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傅仲庭住在家里陪老父亲晒晒太阳聊聊天,也算是过得最惬意的时光了。
傅晨光的意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模糊的时候他就不认得傅仲庭和傅仲谦,只喃喃念叨着老太太的名字,听得旁人,唏嘘不已。
清醒的时候,全部人他都是认识的,他也会一个个叨念过去,特别渴望亲人陪伴在侧,好像真的见一次少一次,傅晨光这样的人过去是不屑回忆的,可现如今,总是絮叨过去发生的事情,越到后面,傅清流傅仲庭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记得最清楚。
傅仲庭陪在身边,听着,心里诸多酸楚,父母养大他们不容易,现如今,父亲老了,意识开始混沌,他却无能为力
他对老太太的想念,也开始多了起来,总是说,时候到了,就去见老太太了,这辈子,真是辛苦她了,下辈子一定不让她操劳之类的云云。
这些,都是傅晨光的肺腑之言了,以前不愿意表达,现在人不在了,倒是愿意说了,只可惜,老太太在也听不到了。
傅仲谦在院子里找到了推着老父亲散步的傅仲庭。
傅仲庭换下了一身军装,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家居休闲服,整个人看起来也不乏英气。
“爸,大哥。”傅仲谦唤了一声后,便蹲在老父亲面前,握着父亲的手说,“爸,今天感觉怎么样,太阳是不是舒服。”
傅晨光看着傅仲谦,眼神却混沌的,他好像不认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傅仲谦也是心疼,握着老父亲的手说:“爸,我是仲谦啊。”
“仲谦,你都长这么大了啊。”许久,傅晨光才像是恍然大悟,“可是你不是才是上幼儿园吗”
傅仲谦听了,微微一笑:“爸,我已经长大了,不上幼儿园了。”
“哦。长大了呀,我记不得了。”
“没关系,爸,你不用记得,我们记得就行。”
傅晨光点点头,看起来疲倦了,不愿再说话,傅仲谦帮他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一些。
傅清流从屋子里端着水果和一壶茶走出来,对兄弟两说:“你们坐会儿吧,我推爸进去休息。”
回头,看傅晨光耷拉着脑袋已经睡着了,傅仲庭便将轮椅交给傅清流。
兄弟两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傅仲谦拿起茶壶,给傅仲庭斟了一杯茶。
傅仲庭从傅晨光的身上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茶香四溢,曾经,这些都是傅晨光的最爱,可临了,他却连白开水和茶水都分不清了。
真是让那个人心疼啊。
然而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他们也无法左右。
傅仲谦也颇多感慨:“爸这辈子从没对妈说过什么贴心话,现在妈不在了,爸倒是每日都思念她,念叨她,她要是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是啊,”傅仲庭叹息,“原来人这一辈子,那么快,不知不觉,妈也离开我们这么多年了,只可惜我常年在军营,都没有时间好好陪她。”
“我也是,妈走的时候,竟然都不在身边。”这大概是傅仲谦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他都没有亲自送老太太一程。
傅仲庭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妈要是知道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也会安心的。”
傅仲谦点了点头,终于还是绕到了今天的正题上面:“大哥,那你和钟佳琪的事情,你是认真的吗”
傅仲庭一诺千金,说出去的话自然是算数的,可傅仲谦也知道那时候情势所迫:“如果你只是被逼无奈,那解释清楚就好了,我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如果你是认真的,我真的祝福你。”
傅清流从屋子里出来,听到兄弟两的后半句谈话,便问道:“什么祝福不祝福的,你们两在说什么呢。”
傅仲庭抬头,看着傅清流道:“爸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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