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对劲,只是觉得殷无书有点儿奇怪,因为平日里谢白还没睁眼,殷无书就已经早早地起床了,还从来没有这样一直赖到天大亮过,叫都叫不醒。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床上的殷无书,终于忍不住爬上了床榻,跪坐在殷无书身边,直接伸手推了推他的肩。
那种时节,殷无书早就换了薄衣,他一贯不喜欢束缚太多的东西,衣服也从来都是宽袍大袖松散得很。谢白那么一推,他的前襟就朝旁边滑了一截,露出了勃颈下靠近肩膀的一片皮肤。
谢白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再不敢推。因为那片皮肤上赫然有两个血洞。
他睁大了眼睛,偷偷看了眼依旧没醒的殷无书,又伸手过去把那半边前襟拎起来看了眼,就见那里根本不止两个血洞,衣襟下面还掩着三枚,一共是五个,看那形状,像是被什么妖怪曲起利爪掏进去的一样。
伤口这种东西,有些年纪小的孩子可能不太明白,但谢白却是再清楚不过,因为他一个巴掌能数过来的平生里对伤和痛感触再深不过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殷无书身上出现伤口,最奇怪的是明明晚上还没有,这一夜他一直睡睡醒醒的,殷无书也一直都在,没出过门。以他小孩子的思维,怎么也想不通这伤怎么来的,更觉得那几个血洞诡异恐怖。
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再没有什么扒窗口的心思了,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血洞,大概是因为殷无书仰躺着的缘故,血甚至都没有流出来,似乎在伤口里就干了。
他看看血洞又看看没醒的殷无书,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心口。
殷无书那时候大概刚挖心没几年,骨肉之下根本没装什么东西,谢白自然摸不到什么心跳。他吓得瞪大了眼睛,抿着嘴唇“吧嗒吧嗒”地直掉眼泪。
因为年纪小的缘故,那时候的谢白跟普通小孩一样,容易慌,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那几个血洞正在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收着口。
就在他小猫儿似的窝在那里,低头哭得眼前一片模糊时,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抹了一下他挂满眼泪的下巴。
谢白抽噎了一下,抬起头,眼里刚蓄满的眼泪顺势又掉了下来,视线却因此清晰了一些。
就见一直叫不醒的殷无书已经睁开了眼,正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瘦长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道:“这谁家的花猫爬我屋里了?”
谢白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真的醒了。也不只是如释重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突然一抿嘴,眼泪掉得更大颗了,揪着殷无书的袖子,把整张脸都埋在殷无书身上,一动不动,像个蜷缩在窝里的奶猫。
过了好一会儿,他带着哭音闷在衣襟说了一句:“你别死。”
殷无书被他逗乐了,低低地笑了两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道:“小猫儿你这是要给我洗袍子啊?”
谢白依旧闷在衣襟里不动。
殷无书任他埋了一会儿,又拍了拍他的脑袋:“再哭袍子就烂了。”
谢白还是不动。
殷无书:“……小祖宗别哭了。”
谢白其实已经没眼泪了,小孩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情绪来去总是快得很,他看到殷无书睁开眼还能跟他说话,就没那么难过了,眼泪蹭两下就停了。但是想到刚才自己哭成那样,有点儿不太好意思,所以埋着埋着就干脆不抬头了。
听到殷无书喊祖宗,他终于还是觉得有些承受不起,顶着脸上没干透的痕迹,闷不吭声地抬起脸。
见他还有些不放心,殷无书指了指自己肩膀下的那块皮肤道:“刚才被吓到了?我变术法骗你呢,你再看看还有伤么?”
谢白顺着他的手指尖看过去,发现那五个血洞真的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点很淡的痕迹。他刚才哭得太过,又埋了半天脸,眼睛有点模糊,等略微缓了一下,视线彻底清晰之后,殷无书身上连一点痕迹都不剩了。
谢白眨巴眨巴眼,有些呆。
殷无书道:“看见没,我好得很,一点伤都没有。”
“你心不跳……”谢白闷了一会儿,呆呆地反驳了一句。
殷无书摆了摆手:“心不跳我也不会死。”
谢白依旧一脸呆呆地看着他,又不信邪地抬手按了按他的心口,一副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样子。
“有伤口不会死,心不跳了不会死,睡不醒也不会死。”殷无书大概怕他以后再被吓到,哭花脸,干脆一口气都交代了一遍,“我啊,没烂成骨头都不会死,自己不想死就死不了,别哭了。”
谢白憋了半天,闷闷道:“烂成骨头不是都死透了吗?”
殷无书笑了,理了理袍子下了床,单手抱起谢白边下楼边道:“走,带你洗把脸,花成这样,简直可以去跟洛竹声门口的那只虎斑称兄道弟了。”
第45章
上一秒谢白还趴在殷无书的肩膀上揉着眼睛,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柳树抽条般长高了许多,正站在屋后临河的横栏前,倚门望星。那好像是一年八月,白天的暑气到夜里散得差不多了,隐隐透着一点儿即将要来的秋凉。
夜里灯火很少,天上的碎星就显得格外清晰,浩荡繁多,凝成了一条长河。
谢白性格本就安静,看一夜也不会觉得烦,但偏偏有人要撩他。
“少年人,尤其是你这年纪的少年人,大多生龙活虎满哪儿乱窜,猫嫌狗不待见,到你这儿怎么连个屋顶都懒得翻?”殷无书坐在他头顶的屋檐上,屈着一条腿,另一条腿刚巧顺着斜檐垂下来,闲闲地晃荡,偏生这人腿长得很,存在感极强,十分碍眼。
谢白从眼角斜睨着那条腿,莫名手痒,总想抓住脚踝把屋上撩闲的人一把揪下来扔进河里洗洗脑子,可惜……打不过。
他这时候阴尸气还在炼化中,殷无书想让他提前练练身手,就不知从哪儿捞了把细剑来给他耍,谢白挺喜欢这把剑的,其实殷无书给他的所有东西他都挺宝贝的,不过面上很少会表现出来,因为殷无书这个人特别闲还有点欠,喜欢揪着他的一点情绪无限放大,嘚瑟得不行。
每次看他那副样子,谢白都想拿剑捅他两下。
“上来么?”殷无书晃了晃腿,拍了拍房上的瓦,招小狗似的冲他“啧啧”两声。
谢白:“……”这人年纪比八千个少年人摞起来还久得多,依旧猫嫌狗不待见。
他拇指一弹,怀里抱着的剑就出了鞘,用剑尖轻轻戳了戳殷无书的脚,道:“挡着我了。”
殷无书“嘿”了一声,没好气地用脚一别,把他剑挑了起来,探身两根手指一夹,钳住了剑尖,往自己面前拎。
谢白无奈地握着剑柄被他牵到脚边。
剑刚收回鞘里,殷无书就把脚收了回去,在瓦上轻走了两步,-
猜你喜欢
- 阴淫阴硬
- 作者的创意还是挺有意思的。屌丝重生+性爱系统的想法现在也不是很多见了!文章标题起的极具诱惑力,期待得到淫性系统的男主屌丝展开华丽的逆袭,先上了母亲,等到大学在把豆豆踩在脚下,最喜欢这种屌丝逆袭的戏玛!本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小说阅读站,大家请记住这个xiao|qiang|xs|点COm永恒的域名!
- 忆殇流年
- 晋江2017-02-02完结 文案 当晴明历经万险感化了所有妖怪和人,将其带到自己的阴阳寮进行生活后的日常闹剧。PS:1.每章之间无关联。2.抽不到茨木来求欧气,不知道能写多少。3.沉迷男色无法自拔,说的就是我。内容标签:强强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搜索关键字:主角:阴阳师众 配角:阴阳师众
- 阴冥
- 父母失踪,只留下我跟姐姐相依为命,这一天,姐姐去出差了,而我,却惊恐的发现,姐姐的女儿,我的侄女,竟然在玩游戏.重要的是,茜茜的面前,空无一人.
- 九笛陌俊
- 21世纪科技越来越发达可是依然有很多未解之谜,出生在阴年阴月的我,有着一对异于常人的眼睛,冤魂厉鬼,行尸走肉,一件件离奇古怪的事情,苗疆蛊术,湘西赶尸术,茅山道术,北方出马仙,一步步走上阴阳先生的道路。
- 事后疯烟
- 一个人间骚客被太史与周公合伙骗到天庭并担任天命宫主掌书一职,为下界众生编写命格 偶然间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人正是那冷心冷面的阎君 于是就好奇的打翻了陈事柜,这才发现原在四百多年前他俩就认识了。
- 剑客淫心
- 当石中玉听到父亲石清说要带他上凌霄城赔罪时,心里一阵冰凉,他知道自 己所犯之罪极大,只怕脚刚刚踏上凌霄城的大门就会被雪山派的人杀掉,即便不 是这样,也会被捉到雪山派的囚室去经历不能想象的酷刑。石中玉望着父亲,盼 望他能够改口,但见他神情严峻,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了,便又把希望的 目光投向母亲闵柔
- 眼球净化
- 绯缺落
- 2015-4-8 22:02 上传晋江2015-04-07完结非V章节总点击数:902 总书评数:2 文案平安京绘安平界,阴与阳世的交绘,混沌滋生妖物熙攘“博雅啊”那薄唇笑得风轻云淡,风情万种。明眸善睐。晨曦朝露。三味弦叩促促,哪家垂帘后又呢喃出多情伤感的徘句,纠缠在桔梗藤紫的夜色如歌。管乐扬止。回
- 搬运工HH
- 十年磨一剑,只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当自认为的仇恨揭开真相面纱时,终是把恩人当仇人。当爱情终结在仇恨中时,是悔不当初,还是痴情错付,一场用阴谋编制出来爱情,是几家欢喜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