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快开枪!只要轻轻一下,我就能——开枪啊!
就在这时,仰躺雪顶上的大只佬一下子站了起来,完全没事人一样。
胸口的血不停在流淌,已经染红了整个前襟。
我扑了过去,扑进大只佬的怀抱——如果我能够!
“玉仙儿、玉仙儿,我的小玉仙儿……”
我听见大只佬喃喃道,说出的话每个字我都知道,可是连起来的什么意思我却半点也不懂。
什么玉仙儿?我是筱弟,筱弟!你的筱弟!
大只佬仰头看着我,眼中痴恋宠爱依旧,我却感觉他并没有在看我。
“哼,舍得出来了!”
“我”却是扭着脸,看也不看下面。
“玉仙儿,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我”猛的回过头来,脸上一直带着点不屑的笑容不见了,眼眶一下子就通红。
“你问我何苦?轩辕!”“我”咬着牙齿,身体前倾,几乎要扑下去从下面的可恨男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我何苦?我九天玄女无上仙君何苦?何苦抛了整个天界,与你共赴洪荒宇宙,开创你的天下?我何苦生生世世被你辜负却还是一样的——我何苦!”
“唉,别哭别哭,我的小玉仙儿,你知道的,我轩辕宁愿流尽一身鲜血,也不愿玉仙儿掉一滴泪啊!”
“你不愿我就偏要!”
泪水啪啦啪啦掉了下去,下面的大只佬手忙脚乱接住,心痛不已。
“玉仙儿玉仙儿啊,轩辕我知你的心你的爱,可你也要相信我的心我的爱啊!”
“少来!你生生世世都只做了一件事——负心!还有脸让我相信你!”
“唉,玉仙儿,你总不愿相信我,那些都是情非得已都是误会!你何苦总用拿轩辕的罪过惩罚你自己,想是知道这样我最悔最痛么?我的小玉仙儿啊!”
“误会?那世你左拥右抱娥皇女英!那世你终身不认我!那世你竟说男男不宜……这世你欺我蒙我骗我!不是完美的——你以为我会要么!”
“玉仙儿,不论你相信与否,先前世世都不是我本意,至于这世……玉仙儿你可知道这万千年来,生生世世,行到这世,我再不能真正重生,轩辕夏光是我,也不是我,他无法参破前世今生,却困在梦影中,无以解脱,只能放浪形骸聊解心郁……直到遇见了——”
“你少替他辩解!我管他是不是你,不完美的我宁愿不要宁愿毁掉!通通毁掉毁掉!”
“玉仙儿,你又何苦折磨自己不休?给他们一个幸福完美的机会,同时也给我们一个幸福完美的机会好吗?”
“幸福?完美?他们可能吗?我们……我们还能吗?”
“能,只要——只有他们幸福完美了,才是我们的性福和完美。玉仙儿,我的小玉仙儿,相信我。”
“我”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扭头向一边,浮在空中的身影渐渐不稳,渐渐颤抖起来。
下面的大只佬抓住着机会,一下抓住了,再不放开,小心翼翼的慢慢把“我”拉了下来,抱进怀里面,颤抖的唇把一个不知准备等待了多少生多少世的吻轻轻印在“我”眉间的红痣上。
“……哼!”
“我”明明浑身颤抖,满心欢喜了却还要强硬的扭头:“可是我不高兴!”
“如何才能让你高兴,嗯?玉仙儿啊我的小玉仙儿……”大只佬喃喃着,颤抖的手臂不敢用力,拍弄疼怀中的“我”哪怕丁点,更不敢放松半点,这个拥抱,天知道他盼了多久。
“你去死!”
大只佬一愣,笑了。
“好,只要我的小玉仙儿能够高兴,能够对我笑一笑。”
“哼!”“我”把唇咬了又咬,终于一狠心推开了大只佬,在大只佬期待的目光中,眯着眼睛假假的笑了一下。
“我笑了。”
“玉仙儿笑的好看极了。轩辕我死得其所啊。”大只佬接道。
“我”像被激到了一样,气急败坏的一挥衣袖,然后大只佬就像脱弦的箭,嗤的飞向南面的天空。
“混蛋,等我啊!”我听见“我”用很高兴的声音喊道:“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我们说好的!”
然后我就感觉眉间红痣那有什么冲了出去,飞向了大只佬消失的方向。
我浑身一软,倒进雪地。
这是,天黑透了,大雪飞飞扬扬从天而降。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南边传来,冲天的火光一闪既灭。
“吾同宫!吾同宫走水了!啊!圣主圣主——”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人群呼啦啦朝南边奔去。
我倒在雪地上,很快身上就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我没有流泪,我没有!那些从我眼眶流出来的不是我的眼泪,它们只是雪融化了,融化了……
我没有流泪,真的没有,你看我正欣赏美丽的心空呢。
真奇怪啊,白天的天空是黑沉沉的,晚上下着雪,天上却是繁星朵朵,真是好看!还有那一盘圆月,真圆啊!也只有这一刻,它才是圆的,其余时间它都残缺着,就像这残酷的人世间。
我眨眨眼睛,不再看那眼看就要残破的月亮,我只要记住它曾经最圆润最完美的时候便好了。
慢慢爬了起来,将几乎冻僵的身体很不合作,光是站起来就花了我好长时间。
“筱爷……筱爷……筱爷……”
有人在呼唤我,有人要来掺扶,我通通扫开,一动僵硬的肢体,走出了“天谴之圈”,走出了化了冰柱一片荒芜的石林,继续走。
逆着月光,我跟着我的影子走,走,走,一直走……
直到玄湖边。
我站在粼粼的水边,抬手看了一下,我的右手手心,一个朱红的章印在月光下莹莹好似有光,血红的光。
握紧拳头,放回身侧,我倾身,粼粼水面上,接着莹白的月光,我看见水中人的额头眉间,红痣不再,而有一朵红莲。
水波粼粼,扭曲了水中的景象,我看不清了。
我看不清,水里的是谁?
我,又是谁?
冰封玄玉城,唯独玄湖。玄湖果然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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