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搀扶,冒着大雨艰难地下了山。
四周依然荒凉,稀疏的坐落着几间土房,比老家的村子还破旧。
不知走了多久,那个瘦小的女人牵着她,停在一道篱笆前。那是一个由土房围起来的小院,门口有颗粗壮的李子树。
正屋的大门敞开,里面几人坐着说话,似乎有人发现了她们。
然而,还没等她们进院子,砰的一声,门被紧紧关住。
周舒讶然,这是不让进门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只见她咬牙切齿,满脸气愤,“傻丫别害怕,娘跟奶奶好好说说,好歹你也是她亲孙女,哪能真卖给别人。”轻声安慰了一句,往前走。
哪知,连面前的篱笆门都是栓的紧紧的。
这下,身旁的人再也顾不得脸面,大骂起来。
“周荣!你个王八蛋,我李芬为你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你现在长本事了啊!连屋门都不让我进杀千刀的货,亲生的闺女啊!你也要说卖就卖,还是人么你!”
周舒知道,她嘴里骂的是周荣,也就是傻丫的亲爹,但其实,那些话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她心情复杂,眼看着雨势没有丝毫变小的迹象,咬咬牙后退一步,抬脚哐地一声,踹翻了篱笆。
拽着还在叫骂的周李氏,借着心里的憋的火穿过院子,又是一脚踹上了紧关的正门。
这道门不是篱笆扎的,当然没那么容易就被她踢开,周舒也不停下,继续拿脚踹。
里面的人听到响声,惊了一跳,高声喊道:“哪来的疯子,跑到我们周家来撒泼!”
周舒冷哼一声,学着她的语气回道:“再不开门,我不但拆了你家房子,连你脑袋也给你拆下来当球踢!”
身旁周李氏也被她的阵势吓到,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快别说了,那是你奶奶!”
“不是要把我卖出去么这样的人,不配让我叫声奶奶!”
门总算是被打开,堂屋里坐着几人,为首的老太太一身灰衣,头上戴着藏青色抹额。
她手上拄着根实木拐杖,布满皱纹的三角眼精光闪闪,扫了眼站在门口的人,厉声道:“老三家的,你就由着她胡闹”
周舒赶在身旁的人开口前,大步跨进门槛。
“家里有上好良田,好像还没穷到卖儿卖女的地步。再怎么说,我也是姓周的,我亲娘都没说什么,她任劳任怨伺候周家十几年,如今,连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都保不住么”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身上的雨水顺着裙摆落下,在硬土地面上留下一道水渍。
身后有人拉扯她的衣角,她反手握住,回了那人一个安抚的眼神。
老太太看到两人**的样子,嫌弃得直皱眉,“赶紧滚出去站着,这副德行,把屋子都弄脏了。”
“没您老心脏,卖了您的亲孙女得来的昧心钱,您老人家能花的踏实么”
“好好好,真是出息了,当初就该把你这傻子丢山上去!”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
“不过是个女娃,还真以为自己能享我们周家的福气了!老爷要去考状元,卖了你换点路费是应该的,周家养了你十几年,竟然养出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周舒嘲讽地看着她,“女娃又如何您老人家命好,生的几个都是小子,可惜您的娘命不好,生了您这么个女儿。现在对着我要打要骂,真要把我卖了,说出去也不怕别人戳您老的脊梁骨。”
老太太一口气堵到心口,将手里的拐杖往前一扔,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反了天了,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周舒冷笑,“打死我也好,免得待在家里受您老的罪。”
接着,话锋一转。
“只是不知……大伯他日高中当了官,要是有人参上一本,说他为了凑赶考的路费,不仅想卖自己的亲侄女,甚至还动手打死了她……啧啧,我看您老人家的美梦怕是要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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