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莘的手比他想象中还要冰凉。     “对不起……”     乐莘并没有挣开,只是轻叹了一声。     “我上次还说再不来见你,可是……还是没能做到。”     这时门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隐约还有文近的声音。     “是先生回来了吗?”     乐莘忙将手抽回来,转身应了一声。     文近开了门,见林万可也在,问道:“百知找着了没?”     林万可简略说了经过,强忍住心里失落将灯笼接过去,准备往回走。     “林小哥,明天请来书院坐坐吧。”     他闻言惊诧回头。     乐莘并没有在看他,可这话,却分明是对他说的。     “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他傻傻地应了,木头人般站着看书院的门关上。     乐莘说有事要告诉他,会是什么?     林万可因为思考这个问题,一整夜都没睡好。     早上爬起来做糕点,揉了许久的面才想起来手上有伤不能碰。     吃早饭时他将筷子伸到粥碗里夹菜,把菜碗端起来喝粥,被弟弟笑个没完。     跟各家的掌柜说自己伤了手这几天不能送糕点时,好几个都问他发生何事,于是围绕人参娃娃这个话题又被不少人拉着问了一遍又一遍。     接着他去给小金儿家送新灯笼,正巧他家没人,等他爹娘回来已是午饭时分。     林万可就这么折腾掉了一个半天,等到全部事情都忙完,真的要去书院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害怕。     他害怕乐莘会指给他看一幅女子的画像,说这是他的心上人,让他从此死心。     他更怕乐莘会跟他说,因为受不了他的纠缠,他要关掉书院离开京城,以后再不相见。     总之林万可怕的太多太多,因此当文近带他去书房,看到乐莘在静静地写字时,一时竟紧张得不能呼吸。     乐莘见他来了,提笔在纸上缓缓写了两行字。     荷背风翻白,莲腮雨退红。     林万可记得他说过,这是他喜爱的咏莲的诗句。     “我之前说会教你写这个。”乐莘一边写一边道,“你现在还想学吗?”     林万可点头。     “可这句子写的是残荷,不是盛开的荷花。”     林万可听言微惊,想起那还是观莲节,荷花开得最美的时候,他以指沾水在莲灯上写了这两句诗,然后在漫天绚丽的烟火照耀下将灯放走。     “小林,其实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乐莘道,“你对我的过往,又知道多少?”     林万可想了想,道:“我听文近和茶翁说过一些,知道先生家本在织州,是家中次子,还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妹妹。”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庶出,自小身体不好,总给家中添麻烦,所以并不得家人喜爱。整个乐家,只有妹妹尚与我亲近些。”     他说得缓慢,林万可也安静听着。     “我……其实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至于发生了何事,我实在不愿再提。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见到的乐莘,并非你想得那么好。”     乐莘说到这里,声音渐渐沉下去。     “我说要关掉书院,是因为……因为有和乐家相识的人在京城见着了我,我担心多生事端才想要离开,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林万可忍不住道:“乐先生,是不是有人要寻你麻烦?你不用怕,我——”     “你还不明白吗?”乐莘打断他,“你帮不了我的,我也不想再惹出什么事来。”     《宅书屋》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