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去一把撩开了他身上的被褥,撩开他的中衣,哦扒错地方了,我转头扒下了他的裤子,他右腿上已经是包扎好的样子,是没什么大碍。
但是……
腿上扎一刀不严重,可是要命,遇刺的时候若是那柄匕首往上多挪几分刺中小腹,这年头万一处理地不小心就会要了性命,而且还可能伤到那地方,差点就断子绝孙了。
难怪杜蘅特别不开心,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换我我可能当场就要把那个刺客剐了。
我的眼里顿时充满着同情的光亮。
现在的杀手啊,都这么不识趣,非要往皇帝这里闯,人为出名真是不要命。
不过那个害杜蘅差点往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兄弟要是还没死,那一定会被整得好惨的。
我人好,好同情他的。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
我觉得杜蘅非常地缺乏同情心,我一听他出事了就丢下我的花过来了,他居然因为我扒了他的衣服就让我到门口去待着。
居然让本少爷给他守门,不知道他是想趁着人都不在做什么亏心事。
我偷偷地支起了耳朵,这时候就想起来练武的好处了,殿内到门口不远不近,但是障碍多,我居然还是能清楚地听到的话在做什么。
里面传来翻书的声音。
难道那天那些不同寻常的图册他没让人拿走,而是偷偷给自己扣下了?
这个想睡我的心真是好强大。
我清了清嗓子,提起气对着殿内道:“陛下您伤还没好,别总想着在床上做这做那的,清心为上啊!”
杜蘅又让我进去了,真是善变的男人。
我进去,看他坐在床上,被子上摊开的都是大臣们上奏的折子,杜蘅幽幽地看过来,我低下了头。
我听他笑道:“我不该想在床上做的事情,难道小凉你在想?”
这话不得了,我必须反驳,可我抬头看他脸不红气不喘,我觉得我的脸有点热。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为我龌龊的想法感到羞愧。
杜蘅他变了,是一个成熟的皇帝了,受了伤还记得要及时处理大臣们的谏言,这些折子返回去一定会被臣子们供起来的。
这是沾着皇帝血汗的回信啊!
我自觉地回到了门口站岗。
过了一会儿太医传话过来,说寝殿里要多透风,我还没动,那老太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门缝之后又蹿了回去,速度之快让我以为见了鬼影。
我就说总觉得有什么诡异的视线和我形影不离。
阿罗就在门口站着,我俩隔着门缝对视,她对我做了个口型,问的是我怎么样。
好阿罗,知道疼我。我十分欣慰,笑着回她不碍事。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不对劲了。
这门口有妖风。
开始我还不在意,可是妖风阵阵不停,最先的凉意已经透骨,纵使我身怀武艺也有些顶不住了,那风就跟什么似的,专往人衣服里钻。
我就知道那老太监心里揣不得什么好意,可是我可以自己挪位子。我往门后头挪了挪,冲着阴暗角落一个挑眉——他难不倒我。
但是很快我就遭了他的报复。
用午膳的时候我还没说话,杜蘅很自觉地吩咐下去要给我添一盘肉,我特别开心,等菜送到了上了桌我傻眼了。
阿罗哥哥送过来的饭菜颇有云州春时文人笔下青绿的画意,我见一桌青绿,望寻点点油花,然,眼已望穿,只见杜蘅已经被人扶上了桌拿起筷子望过来,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惨淡的事实。
手下人都明着违抗圣旨了,杜蘅这皇帝真的当得安心么?
我还是乖乖地上桌吃饭了,毕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不带肉的东西大概阿罗哥哥做来也不顺手,这顿的味道平平,杜蘅也吃得不大顺心,便举着筷子和我闲聊。
原来行刺他的不是刺客,而是他当时在审白戈送回来的犯人,一时不察,也是没想到那犯人暴起挣脱了捆绑的绳索,就夺了侍卫的刀就一砍。
我惊得吐掉了咬了一半的小白菜,“他眼神不好还是怎么的,这样还能只伤在你腿上?”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怀疑他是对朕爱而不能得,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痛下杀手终又不忍心的情种了?”
我哪是这意思,我只是想鄙视一下那人下手没轻没重、砍也砍错了地方嘛。
杜蘅也不能因为自己想睡我就以为别人都对他有心思,就算是反驳我的话也不能往这上面想,太龌蹉了。
不过我不敢再说话了,一般他不自称“朕”,我还是懂得看人脸色的。
我给他倒了杯水喝,喝水降火气,杜蘅也不好再跟我甩脸色。果然,他冷哼了声,就着我的手喝了水。
我:“……”
我回头看看老太监,见他居然闭着眼,大有我俩现在正在做他所不能容忍之事但是他又必须得忍着的意思,我就来劲儿了,我又给杜蘅夹了口青菜吃。
他没吃,硬是塞到了我嘴里。
算了,看在他还是伤患的份上我不跟他计较。
我心平气和地和他聊这件差点就要了他小命的事情,但是他不肯告诉我那个犯人所犯何罪,甚至我一问他就眯起眼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可是生气归生气,他看我干嘛?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们两个人有什么恩怨情仇闹得非要见血光的嘛,他整天要我关心他,我现在关心一下也错了?
总不会是犯人诬陷是我指使的吧?
我盯着杜蘅的眼睛,他又莫名地瞪了我一眼,挪开了。
我见过这样的眼神,白贤妃对着我就总是这样的眼神,可是我什么时候抢了杜蘅的心上人,他心上人不是我么?难道这小子终于开窍喜欢上别人,而这个别人恰好为我所倾倒?
说实话我宁愿他还一直喜欢我,我不想被帝王一怒成百万浮尸中的一具,人死了什么都不能延续,活着好歹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虽然我很想把杜蘅暴打一顿而不能做。
老太监出声提醒我俩饭菜要凉了,我灵机一动,把杜蘅的脑袋掰向我,说:“你不会是以为那个人来行刺是为了我吧?哈哈,杜蘅你未免想得太多了,谁像你一样为了我一棵草放弃丛丛娇花啊?”
虽然我朝南风盛行,可在这皇都大家都要面子的,从小到大我也只见过他杜蘅一个断袖的,如果他不是非要扯着我一起,也许我现在还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杜蘅突然撂了筷子,脸上的神情混合着生气和失望。
这个善变的男人!
不就是和他开了个玩笑么,人世间如此美好,他就是听不得别人开玩笑。
他以为他是皇帝那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悠么?
他生气,知道我把他当发小但是他想睡我的时候我还生气呢。
他失望,能有我前几天做好准备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失望么?
啊呸,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捂着脸奔回了冷宫,并趁着吹冷风的时候冷静了一下,想不通是他二十年来都没变,还是这仅仅几天的时间里我变了。
这日子再过下去不行。
我出门一天,冷宫依旧荒凉,荒凉一如我乱糟糟的心。
意外的是不一会儿白戈又翻墙来找我了,这奇葩身上全是泥水和灰尘,裤子还破了好几块,他一坐下便连成了一个大洞,出于好兄弟的情谊我撇开眼装作没看见那大腿上的青紫。
但是阻止不了我思考的心。
白戈坐下给自己倒水喝,喝酒般豪饮,喝完吐出一口浊气,跟我哭诉:“那御膳房的厨子太混蛋了!”
这话里的意思是几个意思?!
我觉得是我变了,我制止不了我龌龊的想法,都是杜蘅拉我下水。
他说完四处看过之后想扯着我的桌布抹脸,后来换成了阿罗拿来的一块汗巾,我看着他声泪俱下地(这个必须要说明下他并没有流眼泪)跟我说阿罗哥哥怎么怎么他了,诸如拿着菜刀欺负他手里没兵器、双方休战之后还拿着柴火棍追他出了御膳房好几里这样的混蛋事。
原来是这样。
我就知道有其妹必有其兄,阿罗厉害,她哥哥更深藏不露。
至于白戈到底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我相信一定是这奇葩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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