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怀仁气得不轻,“你就不要犯傻了,你的案件已经引起省里的重视,李炳山根本就没那么大的本事帮你搞定,就算他有本事,现在是紧要关头,他也没那个胆!”
“那我能怎么办!”李春明都快哭出来了,“我不想死……我也不是故意要杀她们的……我不想死啊……”
李春明直接在那边呜呜呜哭了起来,丁怀仁只得劝他,“你不要做傻事,不要伤害许暖,你回来,带着许暖回来自首,法律会对你从轻处罚的。”
“我已经问过律师了,律师说你是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伤人的,只要鉴定你没有刑事责任能力,你就不用坐牢,也不用被判死刑,只要去医院治疗一下就好了。”
那是专业名词,叫“强制医疗”,其实和坐牢也差不都,或者说,和一群精神病患者关在一起,简直比坐牢还痛苦,可是很多人不明白,以为那就可以逃避法律制裁了,殊不知,“强制医疗”也是刑罚措施的一种。
丁怀仁继续循循善诱,“而且你只要供出是李炳山指使你的,那就是立功了,有了自首和立功两个量刑情节,你就可以被少判很多年……”
丁怀仁说了很多,可是李春明没啥文化,根本就听不懂,心里还是一样忐忑,杀了个两个人还不用被判死刑,他觉得根本就不可能,总之,他不想死!
听到那边一直没吭声,丁怀仁急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听、听着呢……”李春明已经止了泪水,只是声音依旧低沉。
“那你就赶紧回来啊!”
李春明抿着唇,许久都没回答,不管丁怀仁怎么劝,他就是不肯回来,总之,他就是觉得自己如果被警察抓到那一定得死,而他还不想死。
不过,丁怀仁还是从他口中问出了许暖的位置,于是立马给陆慎行打电话,“……我查到了,是春明、春明被李炳山收买了……他们现在在三石市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
听到这个消息后陆慎行的第一反应是,“那暖暖怎么样了暖暖没事吧!”
想起上一次,他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决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提任何不吉利的字眼,更不容许许暖有任何出事的可能,可是这次他冷静很多,还能自己问出这种话。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在乎许暖,此刻,他有种五内俱焚的感觉,担心得不得了,可是他知道光担心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起精神找到许暖。
从丁怀仁那里得知许暖的动向后,陆慎行立马告诉王宏,王宏让人缩小搜查反问,首先查找出三石市的高速路口监控,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那辆面包车。
然后,他们沿着各个路口的监控找下去,很快就查到那辆面包车的行踪——出了高速路口后,车子就往三石市郊区去,然后到了离市区不远的一个镇上,然后进了一个叫景村的地方。
景村是一个山顶村,从村里到镇上都要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非常偏远,村里没有监控,王宏他们也是根据行驶方向判断他们极有可能是去景村的。
怎么说,至少目标锁定了那个村子,那就好办了。
王宏当即调集手下的人往三石市去,为了防止目标被转移,他事先通知手下的人对这次行动要严格保密,不能透漏任何消息。
谁知手下有一个干警是李炳山的人,李炳山早已叮嘱他王宏有任何动向都要向他报告,于是,为了拍领|导马屁,那个干警就告诉李炳山他们要去三石市。
李炳山一听就知道事情败露了,连忙打电话给另外两个人,让他们转移目标,然后把李春明臭骂了一顿——
“你踏马是不想活了,竟然敢告诉丁怀仁……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什么都别说……如果你想明天就被抓去枪毙那就告诉丁怀仁吧!”
李春明急得都快出来了,“我没有,真的没有告诉他……我可以发誓,我怎么敢背叛你呢……”
李春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还在那边苦苦辩解,可是李炳山已经丢弃了这枚棋子,让另外两个人把李春明丢在景村,然后带着许暖走了。
李春明伤心得不得了,就怕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会被人丢掉,这会儿真的被人丢掉了,他气得不轻,于是就给丁怀仁打电话,“……是不是你跑去告状的!”。
“什么”
“李炳山知道我和你通过电话了……据说警察要来抓我们了,这下你满意了吧……丁怀仁我警告你,要是我被人抓住了,你也逃不了干系……”
丁怀仁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威胁,而是问,“许暖呢许暖在哪里”
李春明给他当了好几年司机,因此很多事情他都知道,这会儿听到丁怀仁竟然在那边关心许暖,他忍不住冷笑。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臭丫头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许敏给你戴了那么大一定绿帽子,你也能忍,还真是一点尊严也没有……”
丁怀仁顿时暴跳如雷,“你给我闭嘴!”
“这就对了嘛——”李春明笑嘻嘻道,“别忘了那个臭丫头是你的耻辱,你就该这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解决她的……”
“不要!”丁怀仁急了,“你不要伤害她,你听我说,我们已经做了很多错事,不要一错再错了,你回来自首……把许暖带回来,陆慎行会帮你的,你相信我,陆慎行真的比李炳山还厉害……”
“你别骗我了,陆慎行没权没势,怎么可能比李炳山还厉害,而且我绑走了他老婆,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不会的,你相信我……”李炳山继续劝他,“你已经做了很多错事,不过那是你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出来的,情有可原,可要是你杀了许暖,那一切都完蛋了……”
——到时候,陆慎行一定不会放过李春明!不止李春明,还有他,李炳山,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监狱!
而且,说实话,丁怀仁已经决定去自首了,反正他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也是时候梳理往事,给自己的一生做个清算了。
他这辈子唯一亏欠的人就是许敏,不是因为他夺走了宏远集团——在他看来,宏远集团就该是他的,这是许敏背叛他的代价——而是因为他错手杀了许敏。
这些年,他一直被悔愧折磨着,活得痛苦而压抑,如果做点什么能减轻他的愧疚感,那就是帮一下许敏唯一的女儿,所以,他觉得自己不能让许暖出事。
……
三石市,景村,秋阳灿烂,天空湛蓝。
陆慎行站在破败的小山村里,山上空气很好,风景秀丽,可陆慎行根本就无心欣赏。
镇上派出所的人跟他们一起来的,派出所所长亲自带队,可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初王宏只告诉他说要找一个人。
看到陆慎行神色严峻地站在那里,他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连忙将王宏拉到一边,“我说,王队长,你们跑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到底是找什么人”
“关东。”
原来,关东是绑架许暖的男人之一,之所以会把许暖带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里是关东的老家。
关东年轻的时候就进城打工了,可是到了城里后却不务正业,很快就因为小偷小摸被人抓了进去,他偷的东西不多,在牢里蹲了几个月就出来。
可是出来后他又故伎重演,没多久又被抓进去,于是就这样进进出出,出出进进,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有八次盗窃前科,还不算没被发现的。
关东有个表舅是清江人,正好和李炳山认识,他第一次犯事的时候他表舅帮他去找过李炳山,李炳山就让手下的人多关照他。
关东出来后,他表舅带他去找李炳山当面道谢,因此李炳山就认识了关东,不过,后来关东一而再再而三地偷东西,他那个表舅气得不轻,也不再管他了。
正好近来公安局的人盯上了关东,李炳山就偷偷找上他,一听说警察要抓他,关东吓坏了,连忙求李炳山帮忙。
“李副局长,您一定要帮帮我啊,只要这次您肯帮我,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帮你倒也很容易,只要你也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李炳山就说是让他“帮忙绑个人”,关东平时虽然小偷小摸,可杀人越货这种事可不敢做,连忙摇头,“那可不行,要是被抓进去可是要被判死刑的!”
他进去过那么多次,监狱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之前在看守所的时候隔壁监室还有个死刑犯,据说就是因为绑架杀人了。
李炳山连忙安慰他,“你放心,不是让你去杀人,只是让你把那个女人给我暂时弄走一段时间。”
“上头很快就要来对我进行考核了,我怕那个女人给我惹出什么事来,所以你们只要帮我把她弄走,等我考核完了再放她回清江,这不是绑架,最多就是非法拘禁。”
“非法拘禁和绑架差别可大了,非法拘禁是轻罪,就算被抓到也不要紧,顶多在里面呆两三个月。而且,你还不相信我嘛,既然你为我做事,我是一定不会让你被抓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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