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搜寻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厉衡对下人们只说是之前那个盗贼流窜到了府里,正在抓贼。
说完之后,下人们明显的十分恐慌。
最后厉衡只好让他们各自待在院子里,派了府兵守着,正好听折枝的描述,带走卫若衣那人很有可能会易容术,虽然很大部分可能是亡羊补牢,但是管他呢,总得做点什么不是
而另外一边,厉钰带着暗卫却没有回将军府,而是绕着他们先前来的那条路原路返回,重新查看上面的痕迹。
折枝的话只是一种参考,就算他是将军,也不能因为丫鬟的几句话就上门要人。
夜色之下视物十分困难,一行人寻摸了半天,才终于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在一颗大树上,暗卫留下的印记有古怪。
厉家的这批暗卫,都是自幼便开始训练的,武功自然不必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默契。
跟着卫若衣的那个暗卫流淞,和现在厉钰带着的这一批,都是“流”字辈。
同一字辈的暗卫自幼是在一起长大,训练的,默契也是靠长年累月的培养。
遇到像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暗卫们会根据自己的习惯留印记,而不是使用某一个单一的印记。
这样一来,就算是对方想要模仿和造假,也能看出破绽。
而每个人的习惯,除了自己,只有同一字辈的暗卫才清楚。
流淞的印记符号是打叉,很简单的一个印记,很好学,但是在此基础上,他有一个自己的习惯,就是印记的深度。
暗卫们留印记,可不是用笔墨来写写画画,生死一线,哪有这种条件。
所以自他们练内力开始,便要开始练习如何用内力在物品上留印记。
流淞的习惯就是每一个印记都要做到一模一样,形状不必说,连深度都要一样。
为此他找了各种树,各种石头,甚至各种瓦片,陶瓷来练习。
如此常年累月练习下来,无论什么东西给他,他都能打出一样的深度来。
先前一路追的急,加上乘着夜色视线受阻,所以一时之间别的暗卫都没有发现异常。
现在返回来仔细一看,便看见一颗大树上的印记有古怪,乍一看倒是和别的印记一模一样,但是却明显的用力过猛,狠狠的砸进去了一截。
厉钰听了暗卫的禀告:“后面的可有异常”
暗卫道:“回主子,后面的印记肯定是流淞本人留下的,其余印记也已经一一查看,并无异常。”
厉钰垂眸,在脑海中飞速分析目前的情况。
流淞既然会留印记,定然是因为他发现了异常。
从第一个印记的距离来判断,那会儿卫若衣和“厉管家”出府也不久,那样一个距离,流淞回去通知别的暗卫应当绰绰有余才对,但是他却没有。
这说明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这样做,一是卫若衣有危险,所以他不能这样做,二是他做不到,前面的人速度太快,所以即使他发现了异常,为了防止跟丢,也只能先跟上。
基于后面既然还有流淞留下的印记,基本可以排除第一种,更大的可能性偏向于第二种。
也就是说,至少目前为止,卫若衣应当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流淞那个突然加重的印记,最大的可能是被对方发现了,所以给同伴们留下了线索。
自己暗卫的轻功水平如何厉钰是再清楚不过的,“流”字辈随便抓一只出来放到江湖武功榜上的轻功排行里面,进前五十都不是问题。
这样都能被发现,挟持卫若衣那人轻功至少是一流的。
临郢关内轻功一流的人,并不在多数。
一个人影闪过厉钰的脑海,他眼睛微眯,若真是那人,这一次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虽然他很不愿意这样想,可以现在的线索和动机来看,似乎只能把目光锁定到飞鱼门身上。
正要有所行动,先前被派回去的暗卫流火突然急速赶了回来:“主子,大事不好,浩然轩祠堂出事了。”
厉钰目光一凝:“出了何事”
流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速低头:“凤六爷拿斧头劈,劈了祖宗牌位。”
厉钰脸色蓦地一变。
流火只觉微风拂过,面前的人便已经消失不见。
暗卫们反应迅速,立马就要跟上,厉钰的声音在这时远远传来:
“来五人,其余人原地待命。”
得了命令,瞬间有五人跟上。
这一次不用寻人,厉钰也不再保留,将轻功运行到极致。
走出一截,却感觉脑袋越来越沉,如此紧张的局势下,竟然生出一种昏昏欲睡之感。
不过这种沉闷感只有片刻,手腕上传来阵阵药香,让他重新恢复清明。
有埋伏,厉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身后传来一阵坠地几声,厉钰在心里数着,正好五下,是几个暗卫。
他犹豫一瞬,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仿若力不从心,最后终于如同暗卫们一般倒在地上。
四周一片寂静,片刻之后,黑暗中蹿出两个瘦削的人影。
他们皆穿着夜行衣,脸上带着面巾将大半张脸遮了起来。
两人径直走向厉钰,其中一人道:“我们真的成功了”
他声音有些粗犷,听起来也是个练武之人,中气很足。
另外一人声音尖细些的道:“那当然,那么猛的药,连牛都能放倒,区区恶子更是不在话下。”
仅仅两句话,厉钰便听出问题来。
这两个人不是齐楚人,是北各人。
虽然他们的口音听不出来,但是只有北各的人才会喊他恶子。
腾施日勒是北各的圣子,意为沐浴圣光的,上天的孩子。
他作为腾施日勒此生的宿敌,自然而然的成了他们口中的恶子。
恶子,恶鬼的孩子。
在齐楚的百姓中,他可是英勇神武的大将军来着。
不过,怎么北各的人又参与进来了
难不成这次夫人消失真的不关飞鱼门的事
思绪翻涌间那两人已经来到他身边,这次是那个声音尖细的人先说话了:“东西带了吗”
那声音粗旷的人立马回道:“带了带了。”
接着便是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厉钰偷偷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看见那人拿出一把细长的弯刀来。
那柄刀并不是他们常用的那种没有装饰,重在好砍人的长刀。
即使在夜色中,那柄弯刀都诡异的闪着光,绝不会让人看不见它。
而且,那把弯刀,刀身竟然不是白色,是红色。
声音粗旷那人拿了弯刀,又在身上一阵翻找,拿出一个布袋,问自己的同伴:“怎么做”
声音尖细那人道:“圣子说了,恶子斩杀我族人数以万计,一身怨气都集中在头与手上,所以我们要将他的头和手站下来带回去给圣子。”
粗犷那人听了直接拿着弯刀走向厉钰,对着弯刀呸了两口口水:“行,交给我来,可惜恶子作恶多端,死前还能毫不受罪,早知道就不浪费我的药了,上好的药材,寻了好久才寻到。”
声音尖细那人翻了个白眼,这人哪天要是死了一定是抠死的,一辈子都是这么个德行,眼皮子浅的要死。
他对自己有着明确的认知,知道先前要是没有那药,别说斩杀恶子,他俩根本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捏的。
他骂了一声,催道:“别废话了,赶紧砍,待久了等恶子的同伙寻了过来可就麻烦了。”
砍砍砍,声音粗犷那人闻言立马打起精神。
他人虽然听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挥刀的速度却是快如闪电,红光一闪,“撕拉”一声,厉钰肩头的衣服应声裂开。
这把弯刀,不仅长的诡异,竟然还能破空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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