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雪》分卷阅读34

    。”

    我以为是到了尽头，却没想到身体突然抛飞起来，重重的落入明镜一般的水面。

    哗啦一声，水浪呼啸着向我扑过来，无形的力量挤压着我，促使我睁开眼睛。

    眼前的水带着淡红色，一缕一缕的红色碎纱一般散开，不断的从我身体里面冒出来。像是生命一点一点的从我身边流走，疼痛都变得迟钝。

    河水纯净，细小的白色浮渣漂浮不定，围着我的身体绕来绕去，就像风中飞舞的雪花。我抬起僵硬的手臂，张开五指缓慢滑动。这点力度微不足道，就像一只肥鸟长了一对畸形的翅膀还妄想飞翔。

    自我嘲弄一番，我吐出一大串气泡。

    吸进的水似乎全部上脑了，嗡嗡直响。

    身体在不停的下降，内脏被挤压的缩成一团，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太阳只剩下一小团明亮的光斑，一摇一晃。

    如果我就这么死去，也不算是自暴自弃。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其实我早就觉得活着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闭上眼睛，任凭身体沉沉浮浮。

    “儿子，你看你的鬼德行，看了我都觉得伤心。”丝愿在我耳边说。

    河水是这么的冰凉，我哪有力气挣扎。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我在心里对丝愿道歉。

    又听到阳苏的说：“小殿下，你就这样掩盖那个秘密，逃避事实吗？”

    与炎桦相争，本来就不是我的意愿，当年是我抛下炎旭阳，追究起来自己也有莫大的责任。我也时时刻刻记得炎桦曾经与我朝夕相处，动不动迁怒与他最后受伤的人并不只是他而已。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了。

    半夏只是对我笑笑，是在向我告别。

    再见，半夏。

    还好我没有延续那点微弱的好感，害人害己。

    “没有找到我，你忍心一个人走了？”

    第一次见到虞明掉泪，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眼里花落，半闭的眼睛细长韶美。

    “请你不要哭泣。”我哽咽着伸出手，试图擦拭他脸上的泪痕。

    就是心脏猛地抽痛，我暂忘千疮百孔的残体，挥动双臂破开迎面的水草，在水底蠕动。

    曾经我潜在水里摸鱼，虞明一身如烟的白衣在水底散开，飘飘洒洒的出现在我眼前。他的姿态印在我的脑中，比凤神还要让我入迷。

    我当然是不能放弃，不能让他带着担忧的眼神四处搜寻我，最后发现我早已不能存活在这个世上。

    即使到现在，我的脑袋也不是那么的不好使。岸边有不少人等着我的尸体浮上去对主子交差呢。

    我顺着水底的岩石不停的攀爬移动，跃过一道水底栏杆。

    护栏深深的插在河底的淤泥里，防止有人从水底逃离宫外。我和炎桦想尽办法偷偷溜出宫，发现了水里栏杆破了一个窟窿。

    那次出宫的印象十分深刻，炎桦带的馒头泡在水里最后喂了鱼，他饿了整整一天没吃饭。不过一整天他不哭不闹，之后死都不要用这种方式出宫。

    与其说破水而出，不如说我是浮起来的，在完全失去动力之后自然的漂浮起来。

    头枕在草丛里，一双手时轻时重的在我胸口按压。头又疼又混，心里一阵恶心。

    压到伤口处，我皱起眉毛，艰难的喷出水。

    稍稍恢复了意识，竭力掀开眼皮。

    黑发间缀着玉饰，看不清楚五官，却觉得很清秀。

    “半夏。”我勉强喊着。

    那个人拨了拨长发，不满嘀咕：“像吗？”

    是个女孩的声音，温柔恬静的。

    好累啊，我的眼皮磕了磕，最多能睁开一条细缝。

    黑色的是头发，白色的是皮肤，光斑点点，无法构成完整的形状。

    闭眼的力气都耗光了，我急促的呼吸：“裕王府。”

    漫长的昏迷阶段，我觉得自己走在一个纯白色的世界，没有触觉，没有感受。

    到后来勉强能够听到声音。

    “伤口全然脓花了，天气热一点可能会……”

    裕王顿了一下说：“把胸口的伤口立即止住，晚上不见效本王就在你身上画几道口子。”

    “……”

    “……”

    ……

    “殿下可能永远醒不来了。”

    “这不可能。”

    “王爷，还是让陛下知道这件事情比较好……”

    “陈太医。”裕王有些恼怒，“陛下若是知道是你救了炎柏殿下，太后恐怕会一辈子报答你。”

    陈太医的声音颤巍巍的：“下官明白。”

    “王爷，一位叫半夏的公子……”侍女还没说完，房门匆匆推开。

    一阵微风拂过，脸颊上有轻轻的触感。

    半夏摸了好一会儿，婉转的声音有些干涩：“炎柏。”

    久久没有响动，久到我以为身边的人悄无声息的走完了。

    半夏才缓缓说：“还好，还活着在。”

    后来他又说了好多话，我已经没有意识听到了。

    再一次有感觉就到了江川，听到袁修之的声音。

    袁修之声音响亮，一开口就让我迷迷糊糊有了知觉。

    他说：“以前见他可不是这个样子，普普通通完全没有看头，现在看来他把你迷得团团转也是情有可原的。”

    半夏说：“林先生为什么还不到？”

    “你急躁什么，林先生再怎么对你好也不到呼之即来的地步。”

    有什么汤药灌进我的嘴里，极小部分顺着喉管流下去。

    半夏说：“你们都出去。”

    关门的声音。

    真可悲，除了纯白色，我只能靠声音推测。

    还有可怕的触觉，半夏把我抱在怀里，带着湿意的唇压住我的，用舌头赶进药汁。

    喂完他舔一圈我的唇瓣，在我脸上咬了一口：“你醒了会把我推开的，对吧。”

    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折腾，说不定哪天我就吓醒了。

    林老先生拿完脉，说道：“身体的伤半个月即可恢复，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疤，两三个月大概就能清醒。”

    “不要期盼他能提前醒过来，不如这么躺着还好调养一些，他心里积郁太多，该静一静了。”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就是要多费些神。”

    袁修之把林先生送出去，说些客套的话，走了老远还能听见。

    伤口完全好了之后，半夏搬到我床上，时不时在我脸上亲几口。

    他偶尔对我说上几句，在我身上乱摸。

    我就在心里嘀咕，赶紧睡吧，赶紧睡吧，发生意外了谁都付不起责任。我是经历过哪些事情的人，被他随便一模便想入非非，生怕他一不小心把我……

    还好半夏并没有做出太多越矩之事，不然我直接被吓过去了也有可能。

    白天身边没人，我思索当然的睡死，晚上准时恢复感觉，思维还格外活跃。

    半夏躺下后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