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东阳的人刚一撤走,红月脸色当时就变了,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红月!”洛盈盈赶忙过去查看红月的状况。
此时的红月双目紧闭,双眉紧锁,牙关紧咬,根本听不到洛盈盈叫她的名字。
洛盈盈看她脸色有些潮红,抬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才发现烫的吓人,视线在屋内快速地扫视了一圈,看见了铜盆和手巾就要去打水给红月退烧用,冷不防却被病恹恹的人握住了刚刚离开额头的手。
“别……别走。”红月似乎烧的有些神志不清,死死攥住洛盈盈的手不肯放开,毫无血色的唇干得起了皮。
指掌间熟悉的触感让洛盈盈有点儿心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头脑中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皱了皱眉,还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掌,反而转身回来坐下,轻轻地哄着昏迷的红月:
“乖,我不走,我就在这儿。”
许是洛盈盈的安抚起了作用,红月紧锁的眉头竟然渐渐舒展开来,连呼吸都没有方才那般粗重。洛盈盈这才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的手,而后打水给红月降温。
折腾了两三个时辰,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不甘寂寞的星子也渐渐散去,可红月一丝醒转的迹象都没有,洛盈盈无计可施,只能去找万东阳。
“烦请通报你家公主,红月昏迷不醒,请她能够慈悲为怀,遣一名郎中替红月诊治。”姿态很低,语气很温和,丝毫看不出那日发怒的模样,好像,这幅温婉如水的模样才是她该有。
“我家公主正在与人商议正事,她说,让你在外面等一下。”婢女通报了一声,出来毫不客气地吩咐洛盈盈,眉梢眼底尽是蔑视之态。
“好,那我便在此等候。”洛盈盈微笑颔首,不卑不亢。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除却在韩紫星身上犯傻,洛盈盈还是大方而睿智的,比如此刻万东阳耍脾气就让她生生站在雪地里等自己,她也没有流露出丝毫抱怨,站的像笔直的翠竹一般,脸上也没有丝毫波澜和怨怒,因为她知道,这里,只有万东阳有权力救红月,她不能再激怒万东阳一丝一毫了。这种态度反而让之前眼高于顶的婢女有些诧异。
万东阳袖里揣着手炉,围着狐裘,左右簇拥着如花美人,透过支开的窗缝观察洛盈盈。扑簌簌的雪花落在洛盈盈的眉间发上,看起来像是并未影响这女人分毫,不过万东阳还是眼尖的发现,一个时辰下来,这女人已经开始有些摇摇晃晃,但是她还在咬牙坚持。
“你们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傻?这么大的雪,为了个奴才就生生站了一个时辰?奴才死了一个再收一个便是了。”
“公主所言极是,也不知道慕月那个冰山王爷到底看上了这个蠢女人哪一点,还冒险救人,把自己搭进去了。”
“菲儿,你这话说的很是在理啊。”万东阳皮笑肉不笑地转头看向出声的女人,随后冷冷地冲门外吩咐道:
“来人,把李芳菲给本宫拖下去,锁进柴房,先饿三天再说!”
“是!”
李芳菲还在为刚刚万东阳的夸赞而洋洋得意,没想到这人下一秒就飞快变脸了,吓得脸色苍白,噗通就跪下了: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菲儿不知说错什么,请公主恕罪啊!”
侍卫已经开门而入,押着跪在地上体如筛糠的李芳菲,等着万东阳最后的决定。
万东阳轻巧地挑起李芳菲的下巴,盯着洛盈盈的身影一字一句地说:
“本宫看上的人,岂是外人配指点的,更遑论染指,拖下去吧,先关柴房。”声音不大,但是她确信门外的洛盈盈一字不落的听个一清二楚。
冷风裹挟着雪花冲进屋内,随着李芳菲一路哭嚎着被拖走,万东阳似乎终于想起来门外还站了个洛盈盈似的:
“呦,还候着呢?进来吧。”
洛盈盈蹙了蹙眉,还是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万东阳面前:
“请东阳公主手下留情,救红月一救。”
万东阳挑挑眉,戏谑地看着洛盈盈:
“你打了本宫一巴掌,本宫可还记得呢,现在求本宫来救红月,似乎你应该拿出些诚意来!”
“不知东阳公主想要我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来?”
“刚刚那女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当然,本宫看在韩紫星的面子上还不至于把你关在柴房活活饿死,本宫刚刚和美人们游戏了一番,现下那床榻也需要收拾收拾了,那就赏你把床上的物件都给本宫洗了吧。”
洛盈盈没有答话,这摆明就是羞辱,何况万东阳的话已经说得近乎**,她要替万东阳打扫欢爱后的残局,她现在必须做一个下等奴婢做的活计。
见她不答话,万东阳又缓缓说道:
“既然洛姑娘不愿意,那,看来这叫红月的,不救也罢!”
“等等,我洗!”
“大概还有个半时辰天黑,天黑之前给本宫洗干净,晾好,恩,就晾在你那院子,那本来也就是本宫浆洗衣物的地方。做好了,回来领赏。”
说着,万东阳带着众美姬大步离开,留洛盈盈默默收拾残局。
天寒地冻,万永的冬天更是比珞一城冷上不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洛盈盈此刻却在用冰凉刺骨的井水努力洗净秽物。纤纤玉指渐渐冻得通红,失去知觉,双手似乎不受控制地在重复洗涤的动作。
“小王妃,你在做什么?”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洛盈盈手下的动作一滞。
红月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抢过她手里的床单,心疼地看着她的手:
“是不是万东阳让你做的,她怎么能让你做这些!”
“可是,你病了。”洛盈盈稳稳当当地从红月手里拿回刚刚被她强行拽走的东西,继续洗,却再也没有抬头看红月一眼。
“别洗了,我带你走!”红月恼的一对眸子都是红的。
“不论你是谁,你都不是万东阳的对手,不然,你早走了不是吗?”洛盈盈终于抬头看了看红月,风轻云淡地口气表述着不容置疑的现实,原来她一切都看得到,看得懂。
红月猛地咳了起来,是,她的确走不了,现在的她根本打不过万东阳。愣了良久,她慢慢蹲下来,和洛盈盈一起,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浸泡在冷水里,冰凉刺骨。带不走她,但却不能眼睁睁看她受苦,她只有养好身体,才不辜负洛盈盈这一番委曲求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有意思,有个小伙伴说,你这是要成为做留学的里面保险卖的最好的,卖保险的里面小说写得最扯的人啊!
想想还真是不过一天睡不够六个小时的人还是很痛苦的特别是没人跟我说说话,大写加粗的惨
☆、八十四、折辱(下)
似乎韩幕煚的下人们都知道东边院子里住的这位很不受自家主子待见。
“吃饭了。”重重地把食盒放在桌上,看也不看钟倩兮一眼,转身就走。钟倩兮看了婢女一眼,不置可否,而今的处境对于她来说,似乎并不比当时在大牢里好到哪里去,但也不至于让她从此生无可恋。
吃过午饭,钟倩兮百无聊赖地坐在梳妆台前,镜中模糊的容颜就是她此刻的模样,似乎更憔悴了些,眼角也有了细碎的皱纹,蓦地有些慌张。这些年虽然煎熬,但她却从不敢轻易地让自己老去,她怕再见到韩幕煚的时候,那人依旧韶华明媚,而自己已经垂垂老矣。
顾影自怜从来都是一件分外凄凉的事情,而不速之客则更让人恼怒,比如此刻突然而至的男人:
“这不是睿亲王府的老王妃吗?这可真是稀奇了,咱们主上这是特地留给我的吗?”轻佻又带了几分讶异的语调好像
钟倩兮转过身来,站在门口的男子五官倒也清秀,只是眉宇之间总有一股散不开的阴郁,她不禁微微皱眉。
男子自顾自说着,脚步也没停下,竟是直直地向着钟倩兮的方向逼近。也就一步远的距离,男子停下来,端详着眼前的钟倩兮,突然笑了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此刻有些森然:
“不过,可惜我只对处子有兴趣,虽然王妃你风韵犹在,但毕竟是别人用剩下的了。”
钟倩兮此刻对眼前男人的身份有了些许可怕的猜想,但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一如她不愿意相信韩幕煚对自己真的再无半点情谊,索性无视这个不速之客到底。
“看起来尊贵的王妃大人对我很不屑呢,那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聊一些你感兴趣的话题?”可是男子似乎并没有想放过她,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素未谋面,何谈不屑。”钟倩兮转过头,不愿意看这奇怪的男人。
“也许只是没有见过面而已,不过,我相信您听了我的故事,会对我恨、之、入、骨。”男子眼神变得狂热起来,舔了舔嘴唇,顿了顿又说道,
“我很期待看到您恨我却不能奈我何的模样。”
钟倩兮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很是不耐烦:
“你似乎高看了自己。”
“是吗?那钟……”
“姓白的,你给我滚出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男子将要出口的话语,钟倩兮闻言也是一愣,这声音分明是……
说话的少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隔开了男子和钟倩兮,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人,对着男子怒目而视:
“你再敢多说一句试试。”
男子不悦地眯了眯眼,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洪若风的女儿,呵,好样的,若不是主上器重那洪若风,估摸着早就是自己的猎物而已了。
确定男子走远,少女才长舒一口气,回过身来关切地问钟倩兮:
“老王妃,你没事吧?姓白的有没有难为你?”
“他倒是还没来得及说。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雪晴?”难得见到还算熟悉的人,钟倩兮也不再像刚刚一样反应冷淡。
“你没事就好,不然我可真没法跟紫星哥哥交代了。至于我,说来话长,现在可能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洪雪晴面上有几分愧疚,不敢直视钟倩兮的眼睛。
“哦,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事情到了这一步,钟倩兮已经很淡定了,就算男子没来得及说出口,她还是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奇怪的男人想来就是那个让珞一城人人自危的采花大盗无疑了,素素也是他伤的,而他竟然是韩幕煚的手下,果然是恨了。
看着无动于衷的钟倩兮,洪雪晴很是担心,虽说和这人接触地不多,但她往日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还是让自己印象深刻,哪像此刻毫无生气。
“老王妃,你,也别太难过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不会再让那些无耻的家伙骚扰你了,那个姓白的是最让人恶心的。”
钟倩兮没有答话,看着眼前有些义愤填膺的洪雪晴,突然好像有很多条线在她脑海里面交织,拉扯,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灵光一闪,她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自己仿佛也被这个想法震慑住了,只是定定地看着洪雪晴,像是要看穿这个人一般。洪雪晴看着她的目光觉得有些尴尬,为什么非要给她这么一个两难的差事,这么纠结的身份?招谁惹谁了这是。
“你和幕煚是什么关系?”冷不防钟倩兮发问,洪雪晴是彻底愣在了当场。见着洪雪晴不答话,钟倩兮似乎也不介意,继续试探着自己刚刚的猜测,
“让我来猜一下,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和她很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她的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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