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安笑着点头道:“自然。”
两个人谈妥,约好再见面的时间地点,郭湛安便点了沈县数个衙役,陪同宁古汉部落众人一起前往边境。一来是监视这些塔鞑人,确保他们的确是离开了;二来也是保护这些塔鞑人,毕竟一路上可能会遇到不少巡逻的士兵,若是没有衙役和他们手中郭湛安亲笔文书,这些塔鞑人怕是回不去草原了。
处理完沈县这件事,郭湛安马不停蹄回到许州,又写了一封信送去酒楼,让他们速速通知姜言年,抽空来许州商议。
姜言年得了消息,正巧第二天休沐,便抛下诸事赶来许州郭府。
郭湛安带着姜言年到书房,有福全守在书房外头,免得有人过来打扰。
姜言年见郭湛安如此小心翼翼,便知道他信中所写要商议的要事一定非比寻常。于是,他也收起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的笑脸,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喊我过来做什么?”
郭湛安便把他在沈县的遭遇说了,接着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生意暂时不能落到别人手里,你让你酒楼的掌柜出面,亲自带着人去和那些塔鞑人做生意。”
姜言年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和那些塔鞑人做生意了?塔鞑的牛皮的确是好东西,坚韧异常,用在轻甲上倒是不错。不过,现在和塔鞑通商,你就不怕有人告你叛国么?”
郭湛安并没有这一层顾虑,或者说他早就想过了,回答道:“你放心吧,这次的功劳我不准备拿。”
“你不拿?你想拱手让给谁?”
“谢秉。”郭湛安分析道,“我这一年来动作太大了,虽然件件事情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但难免落人口舌。皇帝这次继续让我做通判,再派一个谢秉来,无非是想让谢秉压制我。毕竟,谢秉是我的上峰,他为人正直,但做事情又太古板,不懂变通。他有些怕我,很多事情上都由我做主。但如果我管得太多,他的这股惧怕恰好能转变成打压。到时候,呵呵,他是我的上峰,很多事情我不得不让步。”
姜言年盯着郭湛安看了半天,末了感叹了一句:“你这人就是心眼太多,居然把谢秉看得这么透彻。我还替你高兴呢,来了这么个老好人,这许州就是你大展宏图的地方了。按你这么说,你还真是束手束脚。”
郭湛安笑着摇着头道:“那还要多谢我的生父和继母,若是没有他们两个,我有这么多心眼做什么?”
姜言年又道:“心眼多的郭大人,你的计划不止这么点吧?”
“果然瞒不过你,”郭湛安继续道,“按照那宁古汉说的,我猜是他们部落的领地被其他部落占领了,他才不得不带着自己的族人冒死溜到沈县。我昨天粗略估算了一下他们部落的人,只剩下几十个了,像他那样的年轻男性占了一半,但其中有一半受了伤。现在他回到草原上,除了我指给他的这条路,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姜言年已经品出郭湛安的话中话,忍不住接着道:“就算他现在不给我们矿石,等他依赖我们给的食物和衣物,我们想要什么,他就必须给什么。”
“没错,”郭湛安点头道,“所以一开始我需要你的人去做这件事,他们想换什么都行,而且数量和质量上都要有保证。等他们依赖上了,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姜言年兴奋地一拍桌子,说道:“你小子心眼真毒!到时候他们不给我们矿石,他们就自己等着死吧!若是论制作武器的本事,当然是我们的工匠更好了,只可惜,我们的矿石不如他们的好,这些年只零星搜罗到一点塔鞑的矿石。按你的法子来,以后就不愁矿石了!”
郭湛安就当姜言年是在夸自己,说道:“若是事情发展顺利,三皇子的威望也能提高。”
姜言年急了,说道:“不不不,不能把他扯进来。现在京城里的局势太复杂了,李绍锦那小子吃瘪,我听说连他养的一部分私兵都被揪出来了,但偏偏皇帝对他只是小惩大诫,让他闭门思过,其他事情一笔勾销!那柳元亨闲赋在家,他儿子柳文华倒是当了个京城的小官,有他老爹的门人在后头出谋划策,如今是节节高升。前阵子京城还传来消息,说皇帝有意给李绍锦封王。”
“封王?皇帝是疯了么?”郭湛安冷笑一声,说道,“李绍锦都养起了私兵,就等着哪一天振臂一呼,直接冲进皇宫夺权了!他现在还给李绍锦封王,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姜言年也是甚为不屑,他们两个从小和李绍钧一起长大,没少亲眼目睹皇帝李崇浩是如何偏爱李绍锦,打压李绍钧的。如今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姜言年非但没有责怪郭湛安对皇帝不敬,反而接着说道:“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李绍锦私兵那件事不知道被谁捅出去了,现在朝廷上拥护三皇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前些日子立储的事情又被拿出来重提了。皇帝现在就是要打压三皇子,偏偏其他儿子都还小,只能把自己那不成器的四儿子拉出来和三儿子打擂台。”
郭湛安叹了口气,说道:“皇帝的态度的确重要,不能让李绍锦先封王。一个排行老四的庶子越过前面的嫡子先封王,恐怕有一大批人要倒戈相向了。”
姜言年也愁这件事:“可惜你我都人微言轻,在朝廷上说不上话。我家你也是知道的,夹着尾巴做人,不给三皇子添麻烦就行了,也只能在清流中帮他说说话而已。”
郭湛安安慰他道:“这也足够了,世家的力量不容小觑,若是他们支持三皇子,皇帝肯定是要再三斟酌的。倒是你,这次通商这件事上,军队那边要你多多帮忙,千万不要有军痞趁机敲诈勒索,坏了我们的大事。”
姜言年一挑眉,说道:“自然,你信中所写的那个百夫长,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过两天就给你消息。”
两个人又商讨了些细节,姜言年这才告辞。
等姜言年走了,霍玉才捧着碗进来,笑嘻嘻地说道:“哥哥辛苦了,厨房刚煮好的老鸭煲,特地舀了碗给哥哥先送来喝,暖暖胃。”
郭湛安将手中的公务放下,绕过书桌走到霍玉面前,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问道:“怎么刚才不送来?也不出来招待一下客人。”
霍玉皱了皱鼻子,说道:“才不要出来呢,那个姜公子见到我就打趣我,我才不给他喝老鸭煲。”
郭湛安哈哈大笑:“我什么时候短了你管家的银两了么?连一碗老鸭汤都不愿给姜言年喝,他知道了恐怕又要打趣你了。”
霍玉忙说道:“哥哥不告诉他就好了。来,哥哥,趁热喝了吧。”
郭湛安领着霍玉坐下,才发现碗里还有一个鸭腿,肉已经煮的酥烂,松松地贴着骨头,一口咬下去,里头的汁水迸发在口舌当中,着实鲜美。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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