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279

    监督百官,严查地方府库贪污?

    不只查贪官,新官上任也要严查?

    凡有问题,一律摘掉官帽?

    领命走出乾清宫,刘瑾双眼含泪,差点抱柱狠撞。

    撞晕过去,总比面对残酷现实强上百倍。

    西厂是成化年增设,第一任厂公是汪直,权利地位超过东厂。设立期间,不只严查朝中官员,百姓也成为监督对象。

    名声简直糟糕到一定地步。

    别说文武百官,连东厂锦衣卫都恨得咬牙切齿。

    后因群臣上疏,仅存不到半年,就被撤销。如今重立,朝中的发对声浪会有多大,自己会被多少人扎草人,不用想都知道。

    听陛下的意思,是杨御史举荐。

    刘瑾更想撞柱。

    南下之时被坑,回到京城依旧被坑,这还有没有天理?

    退一万步,天子跟前不是咱家一个,张永、谷大用、丘聚、高凤翔,坑哪个不成?再不济,还有陈宽韦敏,王岳戴义。

    为何偏要盯准咱家!

    心酸,心寒,心痛。

    老天若是开眼,为何不降下一道天雷,劈死姓杨的,免得四处祸害!

    愤懑至极,刘瑾揣着袖子,脚步都重上五分。

    再不甘愿,圣命无法违背。

    天子下令复设西厂,自己这个新任厂公,总要和东厂提督打声招呼。

    办事的地方可选在旧址,人员调配需得王岳戴义点头。颗领班和番子安排妥当,还要到北镇抚司和牟斌打交道。人数不足,南镇抚司都得走一趟。

    咱家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不能在沉默中爆发,只能在沉默中变态。

    踩在砖石路上,刘瑾握拳,满心愤懑化作斗志。

    咱家命苦,旁人也别想得好!

    让你们伸爪子,让你们贪!

    落在咱家手里,不抽筋也要扒皮!想告状,去找姓杨的。不是他,咱家也不会被赶鸭子上架。

    冤有头债有主,咱家憋气,这起子贪官,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咱家洗净脖子,等着挨宰!

    丘聚刚从尚膳监折返,不知暖阁内诸事。同刘瑾擦身而过,正要打招呼,后者却眼也不眨,气哼哼快步走远。

    呦呵!

    咱家一个大活人,全当没看见?

    丘公公眯眼,好你个刘瑾,给咱家记着!

    十个公公八个心眼小。

    绝非虚言。

    正德元年,十一月丁未,内廷复设西厂。刘瑾升司礼监秉笔太监,任西厂提督。

    办事中官从司礼监和内官监调任,番役自奋武营等挑选。

    因北镇抚司实在派不出人手,西厂领班只能向南镇抚司借调。

    调人时,不可避免,要同赵榆打交道。

    几个来回,刘公公赫然发现,这姓赵的和姓杨的完全是一路货色。心机之深,心肠之狠,手段之毒辣,坑人不眨眼,非寻常人可比。

    对照之下,牟指挥使堪称宅心仁厚,厚道得不能再厚道,简直是厂卫中的大好人。

    刘公公擦掉冷汗,暗自发誓,从此以后,见到姓杨的和姓赵的,必须绕路!

    历史上,本该出任西厂厂公的谷大用,被调入东厂,在戴义手下办事。观王岳和戴义之意,十有**,欲将其培养成下一任厂公,和刘瑾打对台。

    西厂开张,朝堂之上,自然是一片反对之声。

    无奈天子一意孤行,当着文武百官,言明西厂不设刑司,不扰百姓。其后,反对的奏疏俱被驳回。

    群臣无法,参来参去,天子就是不改主意,天王老子也没辙。

    两厂并立,业务总有重叠,不说争权,也不会融洽到哪里去。

    刘瑾新官上任,翻开江南带回的名单,嘿嘿冷笑。

    当月,西厂番子疾驰出京,和在福建办事的南镇抚司缇骑遇个正着。随后,更一路南下,将广东搅了个天翻地覆。

    据说,宁王府的小舅子都被抓了起来。

    消息传回京师,牟斌当即拍碎桌案。

    查贪官污吏,怎么查到藩王亲属身上?借查谋刺之事,就要抓住几个藩王的把柄,这一搅合,全乱套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牟斌在北镇抚司发火,终究于事无补。只能请示天子,派顾卿南下,好歹能弥补一二。

    “指挥使,此时缇骑南下,更会打草惊蛇。”顾卿道,“不若遣人至南直隶,联络镇守太监傅容。”

    “傅容?”牟斌皱眉,“可信得过?”

    “先时搜集官员罪证,傅容居功至伟。”

    考虑许久,牟斌终于点头。

    “事不容缓,本官这就进宫。请下旨意,你亲自点人往南直隶。”

    “是!”

    杨瓒不会想到,简单几句话,竟牵连出这么多后续。

    刘瑾工作热情极高,不只抓贪,更清查府库积欠,很快寻出猫腻,得天子夸奖,很是得意。对比之下,东厂显得“无能”,王岳戴义憋气,撸起袖子,同刘瑾杠上。

    西厂能查,东厂也能!

    番子倾巢出动,江南再次风声鹤唳。宁夏等地闻听风声,也开始战战兢兢,行事变得谨慎。锦衣卫想查藩王,变得愈发困难。

    消息送到眼前,牟斌直接掀桌。

    说好同为鹰犬,这样拆台,还能不能继续公事?!

    不能厂卫分清职责,掰扯清楚,朱厚照突然下旨,停弘文馆讲习。

    群臣傻眼。

    腊月都没到,天子就要停学?

    杨瓒站在队伍里,想起张永告诉他,太宗皇帝的铠甲又被翻出,突生不妙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见朱厚照站起身,手一挥,朗声道:“朕要北狩!”

    奉天殿中,顿时一片寂静。

    好脾气的李东阳,此刻都觉牙痒,胡子抖个不停。

    杨瓒无声叹息。

    熊孩子突发奇想,脾气上来,别说李阁老,神仙都得破功。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偷跑

    自土木堡之变,天子离京便是朝廷大忌。

    太宗皇帝立下规矩,太子镇守南京。

    因朱厚照是弘治帝唯一的儿子,受尽万般宠爱。弘治帝恨不能把儿子带在身边,十二个时辰看着,这条规矩自然省了。

    从出生至今,朱厚照从未出过神京城,甚至连皇城门没都摸到过。宅了十几年,冷不丁竟要北狩,谁敢点头?

    登基之初,少年天子便发出豪言,欲仿效太宗皇帝御驾亲征,饮马草原,扫平鞑靼,抓小王子回来给他放羊。

    群臣苦谏无效,最终是杨瓒想方设法劝他打消了念头。

    如今旧事重提,内阁三人,六部九卿,五军都督,都是头皮发麻,牙根发酸。

    陛下,能别闹吗?

    眼瞅着到腊月,不能让大家安心过个好年?

    只可惜,能被轻易劝住,就不是朱厚照。

    早朝苦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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