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林峥的关系。或者说你和林峥还有胡婷婷的关系。”     他微仰起头,面带嘲讽的笑。     “知道这些干什么?我不信你的资料里没有这些东西。人是我杀的,只要这个是事实就足够了。”     我沉默一会儿,“我见过你的父亲和母亲了,还有你的弟弟……”     “轩轾好不好?”     他忽然问我。     我迟疑,然后答他,“很好。他就快结婚了。”     “是子薇吗?”     “是严小姐。”     “她是个美丽的女孩,轩轾应该会幸福吧。”     我抬头,然后惊异的发现——这一次,程亦冰露出的笑容很真诚,甚至可以用温暖来形容。原来他是个如此清秀的男子,眉宇间的柔情,象水一样。     “程先生,你不想亲自参加你弟弟的婚礼吗?”言外之意,是你到底想不想胜诉。     他摇头,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摇头。     “为什么?你母亲非常想你……”她甚至可以为了救你而不惜触犯法律。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去,而且,在婚礼上,也会有人不想见我。”     他指的,应该是荣天义。     “丁律师,你要了解那么多对你没有好处。”程亦冰看着我,“我想有人已经为你的辩护做好大量的准备工作吧。”     他知道,他应该知道,就算我不了解任何真相,胜诉于我而言也不是难事。     可是我仍能感觉出来,生死对他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     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在意的东西?如果他真喜欢胡婷婷,为什么从不提起她?而林峥呢?他对他杀了他的事,竟是这样的不在意?     “你和林峥是怎么认识的。”     “资料上有。”     他懒懒回答。     资料上的确有,可是时间范围很模糊,并且资料上没有说林峥原先是日本人。我现在不信资料上的东西,或者不全信。资料上的故事,与真实中的故事,应该是两种模样。     “他原来是日本人。”     我平心静气说出一个事实,资料上没有的事实。     程亦冰象是忽然静止下来,连同呼吸。     我等待他再次开口,就象等待一个落幕很久而观众长时间不愿散去的戏剧中演员再次出来谢幕一般。     从看守所出来,我有些茫然的站在车前,不知道下一个目的地该是什么。其实这样的结果我应该预料得到,我以为我掌握到的事实对他而言,不过是又一个谎言中微小的组成零件,或者不是谎言,而他所谓的真相,与这个事件本身没有任何关联。     “日本人?日本人又怎样,难道有谁规定日本人与中国人不能成为朋友?或者情敌?”     “那为什么是三年前。”我看定他,“三年前你去了日本,然后回国,然后与荣家断绝关系,而媒体上报道你去了美国。之后林峥从日本到达中国的时间,是一年前。我已经请人查过出入境记录,你是从日本回来,而时间,也是一年前。”     他大笑。     “丁律师,你从来没遇过巧合的事?这个世界来来去去也就这么大,巧合就是一种必然。”     “请你详细把这个巧合说给我听。”     他收起笑容。     “为什么要说给你听?这个和案子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说了,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你不想胜诉?”     他不说话,唇角缓缓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