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同人)任是无情亦动人》(方无同人)任是无情亦动人分节阅读9

    “可是”

    “怎么?信不过我?我在六扇门快二十年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放心吧,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已。”

    戚少商和无情是老相识了,彼此之间的交流从来都是互损互掐,但没有无情作军师,顾惜朝这种冷美人是不会被戚大侦探追到手的;而没有戚少商帮忙,无情的很多谋划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说到底,他们是至交,有能够互相托付生死的情谊。

    基于这种关系,如果让戚少商形容他眼中的无情,那就是:烟火。

    似乎一辈子,都只为了等那一次华美的绽放。

    短暂,却艳极。

    “叩叩。”冷血敲门进来,道:“大师兄,世叔找你。”

    无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样,戚少商也告辞走了。

    戚少商出了无情的房间,走过铺着厚厚绒毯的走廊,到电梯前停下,他整整外套,按下下楼的按钮。

    戚少商目不斜视地盯着那红色的电子数字从“g”开始缓缓增加着楼层,忽然道:“探头探脑的像什么样子,出来吧。”

    他话音一落,只见叶告从墙角处垂着头走出来,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戚少商圆亮的眼睛盯着这个孩子,说:“叶告。”

    叶告不敢去看这个男人的眼睛,捻着衣角嚅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戚少商冷冷道:“怎么?也想塞一张名片给我?”

    “不,不是,我……”他忽然抬起头,涨红了脸急切地否定。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开了门,戚少商却视若无睹地盯着叶告,并没有走的意思。

    电梯停留几秒,又阖上了门。

    他不走,叶告便不用那么着急解释,便有了时间好好理清想说的话。

    他攥了攥衣角,声音不大,却是下了决心的:“你是私家侦探?”问句,却是肯定地说的,顿了顿,他继续道,“人们没事是不会找侦探的。所以……是公子有什么麻烦了吗?”

    他的目光躲闪,就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想要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戚少商看着他,用严肃的语气说了另一件事:“叶告,你的祖父叶澜因为一块土地而得罪了州长,所以全家与他沾亲带故的四十二口人,除去十岁以下、九十岁以上不懂人事的,其余全部被关押起来,甚至连个欲加之罪的名头也懒得找。八年了,依旧没有释放。”

    他悠悠说起叶告的身世,叶告抿着嘴唇,捏紧了拳头。

    “而你,”戚少商走近他一步,“当时只有九岁,所以幸免于难。无依无靠,被诸葛先生收养,到了这里。”

    恐怕没有什么秘密是戚大侦探查不出来的,只是想不想查、难不难查的区别。

    听他说起,叶告又回想起小时候爸爸妈妈、祖父祖母抱着小小的他笑,这些记忆的碎片其实非常模糊不清,甚至他都不记得这几个人的长相,但他依然清晰地知道那笑容是温暖的。

    戚少商的眼神星亮,仿佛可以将叶告的三魂六魄都照个清楚,他的话非常残忍地直指人心:“所以,你一直信奉,如果东西不紧紧捏在手里,一定会离开你。”

    叶告的呼吸一滞,猛地抬起头,用泪眼瞪着戚少商:“是又怎么样?我没有人可以依靠,难道还不能靠自己了?”

    戚少商点点头:“你承认了就好。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每一种都无可厚非。”

    戚少商平静的态度让叶告放松了一些,他别过目光,轻声说:“公子是个好人。我……”他张张嘴,那句道歉终究是没说出口,“我是真的想帮你们。”

    这次,戚少商盯着看了他良久,才掏出一张便签,写下11个数字,交给叶告:“你不是在帮我们,你是在帮你自己。没有人活得容易,而他,尤为不易。一旦有事,及时call我。”

    他宽阔的手掌拍拍叶告的肩,大步走向电梯。

    叶告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捏紧了这张写着电话的便签。

    ☆、第 11 章

    六扇门,24层。

    这个极少人打扰的、六扇门的最高权力者的房间,非常古朴雅致,装修得别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意味。他的主人,与这个房间相互映衬,真的是一位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老人。

    无情走到房间门口,手握上门把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而入。

    “世叔。”他只唤了一声,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

    诸葛正我捋着修剪得非常齐整的花白色胡须,抬眼看着他,竟不由地生出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他悟道修道了一辈子,自明自见了一辈子,洞悉世事,明晓人情,惯以出世之道行入世之事,曾有和他打交道的人说,六扇门的诸葛正我就是一只修行千年的不老狐狸。

    他听后,哈哈一笑,对自己的四个弟子说,这话是在夸他。

    面前的无情,昔日那个面对一片废墟,腿软到努力了无数次才勉力站起来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翩翩如玉的公子。岁月在他的身上,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恐怕连他这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人都说不清楚。他看着无情的眼中是浑浊的,但目光却是明锐的,他似乎是在找寻一些证据,来证明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当初被他领回来的孩子。但是,寻了半天,他发现除了那一双黑白分明澄澈森寒的倔强眸子,当初的一切已经在无情身上蜕变到无迹可寻。

    老人在心里轻叹一声,指指自己对面的一个位置,道:“坐吧。”

    无情依言坐下,静静地看世叔洗茶、洗茶具,小灶上的水“咕嘟咕嘟”地开着,冬日的暖阳从宽大的落地窗前照耀进来,一室静默。

    “你见过戚少商了?”

    世叔忽然发问,无情赶紧集中精力,垂了眸子,恭敬答道:“是。”

    诸葛正我缓缓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无情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方应看的建议,你不考虑?”

    “世叔?”无情抬眼,不解,更有不甘。

    诸葛正我当然知道无情想什么,他摆摆手,示意他别紧张,继续和颜道:“叶告是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你。其实你也是幸运的,因为你遇到了方应看。”

    无情敛了眉,没有说话。

    世叔永远都是这样,洞察人心,洞察世事。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你以为自己是掌控者,其实有可能,你才是被掌控的那一个。说到底,你只是被血仇蒙住了双眼的盲者,声色犬马中的一个色,仅此而已。”

    “可是世叔,您说过,我是长在黑暗里的人。”无情捏紧了手指,所以他这辈子,也只能与黑暗为伍。

    “傻孩子,能把别人带离黑暗的人,怎么可能会一辈子生活在黑暗里?所以有人向你伸出手的时候,你要记得珍惜和感恩。”

    “这世上的妖魔鬼怪太多了,人反而是个稀有的物事。我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再害人害己了。”无情的口气充满了无奈。方应看对他来说就是白日里的阳光,而他,却是那一见光就撕裂的鬼魅。

    诸葛正我背对着阳光而坐,无情被那明亮的轮廓照得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却只听他用非常慈爱的声音谆谆劝导他:“妖魔鬼怪不是遮天蔽日的乌云,只是为了衬托每天的阳光有多么明媚的阴影。”

    无情沉默良久,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才缓缓道:“您知道的,自我在一片废墟中站起来,支撑我活到现在的是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近真相和结局,我……不想放弃。”他虽然垂着头,但态度异常坚决。即使脚下站的是悬崖,也不能令他有任何犹豫和动摇。

    诸葛正我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许是年纪大了,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无情便起身,告辞了。

    他的手搭上门把的时候,诸葛正我忽然道:“聪明人会在自己还有选择的时候,选择离开或是留下,而不是等到将来没有选择的时候,让自己退无可退。”

    无情的手指停顿一下,却没有回头,沉默一瞬,他开门离去。

    诸葛先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最优秀最聪慧最坚忍的孩子,他教会了他如何在最深沉的黑暗里生存,却没有告诉他光明是如何的美丽。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自上次在街上偶遇任怨之后,方应看上了心,他每天会比那次时间稍早一些开车经过那里,确实有一小半的机会会看见那个人。

    任怨每天,依旧一身黑西装,提着公文包,偶尔外面罩个风衣,偶尔脖子上挂着工牌,步履匆匆。

    有两次,方应看看见任怨会跟在一个老板模样的胖男人身边快步走着,天寒地冻中他红着鼻尖儿、抱着文件,边说边比划着似是在汇报工作。

    方应看看了格外心疼,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依旧只是远远看着,从不近前打扰。

    他要自由和舞台,他便给。

    他说到做到。

    方应看坐在车里,远远瞧着,那个有点谢顶的胖男人看任怨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但后来他想想,也许是距离太远自己看错了,也许是自己用同的眼光去看别人容易看偏了,总之,他摸出烟盒点了一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烟这种东西,他随身带着,却极少抽,想了想,上一次动它,还是在无情的床上。他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真是世事无常。

    但是一个多月后的某个晚上,任怨却红着眼睛、拖着一个拉杆箱出现在他家门口。

    “我……”任怨冻得紫红的嘴唇动了动,但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夜晚寒风呼啸着,刮在脸上非常疼。

    方应看微讶,但没说什么,一把把他拉进门,另一只手顺手接过他手中的箱子。

    这栋郊外的小别墅也是任怨住了五年多的家,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任怨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有些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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