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覆润的黑眸流过一道幽光。
“我想,若将此处修改一下……”他指着环环相扣的薄刃处。
“不行,它的巧妙之处便在轻,软,薄三处,若经你一改便与做白用功有何区别?”靳长恭一口否决了。
“可、可不改也不行啊?根本无法成形。”铁三着急道。
“改是绝对不能改!”靳长恭斩钉截铁道,但随后她唇畔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从材质方向下手,既然这些矿都不合适锻造,你们便先顾着形,我会去想办法寻找最恰当的材质。”
☆、第四卷 第六章 伪造的等级之说?
澄清又飘渺,薄暮里前端蔚蓝色的天空,末端却最是紫橘墨绿色,似绚丽薄薄的鱼鳞微光翻跃于天际。
一袭月白牙色樱草色底纹华服被弥留之际的晚霞,浅渡深邃了一层落寞的金辉,闻人微遥与一棵被秋色熏黄的杏树,相伴相依,静静地仁立在中庭。
似千山暮雪,冷漠着表情,淡淡于清风袅袅银杏叶中,衣袂飘飞着无尽的孤寂。
“日落西山,一日转瞬即逝,却是白等了……”
他蹙起峰削的剑眉,伸手抚着那微微刺痛的胸口,表情似讥自嘲,翩绖延展的睫毛冷冷地覆下。
“主子,那靳长恭对您竟已经如此绝情寡义,你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忍不住一腔忿怒,从排排琉璃瓦房檐后,沉步走一名身着青衣老者。
他面容翟瘦,勾鼻鹰眸,四肢尤其一般人要长上几分,走起路来衣摆晃动一派大家作风,他青衣衣摆绣着一排紫色墨竹,却是竹老。
“吾做事情自有分寸,何需你等插言?”
闻人微遥闻言神色一沉,斜睨了他一眼。
竹老一震,心察主子必然因为他的话而动怒了,不敢与他那一双清冽似雪潭寡绝的眼神对视,他立即跪地。
“主子恕罪,是属下多嘴了。”
闻人微遥远山眉骨轻凝,便是一拂袖冷漠地越过跪着的他,朝着卧室走去。
竹老心底一慌,连忙抬头。
“主子,请再听属下一言。这靳帝俨然已经得罪了那苍帝,若我等愿意与苍帝私下合作,岂不是双赢局面?”
闻人微遥一顿,许久似慢动作般回过头,他冷冷地看着神情滞然的竹老,表情徒然阴鹜一片。
“你听着,吾为了能够令靳长恭能够重新回到吾身边,吾杀了同胞之弟的闻人长空,做绝了孤家寡人之事,吾夺了他身份的信物,取代了他成了那神武一族之人,便是为了能够更接近,拥有更能令她接受身份回到她身边。”
他的声音高扬了三分,似从五脏内腑碾碎了溢出来般,凄怆得令人震惊。
“为了令她原谅吾,吾愿意抛下自尊奉她为主,为了让她能够平复我曾伤害她的怨恨,我便忍着暗帝一波一波送来的杀手,受尽磨难,内力耗尽亦再所不惜。”他顿了一下,似平复了一个心底那汹涌哽喉的涩痛之意。
他看着竹老,眼神荒凉似茫茫的旷野,声微沙哑道:“你觉得吾连自已都可以如此糟践,吾会去与那苍帝合作,谋害于她?”
被苍帝一脸冰冷的神情,与他眼底闪烁着明灭难辨的猩色疯狂所震,竹老瞠大眼睛,心底既惊又恸,脸色刷地一声便苍白一片。
直到看到他哑口无言,闻人微遥才收回了视线,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悠悠地放下了手,那胸前的伤势竟绷裂,血便渗出层层的衣衫,浸红了一片。但他却视若罔为,步履依旧稳稳地踏入了寝室,并将仍旧懵然的竹老独锁于庭中。
靳长恭第一次来临时建造的兵器锻造工地,样样新奇,亦想更多地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锻造冶炼技术水平,这东一逛,西一逛,便不知不觉地逗留了一、两个时辰。
靳长恭首先从火炉观察起,那些人瞧着靳长恭为人倒也好相处,不摆贵族架子便热心地替她介绍起来。
他们道:一般炼炉都是以木炭作为燃料,但是据靳长恭所知,一般木炭的火势炉温较低,部份铁质是不能够达到完全熔解温度,所以大部分的矿质炼出的铁是海绵状、含杂质多,组织松散。
而她观察了一圈,果然有部分铁质是有这种情况出现。
但是目前能够提供的炉火燃料普遍都是炭,但是锻打中为了使钢材有更好的可塑性,就必须尽量提高温度。
她的忧虑一道出,不少铁匠人便笑着告诉她,虽然第一次无法尽善尽美,但接下来只需要经过加热锻打一样能去去除杂质,使组织紧密,达到不错的效果。
只是一般的匠人锻造师技术再好,成品依旧无法达到靳长恭所期望的那种,毕竟她是参考着前世用的那些精美刀具为案例。
她想,也许她回忆一下前世考究的一些历史笔录,可以试着从传统低温方法得到更好的冶炼。
她叫契找来一个老工人带领,再分别采样地问了一下其它工人们,他们好像一般都比较注重传承,沿用旧法再慢慢添加一些新的元素来修正来锻炼,却甚少有人会去反复推敲创新另一种方式。
靳长恭脑中已有了些想法,她了解清楚之后,便带着契一道打道回宫了。
回到靳宫时,天色已经悄然转暗,但整个上京那么一大片光景却只有寥寥几点灯火点着。
这时经过一番番动荡,就像一颗被反复折磨而疲惫的心,无论如何再补救也无法重新振作起来。
靳长恭阖眸,指尖轻点窗棂,但速度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烦燥。
契看着她,斗胆抓住了她的手,道:“我的陛下,您能不能别再敲了,跟催命似的听着渗得慌。”
靳长恭抽出手,表情一变又一变,最后一片平静,遥目望着那在枯枝老鸦背景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红霞烧云。
“你说,靳国的腐朽是不是已经长蛆朽烂了,既使寡人再如何努力,再如何拼命也挽救不回来了?”
第一次听见靳长恭说这种近似丧气的话,契心脏微微一抽,他喜欢她的张扬跋扈,喜欢她的嚣张傲慢,却偏偏就是看不得她这副急躁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有点犯贱!
“陛下,如今的靳国已经陷入了最底谷,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你只需要再努力一点,再拼命一点,那么它就会从起点,朝着你想要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前进……”
契最近晒得有些黝黑的皮肤在余晖中泛着柔意,他道:“况且,我们全部人都会陪着你,你努力了我们就更努力,你拼命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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