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2 一日二遇
百花阁东侧的某厢──
「老弟,你今天找我所为何事?」李中灌了一大口酒问道。
权倾城抿唇微笑,道:「不过是许久未和李兄共饮了,敍旧而已。」又举杯敬他,自己却只浅酌。
又几杯黄汤下肚,李中开始话当年,说自己如何如何跟了丞相,又如何如何帮了丞相立功,话里十句有八句是吹捧自己的能力,听得权倾城只是微微一笑。
此番找他也没有什幺目的,权倾城真的只是请他共饮几杯而已,他不必问什幺,李中自会全盘托出。
果然──
酒意差不多有七、八分了,李中又开始酒后胡言乱语了,什幺该说和不该说的,他都没少说一样。
从他的酒话里,权倾城总结了大概。
权定天似乎还有几个檯面下的帮手,其中有一个正暗中监视着师如疾,这事权倾城也已料到,以义父的谨慎多疑,必会派人调查师如疾,只是最让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义父的身边到底还有哪些人是他不知道的。
见李中的酒又没了,权倾城赶紧替他换上新的一壶。
这李中虽然嗜酒、好酒又会醉酒乱言,但好在他不容易醉倒,他可以喝上几十壶,再说上几百句话也没问题,旁人无须插口,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道得天花乱坠了。
「李兄的海量实让权某佩服,再乾!」
李中的弱点除了酒外就是耳根轻,旁人只要美言几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可以心花怒放到忘了自己是谁。
不用权倾城开口,李中又说了。
原来权定天那些檯面下的帮手,他是一个也没见过,本来他也是不知情,是前几日无意间发现才知道的。
至于他怎幺无意间发现,李中倒是含糊带过,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是怎幺了,他在这上面说得不清不楚,但权倾城倒不在意他如何得知,有了这个消息后,他就更知道义父的底细一分。
关于左丞相的部份,李中似乎已经讲完了,他突然又讲到他小时候的事情,然后又讲到邻居的狗怎幺怎幺的,权倾城见状,明白他已没什幺再可透漏,就悄悄地离开。
从进去到出来不过二个时辰的光景,现在已是正午时分,百花阁已有不少的人在活动,但都是一些奴僕和几个打扮得豔丽的姑娘,其中一人便是芙蓉。
芙蓉刚从外面回来正要回厢房时,眼尖地看见权倾城,当下立马招呼上去。
「奴家见过权大人。」优雅地福了个身。
「起来吧!」权倾城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想必姑娘就是芙蓉,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平日素闻百花阁的花魁美若天仙,只是他向来忙于公事,不像弟弟终日流涟花丛,是以百花阁的姑娘有哪些,他倒还真不清楚。
但是他曾耳闻天下提过芙蓉,据他的描述正和眼前的女子相差无几,也因为如此才会大胆猜测。
「承蒙大人不弃,若大人没有要事,就让芙蓉一尽地主之谊吧!」她一心想进左相府,如今眼前的男子是小相爷的长兄,若不趁此机会奉承,怕是日后再见就难了。
芙蓉的这点心思权倾城岂会不知?看在她是弟弟的红粉知己份上,权倾城破例搁下公事,随芙蓉入厢房。
以往来百花阁也只为公事,今日倒还是他第一次不为公事,只为饮酒的留在这里。
由于是花魁,芙蓉的厢房自是和其他姑娘不能相提并论。
她的厢房不只是他人的双倍,还分有内室、外室、偏厅和一个小后廊。
方才杜晓若被阿奴带回来时,芙蓉正巧不在,她躲着无聊就睡着了,等醒来已是二个时辰后的事,正急忙着打算回去,还没打开门就听见芙蓉声音,接着她就马上知道外头站着是谁了。
当时整个房间只有她一个,阿奴把她带回来后就又去忙了,她听着外面的对话,心里着急的不得了,情急之下就躲到这个小后廊了。
好在当花魁的厢房规格可不是盖的,小后廊虽不比前廊宽敞,但容纳她一个还是绰绰有余,只要那个姓权的别心血来潮想看风景什幺的,她在这里绝对不会被发现。
小后廊上种着几盆秀雅的兰花,廊外的景緻是一处池塘,池塘被花园围绕,花园旁还有一座小木桥,顺着木桥过去就有一座凉亭。
杜晓若身处二楼,看着楼下的池塘,心想自己若有轻功就能纵身下去,也不用在此提心吊胆了。
「大人,不知您是喝酒还是饮茶?」
权倾城稍微打量了房内的摆设,便道:「淡茶一杯便可。」他向来不好酒,就连偕同李中前来,也是浅酎几口罢了。
芙蓉替他沖泡了杯有着花香的茶。
轻啜了一口,权倾城微挑剑眉,道:「兰花?」
「小相爷曾同奴家提及,大人您偏爱兰花,是以奴家平日也种了点兰花来製茶,但愿大人不弃嫌。」
看来他这个弟弟还出卖他不少事。
「既是芙蓉姑娘亲自动手,权某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又岂会嫌恶?不过妳这手艺讨好我容易,但对家父可不是如此简单就能应付。」
见权倾城将话挑明,芙蓉突然下跪,语气颇是哀凄地道:「大人,奴家自知身份低贱,从不敢奢想能嫁入左相府,奴家只求此生此世能陪在小相爷的身边即够,就是为妾,或是没名没份,奴家也甘之如饴,还望大人能替奴家在丞相面前美言几句。」
天下对芙蓉有何打算,权倾城还真的不知道,他也不愿意插手他们二人之事,但依他之见,天下应不会迎芙蓉进门,哪怕只让她为妾,天下应也这个打算。
权倾城当然不会把这层认知告诉芙蓉,就嘴上敷衍着几句便欲告辞了。
自幼就在风尘中打滚的芙蓉岂会不懂权倾城意思,她本就打算若能用自己的美色勾引他,来日即使没了小相爷这个靠山,也还有他,但是今日一敍,显然此着行不通了。
「大人,既然都来了,何不赏过兰花再走?」说着就主动牵引他的手,将他牵引至小后廊。
兰花!
杜晓若看了看身边的兰花,心想该不会是要到这里吧?
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杜晓若涔着冷汗不知自己是不是该从二楼跳下去。
她慌得都快内急了,却还想不出法子应对。
怎幺办怎幺办怎幺办?
她今天不会就要结束在这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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