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礼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下,也不知道是因为惊恐还是喜悦,过了片刻,他才努力从唇间挤出两个字来,“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陆慎行冷笑,“既然你敢对我的儿子下手,我就要对你的儿子下手,这叫礼尚往来,懂吗”
陆慎礼终究还是说出梅姨的住处,可是警察赶到梅姨的出租房时,根本就没看到人,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和几件破衣服。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时,陆慎行绝望得想大哭,想大叫,想把陆慎礼揪过来狠狠打一顿。
最后,所有的愤怒都聚集在手上,一拳砸了过去,墙都凹了一块。
王宏连忙过去拉住他,“你冷静点,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他妈还有什么办法”陆慎行用流着血的手一把抓住王宏的领子,“你他妈倒是说啊——我儿子在哪里你们给我找出来!”
“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我一定……我一定让你们陪葬,所有人……都要陪葬……”
他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王宏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看了不觉为之动容。
然后,两个大男人在那边蹲了很久,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上一点一点爬行,陆慎行渐渐平静下来,努力压下心头那股泪意。
“……不好意思。”
“没关系。”王宏递了根烟过去,“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你也看到了,我手下的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办案是需要过程的,希望你理解。”
如果可能,他们也想现在、马上、立刻找到孩子,然后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啊!
陆慎行把烟点燃,狠狠吸一口,可能是太久没抽,下一秒就咳了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怕许暖担心,陆慎行并没告诉许暖找不到梅姨,可是许暖还是知道了。
她已经撑了好几天,这会儿终于撑不住了,听说还没找到末末,她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范晔连忙扶住她,“暖暖,你没事吧”
看到范晔熬得通红的眼睛,许暖努力掀了掀唇,“没事……”
陆慎微担心得直哭,“嫂子,你要好好保重啊,末末还需要你呢,你一定要打起精神!”
听到末末的名字,许暖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缓缓从眼角滑落……
看到她这副模样,高程程难受极了,她自己也是母亲,一想到如果有一天帅帅被人绑走……
她心痛得无法呼吸,抓住许暖的手,“你别担心,末末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线索中断,案件陷入僵局。
陆慎礼被拉出来问了一次又一次,可是他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是我妈让我去找她的……我只知道那个女人叫梅姨,我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认识她的……”
王宏带着手下的人去了一趟监狱,蒋玲珊却一口咬定自己和这件事无关,“……我在里面,慎礼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警察同志,你们可得查清楚啊,我儿子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别是有人自导自演想陷害我儿子吧!”
王宏和她打过交道,早就知道她脸皮有多厚,这会儿听了这种话还是忍不住生气。
“你是说,陆先生和陆太太作为父母,为了陷害你们拿自己的儿子下手!”
“谁知道呢”蒋玲珊拧着眉,忧心忡忡的样子,“你都不知道,那对夫妻真的很可怕,他们俩哦,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初他们就和戴萌联手陷害我了……”
“好了好了——”王宏不耐烦地打断她,把手中的照片递了过去,“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都说了我不认识,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蒋玲珊又是那副真诚又无辜的样子,“该说的我都说了,句句属实,可是你们没人相信,你们只相信陆慎行……”
蒋玲珊一问三不知,王宏什么都没问出来,陆慎行只能从其他途径下手。
于是,晚上蒋玲珊被人蒙住被子狠揍了一顿,揍得牙齿都掉了两颗,可她还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陆慎行气得脸都绿了,真想冲进监狱把那个女人大卸八块,最后是老爷子出马。
蒋玲珊鼻青脸肿地坐在那里,看着老爷子憔悴的脸庞,她心里莫名地畅快,差点没笑出声来。
“……只要你愿意把末末交出来,我就给慎义百分之三的股份。”
最后是老爷子先开口,声音喑哑,还透着一股恨意。
蒋玲珊还在那边装蒜,“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老爷子气得脸都绿了,“所以,你还是不肯承认”
“您要我承认什么”
老爷子紧紧抿着唇,一瞬不动地盯着她,眸色狠戾,“承认什么你自己清楚!”
蒋玲珊被他盯得有些怕了,可还是硬着头皮告诉自己不用担心——现在,末末在她们手里,该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人是这个死老头!
“慎礼已经在看守所了,至于会不会被判刑,就得看我打算怎么办,至于慎义嘛,目前我还当他是陆家的子孙,可要是你惹恼了我,那么明天我就会将他扫地出门。”
“你……”
“我知道你一直怨我偏疼微微和阿行,现在我就明确告诉你,是,我就是偏疼他们,至于你那两个儿子,在我心里根本就是个屁!”
“你说什么!”蒋玲珊气得浑身发抖,“老家伙,你竟然敢说我儿子……”
“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之所以留你到现在,是看在你那两个儿子的份上,可是如果有一天我连他们都放弃了,那么你还剩什么”
蒋玲珊抿着唇,默然无语。
“别忘了,他们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因为陆家,如果离开陆家,他们什么都不是。”
“所以,如果你真为你儿子好,就应该乖乖配合,把末末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否则我会让你们母子三个一起完蛋!”
一听说陆慎义也受到牵连,蒋玲珊急了,“这件事和慎义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老爷子冷笑,“所以我刚刚说了,如果你愿意乖乖配合,我会给慎义百分之三的股份,如果你不识抬举,那么结果如何你应该清楚。”
蒋玲珊终于动摇了,在陆家这么多年,她很清楚老爷子的能力,如果真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她这辈子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她一辈子呆在监狱也就罢了,反正老命一条,可是她不能拉着她的宝贝儿子陪葬啊!
蒋玲珊嚅嗫道,“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女人的下落,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你保证慎礼没事,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不能让他坐牢!”
老爷子点头,“好。”
最后,蒋玲珊终于说出那个女人的身份,原来那女人叫蒋巧丽,因为拐卖儿童被人判了五年,前几个月才出去。
蒋巧丽和蒋玲珊是在监狱认识的,因为都姓蒋,两个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蒋巧丽多多少少知道点蒋玲珊的事,于是就给她出主意,还自告奋勇要去桃源至尊帮蒋玲珊当“卧底”。
蒋巧丽出狱后,蒋玲珊就想办法把她弄到桃源至尊,原本只是让她去打探消息,可是后来知道老爷子故意阻止她减刑,她恨死了老爷子,于是就想出这个馊主意。
谁知蒋巧丽带走末末后就失联了,手机直接扔掉,根本就联系不上,没办法,警察只能去蒋巧丽的老家找。
蒋巧丽的老公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看到警察吓得直哆嗦。
一听说是找蒋巧丽的,顿时又担心起来,“……孩子他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前两天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我担心得不得,正打算去城里找她呢!”
王宏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那男人一听立马就急了,“怎么会呢孩子他妈答应我以后要好好做的人,她怎么可能把孩子带走!”
“警察同志,您是不是误会了会不会她们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一想到自己老婆可能遇险,那男人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警察同志,您可得好好找找啊!”
看样子,那男人应该是不知道,可办案不能只“看样子”。
于是,王宏就把蒋巧丽之前那个案件翻出来,发现这女人之前做的是拐卖儿童的事,有一个稳定的关系网。
当初,那个案件是省公安厅督办的,整个犯罪团伙都被端了,可还是有一两条漏网之鱼,蒋巧丽会不会和他们联系了呢
这么一想,也有可能,否则蒋巧丽把末末带走后为什么一直没打电话过来最大的可能是她真的打算把末末卖掉……
王宏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如果蒋巧丽真的只是打算拐卖孩子,那至少可以确定的事是孩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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