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开张这事儿也是卫若衣计划之外的,本来因为坍塌的原因修葺都需要十一日左右的,没想到陆工无意之间听闻了她要开医药馆的事情,军营的公差结束之后连夜就赶过来帮忙修葺。
这样她请的木匠白天忙活,兵器司的人晚上忙活,愣是把需要十一日的工程生生在第六日就完成了。
铺子修葺好了,自然而然的,开业也就提前了。
阳岭城内平均每两日就有一间铺子开张关张的,一间医药馆而已,若是家里没有病人的,谁也不会特意留意此处。
但自来街这一间医药馆的开张却从第一日就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巳时一刻,伴随着一阵喜庆的爆竹之声,卫记医药馆正式开业。
炮竹声刚尽,一群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立刻蜂拥而至,只他们刚刚走进门口呢,却被卫记的伙计拦了出来。
紧接着,一块木牌被人抬出,放到隔壁盐肆的木牌旁。
有那识文断字的人看了看木牌上的内容,一阵猛揉眼睛。
木牌上的字也简单:本医药馆初到宝地,缺人短物,特以前三日每日仅诊一位病人,店里三大镇店之宝每日仅出售三份,一人一份,不可多贪。
详注:前者非疑难杂症不接,非顽疾痼疾不接;后者非勋贵富绅不卖,非有缘之人不卖。
那人看完之后,旁边正好有人问他内容,他便愤愤的将木牌上的东西都念了出来。
人群之中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本来想踏进去的人统统脚步一转,退后一步。
退后一步,但是大多数人却没有离去,这让本来想走的少部分人在片刻的迟疑之后也留了下来。
今日正好是赶集日,来自来街的人也多,远远的瞧见这间铺子面前围这么多人都十分好奇,纷纷赶过来围观。
等他们到了之后,最开始得知木牌上内容的那群人正憋得难受,正好给外围的人都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边刚讲完议论完,下一批围观的又来了,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卫记医药铺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卫若衣在斜对面的茶楼里看到这一幕,十分满意的喝了一口茶。
如此再过了一炷香,围住医药馆的人比之前更多了一倍。
折枝有些不解:“夫人,这么多人了,咱们还不出现吗要是他们等不到您出现走了怎么办”
今晨一大早夫人就带她来了茶楼坐着,说等时机到了再过去,在她看来现在的时机已经很好了,但夫人丝毫没有要过去的意思,这让她十分疑惑。
卫若衣摇摇头,笑得高深莫测:“不急,很快就到了,再等等。”
折枝喝了一口茶,默默腹诽,先前她问夫人夫人也是这么说的来着,但现在离那会儿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时间不耐磨,再怎么等下去啊,她肚子里的早膳都要没了。
正想着,对面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一个被人用缚辇抬着的人突然出现在卫记医药馆门前,说是听闻此处有神医,特来求医的。
折枝眼神一亮,这一次一定是时机来了!
可当她看向卫若衣,却发现卫若衣还是坐的稳稳当当的喝着茶。
“夫人,这次也不是”
“普通剑伤,不致命。”卫若衣摆摆手,淡淡回道。
“噢。”
那边卫记医药馆也直接将人以同样的理由拒之门外。
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人被抬了过来。
“夫人,这个……咯,咯血了呢!”
“看着严重,只是简单的风寒,身体太虚所以才会咯血,好好将养一阵子便好。”
她话音刚落,卫记医药馆立马就有人说出和她一样的话来,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像是在重复似的。
如此又来了五六个患者,皆是如此。
折枝不可思议道:“神了,夫人你何时延请了这么一位神医,病症也就罢了,竟然所有的话都跟您说的一模一样!”
卫若衣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傻不傻,那些话就是本夫人说。张麻子会读人的唇言,本夫人那是在教他说。”
“原来是这样!”折枝恍然大悟:“夫人您太厉害了。”
卫若衣:“……”
懂唇言的又不是她,她厉害给什么劲儿
不过对于这句恭维,她最终还是笑纳了。
八个患者,没有一个进了卫记的大门,这下,本来还只是来看热闹的绝大多数人也不愤起来。
人群中议论之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说哗众取宠的有,说虚张声势的有,说沽名钓誉的也有。
卫若衣坐在茶楼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突然,她的目光落到一个离医药馆不远的红衣男子身上。
那男子身段妖娆,桃花眼勾魂摄魄,此刻,他正流连在人群之中,只要碰见了人,皆礼貌而不是亲切的问一声:“天寒地冻,来点炒瓜子吗”
卫若衣一阵阵无语,这家伙,生意都做到这里来了。
她拿起一个空茶杯,正想给他扔过去,远远的又有一批人赶了过来。
看见那群人,她眸光微沉,站起身来。
“折枝,结下账。”
“哦哦。”折枝微愣,很快回神:“好的夫人。”
等她们下楼,那批人也已经到了卫记医药馆门前。
领头之人一身黑衣,满脸阴沉之色,看见那木牌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我这里现有一身患绝症之人,不知道你们敢接还是不敢接”
医药馆里面立马有人回话:“里边儿请。”
快一个上午了,终于有第一个被请进医药馆的病人,围观的人群立马沸腾起来,一个个朝那病患看去。
可以病患先是坐在轿中,下轿之后又带着帷帽压根看不清长什么样,是以他们的好奇心完全没有被满足。
等病人进去之后,医药馆左侧大门突然合上。
“那人谁啊该不会是这家掌柜的请来的托儿吧”有人不解。
旁边一人立马撞了撞他的胳膊:“可不要乱说话,那位的话不是我们能说的。”
先前那人压低声音:“怎么,这位兄台知道什么”
那人左右看了看:“瞧见那马车没有,青布面,纹的却是龙纹,你说说看着天底下什么人能用龙纹,用龙纹的,又还有谁会在咱们临郢关出现”
经他这么一提醒,先前那人立马懂了,转而有些不敢置信:“这,怎么怎能是那,那位,这掌柜的什么来头”
“嗨,哪里需要什么来头,那位的事情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只要是好大夫,自然能请得他出来,好好的身份,偏偏,哎……”
先前那人想起什么,不由也跟着感叹一声:“也对,同人不同命啊。”
两人说的正起劲儿,一直紧闭的医药馆右侧大门在此时突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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