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356

    下,妾撑不住,不然等明日再想?”

    “福儿乏了?”

    夏福点头。

    “那福儿先睡,朕再想想。”

    夏皇后没有坚持,倒在榻上,片刻就沉入梦乡。习惯使然,无意识伸手捞过,抓住天子衣领,抱枕似的搂在怀中。

    朱厚照没有半点惊讶,调整姿势,舒舒服服靠在皇后怀里,继续研究番粮。

    宫人弯腰进殿,小心移走戳灯。过程中,始终低着头,目不斜视,双眼紧盯地板。

    究其原因,帝后相处过于和谐,天子颇有些夫纲不振。同皇后独处尚没什么。旁人见到,恐会气急败坏,下龙爪灭口。加上两宫有言在先,不想被卷上草席扔出宫外,每逢天子驾临,无论女官宫人,都不敢轻易往前凑。

    飞上枝头,一步登天,太过遥远,也不切实际。

    老实干活,多攒些体己,向高品级女官发起冲锋,才是根本。

    正德二年,三月辛亥,早朝之上,天子敕谕群臣,复高皇帝选官考绩之法。

    “朕以幼冲嗣位,惟赖廷臣辅弼。”

    “文武股肱,惟精白磊落,匡正社稷,一心恪供。职必以不愧不怍为期,以阿权膴仕为戒。”

    “今复祖宗成宪,申明圣祖高皇帝旧典,党比符同,列衔无功,扇动浮言,颠倒是非,伤残善类,贻累辱国,朕不轻贷。”

    “故谕。”

    跪于殿中,群臣耳际嗡鸣。

    退朝后,行过金水桥南,不下十人脚底发软。

    未等商议出对策,东西两厂的番子倾巢而出,依高皇帝之法,严查官员品行。

    京城之内,风声鹤唳,京城之外,草木皆兵。

    两班文武,神经都已绷到极限,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引来剧烈震动。

    这种情况下,刘庆的弹劾奏疏抛出,犹如水落滚油,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内阁三老都预感不妙。

    常言道,好的不灵坏的灵。

    李东阳和刘健等人,宁可相信预感出错,判断有误,也不愿坐实猜测。不然的话,事情必将脱出掌控,不只边镇,整个朝堂都要翻天。

    为此,三位阁老不惜联合六部九卿,集体上疏,希望天子能收回成命。

    哪怕北狩,也好过复行高皇帝之法。

    洪武年间,贪墨五两就能杀头。

    同榜进士,入朝三载,就能杀个干净。

    官员戴着枷锁断案,京官写好遗书上朝,何等怵目惊心。

    遍数朝堂之上,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收过火耗冰敬,内阁三老都不能免俗!如复行洪武旧章,大半个朝堂都要杀空。

    为此,内阁不惜站到天子对立面,意图逼迫朱厚照让步。

    然而,这一次,少年天子不会让步,也不想让步。

    有些事可以退让,有些事必须坚守底线。

    刀握在手里,何须再忍?

    天子意志坚决,群臣束手无策。

    有人寻上刘庆,威胁利诱,手段尽出。甚至做好准备,万不得已,先踢出几个替罪羊,再图后事。

    未料想,刘柱史吃了秤砣铁了心。

    送走来人,当即咬破指尖,写成血书,具官服乌纱,金水桥南碎首。

    此举无异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庆虽然未死,天子的怒火却是更甚。

    六部九卿仍在努力,做最后挣扎,刘健谢迁紧缩眉心,长吁短叹。李东阳负手廊下,仰望灰蒙蒙的天空,目及振翅而飞的雏鸟,神情复杂。

    事不可为,亦不能为。

    或许,该退让的不是天子……

    正德二年,三月已未,天子敕谕,黜陟蓟州、延庆州、兴州、营州文武共计三十六人。裁革四州衙门通判等官四十五员,皆管粮、捕盗、劝农等事,无能开革。

    “降永宁知县云南鹤庆军民府经历司为吏,以收受贿银,不接冤状,引民怨,下锦衣狱杖三十,后遣。”

    “平谷知县、县丞、典史。职任中,无律察商民,索取金银,不从者必枷号示众。严酷甚,有小民畏而缢死。其母上告,竟为酷吏所械,冤死狱中。其行之恶,禽兽不为!

    下锦衣狱,重杖三十,枷号十日。知县斩首,县丞典史黜官,三族谪北,永远戍边。”

    “延庆知州违例乘轿,滥役人夫,少给粮价,霸占军屯,械至镇抚司狱,重枷东安门外,一月期满,发密云后卫戍边。”

    “蓟县知县,粮运使收奸商金银,以陈粮充新米。藏粮布私市贼虏,违法事多,难以常例处,令重枷县衙外两月。运粮使斩首,知县典史发辽东,县丞留任,主簿以下入军户,发潮河所。”

    “三河县丞戍边。”

    “营州知州杖三十,发贵州。判官杖十,发密云。”

    “四海冶所指挥使降千户,以临阵怯战,夺部下之功……”

    敕谕当殿宣读,只字未提蓟州冒功,皆以贪墨,欺民,违制定罪。群臣心中有底,却压根没法说情,更无从争辩。

    坐在龙椅上,朱厚照无比舒爽,大有横眉吐气之感。

    看着往日里滔滔不绝,现今却理屈词穷,哑口无言的两班文武,嘴角止不住上翘。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哪怕降下九天劫雷,照样得站直等劈!

    与此同时,数匹快马驰入镇虏营。

    黑衣圆帽的番子翻身下马,直言请见杨瓒。

    “天子口谕,此物交予杨御史。”

    送走番子,杨瓒回到帐中,随手打开木盒,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立即瞪大双眼。

    玉米?!

    第一百五十二章 喜讯

    两个巴掌长,五指宽的木盒,满满装的都是玉米粒。

    乍一看,貌似不少,粗算下来,顶多三颗玉米,最多四颗。

    杨瓒几度畅想,寻找到玉米土豆,在各府州县大范围种植,既能缓解粮食问题,又能丰实边储,增强边军实力。对抗小冰河期的同时,彻底解除边患。

    问题是,想得再美好,终不是实际。

    捻起几颗晒干的玉米粒,杨佥宪叹息一声,眉头深锁。他忘记最重要一点,非专业出身,番粮到手,也压根不晓得怎么种!

    总不能随便挖个坑,扔进去了事?

    相隔两地,朱厚照为吃发愁,杨瓒为种发愁。

    面对玉米,君臣生出同样的挫败感。

    仔细想想,或许可以效仿皇庄,令沿海卫所搜寻佛郎机人,搜寻种植之法。要么就发下重赏,不愁没有欧罗巴走私船上钩,冒着海上风暴,前往美洲大陆,带回有种植经验的印第安人。

    想了许久,杨瓒眉头皱得更深。

    放下玉米粒,盯着木盒,不免有些后悔。

    当真该拦下番子,询问清楚,这些玉米从何而来,是否已有种植之法。

    幸运的是,边塞虽然苦寒,仍不乏能识节气,熟知田亩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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