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是爱你的》第二十九章

    那是一张南郁很小的时候的照片。

    大概只有十岁。

    看背景应该是在医院。

    所有人都去篮球场看比赛了,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

    沐辞盯着手机屏幕,照片里的女孩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赤着双脚站在落地窗前,她的头发被梳得很整齐,除了两眼无神地发呆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南郁总是完美的像一个洋娃娃。

    教室门口有人走了进来,沐辞轻轻摁了息屏键抬头。

    杨安好甜甜地朝他笑:“你怎么不去打篮球”

    “太热了。”沐辞随便翻开了一本书。

    杨安好坐到男孩身边的空位上:“我也觉得热所以就回来了。”

    沐辞没有说话,这反而让别人觉得他很乖,又乖又安静的男孩子总是能激发女孩子的母性。

    “沐辞,”杨安好喜欢他的名字在舌尖跳跃的感觉:“你想好选文科还是理科了嘛”

    桐城一中高三就要文理分班了,作为分班后班级教师资源的分配依据,这次期末考试相当重要。

    “你是想进文科班还是理科班”女孩的眼睛都没舍得从沐辞脸上移开过。

    像沐辞这样优秀的学生,肯定很多老师抢着要,但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他这里。

    男孩翻页:“都行。”

    杨安好有些气馁:“你是不想告诉我嘛”

    沐辞合上书,那双琥珀色在阳光下更加透亮,他看着杨安好的眼睛,声音若有若无地夹杂了挑逗:“你去哪我就去哪儿……”

    女孩的脸立马红了起来,心脏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真的”

    沐辞只是看着她笑,还没等他开口,杨安好已经先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自己站起身:“我去看他们打球了。”

    杨安好逃离了教室后,漆黑的手机屏幕上倒映着男孩笑意消散的脸。

    沐辞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最后将手机反扣在桌面,耳边有一句话在反复盘旋,宛若刻骨的魔咒:

    “你明明长得更像我……”

    汽车在校门口稳稳停住,南郁推门下车,南秋山也紧跟着推开车门:

    “南南,我送你进去吧”

    这一路上两人除了开头聊了几句,后来就没再有过交流。

    南郁自顾自拎了书包:“我是上高中,又不是小学。”

    “那,那你要是不舒服记得打电话……”男人局促不安。

    南郁:“我知道了。”

    篮球场上依旧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南郁经过的时候,正好是八班对一班。

    她看了眼比分表,付司哲那家伙果然没有给他们面子,一班那群文弱的男孩整场下来竟是一分都没抢到。

    球场上的少年意气风发,脚下走位灵活,一系列的假动作让对手目接不暇,终于,男生一跃而起,抓着球的指尖稍稍用力,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空心三分球!

    “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子们刺耳的尖叫差点震破南郁的耳膜。

    都是群痴心少女啊。

    球场上没有看到沐辞的身影,看来男孩对这项挥洒汗水的运动没什么兴趣。

    既然不运动,那么好的身材是从哪儿来的

    南郁情不自禁想到了昨天晚上没穿衣服的沐辞。

    啧啧啧,再想下去她就要流鼻血了!

    目光重新看向球场,付司哲他们早就被啦啦队包围了,手上的矿泉水多得抱不住。

    南郁笑了笑,还是选择回教室。

    如她所想,教室里果然是空荡荡的。

    不过童诗雅也不在教室到让她挺意外的,但好像刚刚也没在篮球场看到她。

    南郁回想了下,终于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篮球场上不仅没有看到童诗雅,还少了一群老朋友,那群老朋友真是一逮到她不在就作妖。

    卫生间里,瑶婷婷坐在洗手台上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她一边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一边还不忘吩咐动手的女孩们:

    “都挑看不见的地方下手,别被司哲看出来了,不然又要吼人家。”

    一个梨花烫的女孩子应声:“明白的,婷姐。”

    童诗雅被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抓着手臂,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梨花烫叫马茹,就是和南郁干架那天被踩在地上的女孩,那一脚她可是记恨好久了,南郁她没办法报复,但是童诗雅不是跟她关系还不错嘛,她就要把那天的屈辱全部发泄在这个女孩身上!

    马茹:“把她摁地上!”

    两个女生立马照做。

    很快,童诗雅感觉自己的背脊被踩了一脚,接着是小腹,大腿,腰侧,胸膛……都是衣料遮盖的地方,即使留了伤疤,也不会有人看到。

    “等等。”瑶婷婷从洗手台上跳下来。

    几个人的恶行闻声而停。

    瑶婷婷:“都打了这么久了,怎么听不见声儿啊”

    马茹揪着童诗雅的长发让女孩仰起头。

    那张脸除了眼睛有些红,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瑶婷婷皱眉:“挺能忍啊。”

    她嗤笑一声,转身走到卫生间门口,随意地摆手:

    “把她头发剪了。”

    瑶婷婷的话音刚落,一只漂亮的小白鞋从门外踏了进来。

    施暴的女生们在看到来人时,脸上的表情简直比看恐怖片还要惊悚。

    南郁眉眼弯弯:“你们继续啊,看着我干什么”

    这群人里最惊恐的是瑶婷婷,本来人都走到门口了,在看到南郁进来之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我我我我我,我什么也没做……”

    童诗雅自然不知道南郁之前对这些女孩做了什么,只是刚才还抓着她头发的几个女孩子现在都缩到了墙角,她由此得了出她们很怕美女同桌的结论。

    “你们别害怕嘛,”南郁笑得甜甜的,“我只路过此处很好奇,你们要剪谁的头发呀”

    马茹藏在身后的手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她现在忽然很后悔把剪刀带过来了。

    瑶婷婷实在是被上次打怕了,她听到南郁的话后立马把自己人供出去,指着马茹:“是她!她要剪头发!不关我的事!!”

    其他两个女生也争先恐后地推搡着梨花烫:“是她是她……”

    被自己的同伙告发已经很让马茹心灰意冷了,再加上两个女孩不断地推攘,她手里一松,剪刀就“啪嗒”掉到了地上。

    南郁玩味地看着她:“是你自己动手,还是……”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马茹迅速捡起剪刀,没有丝毫犹豫的把自己烫的梨花给剪了。

    可能是手抖的因素,女孩被剪过的发尾参差不齐,如狗啃过一般。

    几个女孩没听到南郁发话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继续缩在墙角。

    南郁看着她们惨白的脸,忽然感觉很没意思:“还不走吗”

    这几个字刚落,几个女孩儿像无罪释放的死囚一样冲出了厕所。

    等慌乱的奔跑声远了,南郁才来打量这位小可怜:

    “你怎么这么弱啊”

    童诗雅把蓬乱的头发理顺:“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知识分子。”

    嚯!

    我好佩服哦

    南郁看着那些隐没在裙子里的青青紫紫:“疼吗”

    “不疼。”童诗雅整理着衣服。

    “真的”南郁明显不信。

    童诗雅正了正神色,思考片刻:“医学界通过研究对人体的疼痛指数划分了十个等级,刚刚她们对我的暴行造成了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这些疼痛感的等级是四到七级不等;拉扯头发的疼痛等级则小于四级;而一个女生在例假期间的疼痛感能达到五级甚至六级以上。”

    这种人的脑袋瓜是百科全书吗

    南郁轻轻咳了一声:“你还知道什么”

    童诗雅认真的想了一下:“书上说,如果将女生的第一次按照疼痛等级进行划分的话,破瓜的疼痛只有二级到三级不等。”

    少女,你是怎么做到把骚话一本正经的讲出来的

    所以……这瓜破得还没有大姨妈疼

    哎呀,场面好尴尬。

    见南郁迟迟不说话,童诗雅问出声:“你怎么不说话了。”

    南郁:“我只是在想,到底要说些什么才能缓解此时此刻的尴尬。”

    童诗雅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如果实在想不到,就夸夸我吧。”

    “夸夸你”南郁被这句话逗笑了,“我还从来没有夸过人呢。”

    少女的笑脸让童诗雅浑身一热,脸上有了羞赧表情:“是你自己说尴尬的。”

    南郁还在咯咯笑着。

    她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有趣了。

    哎呀,不行了,肚子笑得好疼。

    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微红的脸,南郁终于止住了笑意。

    她半蹲到童诗雅面前,像摸宠物一样把女孩刚理顺的头发揉乱,眼中璀璨如星,语气真诚:“我们诗雅好厉害呀!”

    那一瞬间,窗外的阳光像烟花般炸开,点点星光碎片降落如甘霖地洒进了童诗雅的心里,女孩美丽的笑靥刹那间定格在了她的记忆深处,然后她发现……

    桐城的夏天,真的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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