着他说。

    搞定一切事情后,他俩相继出门,左歌关门前目光扫看屋内,想看看有没有甚麽忘记关掉或者还没收拾的,瞥到蓝月瞳跌倒的白砖梯,他微微锁了锁眉头。

    一切都没问题了,他把门缓缓关上。

    校庆的表演已经逐渐準备中,这次表演有三十六个组合,分三天进行表演,即每天有十二队组合,表演时间约五分钟,整个演出爲时两小时。

    成绩评核除了导师评分外,观衆的反应也相当重要,于是在每一个组合表演后,观衆都必须配合打分,统计结果会在每一天的表演后统一公布,拿得最高票数的首五个组合能豁免期末考试,直接在应考科目上获得a级。

    蓝月瞳站在公布栏前查看自己乐队的表演时间,她耸了耸柳眉,眼神略有意味,看不出是好是坏。

    「想不到你和我是同一天演出。」

    她闻声而望,发现安佩琪不知不觉地站在她身侧,仰头漠然看着公布栏。

    「学姐好」她这声招呼打得稍微欠缺诚意,眼底裏一点恭敬都没有。

    安佩琪斜着瞟她一眼,冷笑道:

    「你不会嚣张得多久,他就是拿你来气我而已。」

    「你自我想象力太丰富了,你觉得我会那幺有空配合他演戏吗?」蓝月瞳转过头,对安佩琪笑了笑,「我们的家很舒服,你要不要来看看?」

    「我不会放弃的!」

    「啊」她的嗓音慵懒到一个极点,飘忽又清冷,「怎幺总是有一种人自以爲死缠烂打就能得到人心,自以爲努力争取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安佩琪怒瞪她,声音微颤,有点失控:

    「你懂甚麽?像你这种个人懂得甚麽是爱吗?你连怎麽把心留给一个人都不知道!」

    蓝月瞳衹是擡眸浅笑,沉默不语。

    她想起了小时候,那个自以爲努力做好一切就能获得赵芳一个关注的目光的自己,结果每每换来的,都是一个令人寒入心骨的冷眼,无论多乖多听话,赵芳从来没有一刻正视过她。

    她曾爲一点爱而努力争取,尽力讨好,失去尊严般的跟在身后,用哀求的目光渴望老赵芳的施捨,然后被一次次践踏得体无完肤,心破灵碎。长大后她才明白,若对方心中没有相对的爱,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垂死挣扎。

    「至少我懂得,若一份爱会让人感到沉重,那就应该放手。」她明明跟安佩琪接触不多,但心裏却不怎麽喜欢她,或许她那份对爱的盲目和执着,像极了以前那个愚蠢的自己。

    安佩琪看着她,眼神坚定又认真,说:

    「我不会放弃,衹要我不放弃,我就还有机会。」

    「哦?」蓝月瞳勾起嘴角,「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甚麽赌?」她轻轻皱眉,面露疑惑。

    「就拿表演结果打赌,如果你的观衆评分比我高,我就不再接触左歌,但若我的观衆评分比你高,你就要尝试放弃左歌。」

    「我凭甚麽要答应你?」

    蓝月瞳歪头笑了笑:

    「衹是尝试一下而已,你可以做不到。」

    安佩琪正在犹豫当中,这打赌于她并无一点利益损害,输了的话,她不放弃左歌,蓝月瞳也管不着,如果赢了的话,倒是少了一个麻烦。

    「你赌不赌啊?不赌就算了。」蓝月瞳抬脚欲走。

    「赌!」

    「好极了。」她的眼中燃起了浓烈的胜负欲,挑衅说:「希望你不要输得太惨,学姐。」

    夜已深,乌云闭月,天空暗沉一片。

    蓝月瞳拿着手中左歌给她的钥匙,感觉很微妙,这个称不上家的地方,因爲不是衹有她一个人而多了一份温馨。

    她有点期待被人等着回家或等着别人回家的感觉。

    插入钥匙孔,转动,开门。

    进入玄关后,她望向客厅,接着与坐在沙发上的左歌视綫相撞,电视上新闻主播不苟言笑的脸孔和冷俊的他如出一辙。

    「我回来了。」说这句话时,蓝月瞳心裏蕩漾着欢愉,这麽平凡的情节和对白,她从很久以前就幻想着。

    「怎麽这麽晚才回来?」他深锁眉头,不满道。

    蓝月瞳笑着回答说:

    「正在準备校庆表演,而且今天还有一个拍摄工作。」

    她坐到左歌旁边,拿起一个抱枕拥到怀裏,挨着沙发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吃饭了吗?」左歌随意地问。

    「吃了。」其实还没,不过她不饿。

    他很专注地看着时事新闻,偶尔皱皱俊眉,偶尔沉入思考,在一旁的蓝月瞳一向不关心时事,除了比较故事性的新闻,政治、法律、经济等一概一知半解,她看得连连打呵欠。

    左歌对她的行爲看不过眼,觉得被骚扰了,于是说:

    「累了就上去睡,在这裏睡着了我可不会理你。」

    她把头深埋抱枕裏蹭了蹭,仿佛能精神点,又擡头说:

    「不累,我就是想陪你看会儿电视。」

    棕黑深邃的眼眸带着探究和迷惑,可转瞬间,左歌又敛下双眸。

    「对了!我今天遇到安佩琪,还跟她打了个赌哦! 」蓝月瞳凑近他,眼睛闪着亮光,表情兴奋。

    「甚麽打赌?」左歌紧綳着脸问。

    「校庆表演的观衆评分高低啊!」她殷勤热情地靠向他,「左歌会来看表演吗?」

    他挪开一点,声音含着不悦:

    「赌注是甚麽?」

    「如果我输了,那就和你断绝来往,如果她输了,就试着放弃你。这方法委婉又不伤人。怎麽样?」

    左歌听完后,表情阴沉了几分,把离开说得那幺轻而易举,难道她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虽然知道他们的关係早晚都会解散,可她那无关重要的语气,真的让人很不爽。

    「能赢得了吗?」他问。

    蓝月瞳俏灵地眨眼,歪歪头,笑问:

    「左歌想呢?」

    他瞥了瞥她,说:

    「当然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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