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11

    析,为何闫璟不会一步登天,中得一甲。

    其一,会试的头三名俱有实才,不出意外,至少会占据一甲两个名额。否则,就是对主考官打脸。历来的殿试也证明这点。

    其二,闫璟虽名次靠前,但他之前还有谢丕!阁老之子,才学品行皆是上佳,兼相貌堂堂,殿试之时,当为探花的不二人选。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闫桓之故,想压下闫璟的人,不只几个小小的贡士。

    杨瓒顿了顿,方道:“素闻杨大学士同闫御史不和,且后者亦同内阁李学士,户部李郎中有几分龃龉。”

    客栈乃消息集散之地,他闭门读书,书童杨土却可四下里打听,掌握的信息并不少。

    闫璟有真才实学,春闱名列前茅并不奇怪。但到了殿试,情况就完全不同。

    谢大学士之子在前,李大学士和李郎中都不得意,兼有杨大学士动动手指,黜落不可能,想要一甲及第亦是万难。

    听完杨瓒的分析,李淳程文等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杨贤弟鞭辟入里,所言入木三分,我等佩服。”

    杨瓒笑道:“不过一点浅见,敢叫三位仁兄耻笑。”

    “哪里!”

    “小弟不才,于策论尚有几分疑问,可请兄长指点?”

    “自然,贤弟有何不解?”

    杨瓒翻开做好的文章,提出行文艰涩之处,李淳程文等会试名次不及他,做策论的本领却是不低。

    几人一番讨论,都有所收获,不由得感叹:圣人道“三人行必有吾师”,不愧为至理名言。

    京城之内风云际会,暗潮汹涌。

    几百里外的保安州涿鹿县则是白幡高挂,愁云惨淡。

    杨氏祠堂前,无论男女老幼皆是腰系麻带,头缠白巾。

    祠堂内,十六个牌位,十六口棺材,昭示着一场血淋淋的惨事。

    杨氏族长伛偻着身子,似瞬间老了十岁。杨氏丁男立在堂内,老者失声痛哭,壮者握拳咬牙,幼者懵懂嚎啕。

    哭声迎着北风,扯着白幡,道不出的凄凉。

    祠堂外,族内的妇人亦是哭声阵阵,不平、冤屈、怨恨,都凝在哭声中,久久不散。

    许久,祠堂门开,族长当先走出,询问一跛着脚、头上亦有伤的族人:“四郎家可安顿好了?”

    族人哆嗦着嘴唇,话中带着哽咽。

    “四郎的两个兄长都没了,三叔撑着一口气,说……”

    “说什么?”

    “说让族长放心,他不会死,不能死。就算和天挣命,也要撑到四郎金榜题名,撑到闫家遭报应一日!”

    “三弟啊!”

    听闻此言,杨氏族长终支撑不住,悲呼一声,老泪纵横。

    第八章 消息

    不知不觉间,半月过去。

    杨瓒关门苦读,白日闻鸡起舞,夜间秉烛达旦。不至头悬梁锥刺股,也有了拼命三郎的架势。

    功夫不负苦心人,如此勤学苦练,毛笔磨秃三支,策论总算小有所成,连写出的字都好上许多。虽不及杨小举人,却也有了几分风骨。李淳三人见过,都是连连点头,发出赞叹之声。

    杨瓒不以为意,决心勤练台阁体。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比谁都清楚。哪怕再穿十次,也达不到王圣、颜圣半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达不到那个层次,就别想着蹦高。

    无规矩不成方圆。

    与其耗费心思,画虎不成,倒不如中规中矩,脚踏实地。

    横平竖直,字字分明,让人看得舒心,于殿试大有裨益。

    挥洒自如,写一笔狂草,的确有个人风格。奈何阅卷官看得心烦,天子也未必欣赏,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打定主意,杨瓒勤练策论之时,愈发重视起字体规整。

    予人刻板印象不打紧。

    初涉官场,被人视做古板,总比机灵过头要好。

    书童杨土未曾读书,跟在杨瓒身边日久,倒也习得几个字。每日整理杨瓒的手稿,经常念叨:“四郎的字愈发好了。”

    杨瓒轻笑,道:“你才看过几个人写字,就知我写得好?”

    书童有些脸红,仍是不服气,道:“虽没看过他人,但比先时确实好上许多。我嘴拙,说不出好在哪里,四郎却不能不信。”

    “是吗?”

    “正是!”

    杨瓒仍是笑,明摆着不信。

    书童梗着脖子,捧着厚厚一叠手稿,实在不明白,都是做好的文章,为何四郎要烧掉。

    “这些都不成文,烧掉吧。”

    起初,杨瓒有心藏起手稿。

    随后想想,杨土整日跟在自己身边,无论多小心,也总有疏忽的时候。况且,家书已经送出,再做防范,不过多此一举。干脆放开手,将练字的纸交给杨土,让他烧掉。

    杨土向来谨慎,口风也紧,看到杨瓒的手稿,没有多说半句。

    见此,杨瓒松了口气。

    忠心也好,其他也罢。过了杨土这关,其他都好说。

    这日,杨瓒仍在苦练策论,客栈中突起一阵喧哗。

    笔锋微顿,墨迹落在纸上,杨瓒微微皱眉,道:“你且去看看。”

    “我这就去。”

    杨土答应一声,将半块酥饼一口塞进嘴里,鼓着两边腮帮子推开门,噔噔噔下了木梯。

    不过半晌,房门重又推开,杨土走进来,道:“四郎,是贡院遣人来告,殿试推迟五日,改到下月庚子。”

    改期?

    杨瓒停笔,拿起布巾擦了擦手。

    “可说是因为什么?”

    “没有。”杨土摇头,“只说推迟,没说因由。不过……”

    “不过什么?”

    杨土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听在客栈用饭的脚夫念叨,说他有侄子给工部侍郎家送菜,听厨下说,天子罢了午朝,又罢了早朝,他家老爷有五六日没出府门了。”

    书童说得眉飞色舞,全当八卦。

    杨瓒却是听得心惊。

    殿试日期推迟,于他而言并非坏事。比起同榜贡士,他做策论的水平只能算下等。经过数日苦练,勉强可挤入中等。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能多出五日,勉强也能多出几分把握。

    但天子不朝?

    放下布巾,杨瓒捏了捏额角。早知道,他应该多翻翻明朝历史。

    弘治帝,貌似是个短命的皇帝?

    实在是万贵妃和弘治帝的亲爹太有名,就算对明朝历史不熟悉,都能听到几耳朵。

    弘治十八年……

    示意杨土不必再说,杨瓒坐到椅上,单手撑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划过镇纸,慢慢陷入了沉思。

    客栈中,李淳程文王忠得到消息,和杨瓒的反应大不相同。

    杨瓒是心惊中带着庆幸,三人却都有些郁闷,安不下心来。但事已至此,总不能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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