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怒喝一声,用着逼视的目光纷纷扫过在场的人。
由于此次为掩人耳目,从单家带来的自已人不多,他们都是请的当地的民工来搬运货物,却不想竟出了这一档子茬事!
那些工人吓唬得不知所措,竟连工钱也不要,直接提拉着裤子,一个劲儿地四散跑了。
戒诧异,想追却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回来这么多人,他气得手直颤抖。
单凌芸走过来,神色莫辨,但听声音倒还算镇定。
“去查查,怎么回事,那些人都是本地人,就算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关键是先处理货物的事情!”
戒忍下一口气,便带着几名单家家丁上前,他先扯着那根断成两截的绳子,左看右看,不像是被人力挣断,也不像是受力过重自动崩断的,一时间他竟分不清是人为,还是意外。
他转过头,皱眉地看着单凌芸,惭愧地禀报,道:“小姐,绳子断了,但是小的看不清楚是何种原因而断。”
刚才单凌芸一直留在现场,她看得仔细并非有谁经过,故意弄断的,但是此绳是特地加粗的梗草麻绳,承受更重的力道都行,偏偏轮到她的货这里,却如此轻易地就断了,此事甚是蹊跷。
“货物呢,快查看看!”
单凌云亦算是一个曾经历过大风大雨振作起来的坚强女子,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就慌手慌脚,既然原因不明,便先确定货物是否仍旧完好。
戒吩咐下人,一人检查一个箱子,可等他们全部撬开箱子查看时,看着里面躺了一地碎片的瓷窑,一张张脸色都难看极致。
单凌芸久久地伫立地当场,内心一片动荡激愤。
这批货何其重要!但却被如此大意地毁了!这叫她如何能够心平气和!
“官窑?”
靳长恭微微瞠起眼睛,她眸光如电,捕捉到一块碎掉的瓷器底部,年款撰刻的印体——靳成化年间秋制,深思沉沉。
她曾经听历史扯闲史时说过,靳国官府是没有设立过私窑,宫中一些器皿瓷特,曾是一度与安阳城的阳家辅成合作,官家出成本,而阳家则替朝廷制成一批官窑内用。
最近这十几年,由于靳长恭亲政后,便不爱整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玩物,朝中人也不敢私自授权私窑制器,官家与阳家便算是断了一种生意往来的状态。
如今看来这阳家自以为靳国逐渐没落,管不着他头上,便自作主张竟曾经私昧下来属于靳国的官窑瓷器卖给了单家。
靳长恭点了点下巴,神色似笑非笑:这阳家这么做,算是一种通敌卖国的罪证呢——当然,前提是查明单凌芸是将这批靳国官窑走私至其它国家的话。
就算她买下这批靳国官窑是为自已赏玩,那阳家也脱不了私下贩卖官家财物的罪名。
所以说,无论如何狡辩,这阳家也算是摆上大事了!
冷笑一声,靳长恭便无兴趣继续观赏,她一转身,便落下了串串雨珠,朝阳把它的光芒射向花石,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地碎彩光斑。
偶然一缕晃动的光斑闪了一下单凌云的眼睛,她一愣,不由得抬起脸,自然而然地看向方才靳长恭曾站的那个窗户。
刚才,那是难道有人?她面入沉思。
“主子?”
门外有节奏地轻敲三声,传来花公公的喊声,靳长恭整理好仪容打开房门,瞅见他一脸春风得意,笑靥如花,唇边,勾起一抹放荡笑颜,眼眸,是**裸地勾引,看得她眼角抽搐了一下,懒得理他的得瑟。
但在经过他的身边时,却忍不住笑眸偏脸,凑唇轻声在他低语了几句。
花公公静静听完一挑眉,似轻笑一声,就着她的脸颊香了一个,擒着抹摄人呼吸的笑容,转身退了下去。
而靳长恭则白了他一眼,不需要看就直接擦掉他红唇留下的印记。
居心叵彻,好在她防着一手,不然铁定会顶着一个红唇印丢人现眼了。
此时,她隔壁房间的莲谨之终于听到靳长恭开门的声音,他稍微滞留了一下,才起身打开房门。
“早,公子。”月眉星眸,清雅极俊,似一壶上好的茶茗,暖人心扉,泌人唇齿留香。
靳长恭看向他,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微微一笑问道:“身体可好些?”
莲谨之清浅一笑,口不对心地答道:“好多了,早些时候也喝了药,烧已经退了些……您的背,可好些?”
他关怀地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是纯然无保留的真诚。
靳长恭颔首,两人相携下楼,莲谨之则略微慢上半步,走在她身边两人闲聊着。
“没伤着筋骨,起晚了,你可用了早膳?”
“还末,我一直在等着您起来,一道用膳。”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可惜靳长恭心中念着些杂事,没有收到他暗示的信号,只随意道:“那一道吧。”
莲谨之垂眸点头,靡靡阴影覆上,心中虽叹息了一声却也不气馁,毕竟从下定决心起,他就早就预料到这条情路肯定比任何路上遇到的坎坷还有来得磨人。
客栈格局很大,墙壁上挂着的四季画卷: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线。
夏——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
秋——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冬——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每一副画卷的意境表现得淋漓尽致,笔锋新韵,笔骨秀雅,难得的精品画作。
但客栈内客人却寥寥无几,放眼过去,除了角落包厢内坐着几个武林人士,楼上有几名靳国官兵,整片大厅就剩下靳长恭他们一桌。
不一会儿,花公公便飘飘袅袅地回来了,三人亦不避嫌地主仆共坐一桌,准备用早膳。
不一会儿,他们隔壁来了一桌人。
靳长恭眸光一闪,笑意吟吟,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听到旁边那一桌细声的谈话。
“小姐,这批货物损坏过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管事戒一脸忧心衷衷,征询着小姐的意见。
单凌芸坐下后,便清清淡淡地一直端着茶杯思考,半晌过后,才叹息一声道:“本不想劳烦他的,但如今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
他是谁?靳长恭也不作他想,必定就是她那个商界神话——八歧坞的公冶少主。
脸色浮起一层阴阴凉凉的雪色,靳长恭起身,以眼神按耐住花公公与莲谨之。
“冒昧打扰一下,请问这位可是单家商队的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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