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喂小狗子。」
孟焰挑眉,冰冷的目光扫向属下,「怎么,你舍不得他死?」
「请爷息怒。严总管废了小狗子的腿,那已经够他受的了。」
「不够。」他冰冷的语气不带任何一丝情感。
黎生又说:「属下认为您迟早会找到小奴才,万一他问起」
孟焰一语打断,「至今没有小家伙的下落,我打算亲自去找。」手头上,已经弄来一本登记名册,可逐一过滤姓杨的食肆老板在城里、城外的地点,缩小搜寻的范围。
黎生一惊,主子若外出,说不得准何时回府。「那么生意」
「让旗下的人打点。」
「您最近交涉的一块地,对方约了时间和地点,届时」
「我顺道处理。」话落,他旋身跨入大雪纷飞的夜里。
三个月以来,他派人几乎找遍了城里的食馆,就是没找到小家伙的踪迹,到小家伙的家乡打听消息,得到的线索仍无关下落。
彷佛大海捞针,若要动用官府追缉,必须安上个罪名,他顾虑姓杨的厨子若是被逮着,小家伙也会跟着受累,尤其是那低贱的身分一旦曝光,人尚未送到手,那条小命也被底下的人给整死了。
实在恼!心底泛起一丝苦涩,不禁自嘲:「呵谁道我无情。」
忙了一日,不断洗碗、跑堂,乔宝儿的一双小手几乎冻得僵直、红肿。食肆打烊后,仅剩他一人在擦地板。
浑身腰酸背痛,他提着水桶站起身来,几欲挺不直身子。咬着唇,他使尽残存的力气,晃晃然地走往厨房。
收拾该做的一切,他神情黯然地环顾四周,想着平日厨子大叔和元计忙得不可开交,煎、煮、炒、炸半点都马虎不得,而他坐在脚边的矮凳上清洗碗盘,一有空档,厨子便会教他一些厨艺。
三人时而有说有笑,厨子大叔总是称赞他勤劳。
轻轻地放下桶子,将搓洗干净的抹布勾挂在墙面,他提来一盏灯,悄然离开厨房,轻手轻脚地拾上转角阶梯。
回到卧处,简陋的房内仅有一张床和一只矮柜搁放物品,探手摸至枕头底下,取出今日发放的薪俸藏入衣襟内,他已收拾好几套衣裳,偷偷摸摸地从食肆后门离开。
走在小巷道内,他频回首,依依不舍。
因目不识丁,无法留下只字词组,道出他对厨子的感激之情。
黑夜里一抹小身影愈走愈远,浑身颤抖着,怀中的包袱渐渐染上小脸滴落的泪
翌日,菜贩商眼看无人来搬运食材,他猛敲门,不一会儿便惊醒厨子和元计两人。
厨子率先下楼,开门让菜贩的小哥进屋。
「奇怪了,那位小伙计呢?」
厨子愕然,小宝儿一向早起,从不偷懒。他抬头吩咐:「元计,你去看看小宝儿是否睡过头?」
「喔,我马上去。」元计转身又上楼,不一会儿,他在楼梯口大喊:「师父,小宝儿不见了!」
厨子心下一惊,「怎么可能!」
元计暗叫一声糟,隐约察觉小宝儿近日之内的话少,彷佛藏着心事。「师父,小宝儿该不会听见前几日您和大哥的争吵?」
「吓!那就糟了!」厨子立刻奔出后门外,直冲至小巷子口,放眼所见一片灰蒙蒙,天未亮,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小宝儿──」他拉拔着嗓门吼,四周兜绕了几回,最后杵在原地等了好半晌,始终没见到小宝儿的身影出现。
怔了怔,脸上充满复杂的神色,缓缓地回头,只见元计站在食肆后门外,朝他摇了摇头。
「别找了,我瞧过屋内一遍,确定小宝儿拿了几件衣裳,他已经走了。」
离开食肆,乔宝儿茫然地走在街头,眼看两旁的商家、食肆一一开业,而他连落脚的地方都不知在何处。
他好想家
抬首,雪花瓣儿落在他脸上,微微的刺痛透入心底,轻颤的眼睫敛下,遮盖了那泛红的眼眶。
他以为自己够坚强,以为尚有余力可以继续走,以为能辨明清楚方向,可是他除了茫然之外,还是茫然。
浑身几欲冻僵,耿耿于怀一身渺小的存在竟是带给他人麻烦。
渐渐撑开眼,他不知自己还能上那儿?
伫立在路旁,紧搂着唯一的包袱,不由自主地忆起曾经──有人在耳畔提醒:「你最好是看清楚该怎么走回府,以后若出门,可别绕错路。」
「我不要回去也迷了路」
他神情黯然地垂首,恍若无魂般地走向一处小巷子内,贴靠着墙,缓缓失坠的身子蹲在角落不断发抖,埋首于膝上,泛白的唇发出喃喃低语:「我讨厌你」
蓦然,脑海缭绕着一声低浅的温柔,「小家伙,别睡太久,我会对你好。」
是谁是谁说过这句话
混沌的意识溃散成一缕轻烟,丧失知觉之前,他喃喃地呓语:「我好冷」
「他醒了吗?」
「还没呢,小姐。」
喜儿略皱眉,低头翻找搁在腿上的包袱内,仅有几套衣裳,嘴上不禁嘀咕:「他是偷跑的奴才么,还是离家出走的少年」
芙蓉轻关上房门,莲步轻移至床沿关怀道:「他睡好久了呢。」
「将近两个时辰。」
主仆俩互看了一眼,须臾,视线一致瞟向软榻上仍昏睡不醒的小少年;脸色苍白,肌肤薄透如纸,两颊略凹陷,浓密的眼睫下有一层阴影。
他蜷缩在床榻上,显得脆弱且死气沉沉。
房内,搁着一炉炭火,上头煨着一小锅热汤,等小少年醒来可以果腹。
「他好瘦」
「小姐,您带回一个麻烦哪,我担心他死在这儿就糟了。」
「别胡说。」芙蓉倾身探了对方薄弱的鼻息,「他一定是病了。」
「不只病了,也很穷。」喜儿翻找出他身上的银两,小纸袋内,仅有几个碎银。不禁摇了摇头,小姐平日打赏给下人的银两都比这些还多。
芙蓉一拧眉,斥道:「喜儿,快把银两放回他身上,妳不该乱拿别人的东西。」
「我只是找找嘛。」喜儿仰起脸来,眨着眼儿一副好生无辜。「这人来路不明,我总该先摸清楚他有几斤几两重?」不过,她摸到几根肋骨,好似啃得仅剩骨头的鸡胸。
「等爷回来,八成又会端着一张严肃的臭脸,小姐总是带回一些来路不明的乞丐,供吃、供住、供银两花用,爷的别馆有十二所,都变成济善仓了。」
「我做善事嘛,夫君不会说话的。」她的理由是广积阴德,也许能保佑她平安顺利的产下孩子。
「爷是嘴上不说,都直接表现在脸上了。」她戳破主子娇软的借口。爷是宠小姐才顺着;做善事是一例,生孩子也是拗不过小姐的央求,妥协让小姐跟着来城里洽商又是一例。
「爷为了您打破不少规矩,等爷回来,就带您回娘家了,我求您行行好,别再出门捡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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