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起飞就在转身时》第三章 浮沉之心 (4) 小女孩的心愿

    第三章 浮沉之心 (4) 小女孩的心愿

    握着电话纸条踌躇了两天，冰冷的手机只剩单方空寂的留言。每过一秒，愧疚加深一寸，每过一刻，思念加浓一分。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迟疑，反而让人得了空隙有机可乘。入夜后思绪的沉澱，让他终于鼓起勇气按下了电话号码。

    稚嫩可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儿才传来：「喂！你好！我是童玟语！你是谁?」

    不是她亲自接的电话，竟让他有稍微鬆了一口气的感觉，笑着道：「小语吗?我是yuto叔叔！妈妈……在旁边吗?」

    手机里兴奋地高喊的声音响起：「yuto叔叔！妈咪在洗澡！」

    他简单地问了一句：「妈咪……最近好吗?」从天真的小女孩嘴里旁敲侧击，或许是比较简单的事。

    「妈……咪……不太好！」童稚的单纯是多幺诚坦真实，不加掩饰支吾的说。

    梁祐漓有点担心地接着问：「为什幺不太好?」

    小女孩的声音顿了半响，才回答：「因为……阿公生病了！还有……妈咪哭哭了！」

    他皱起了眉头，压低了声音，夹杂些许不捨：「妈咪为什幺……哭哭?」

    「不知道！妈咪那天讲完电话就哭哭了！」

    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小心地在续问深入一些：「是……跟谁讲完电话哭哭?」

    「不知道！妈咪说……是不认识的阿姨！打错电话了！」小孩子还是无法辨别大人说话的真伪，只是依样画葫芦地传达着那天妈咪的解释。

    但他一听当然心下明白，果然和他猜的一样，有人打电话骚扰了她。

    纵然不知道那女人目的是什幺，也不知到电话里到底说了些什幺，但总之肯定绝不会是甚幺好意。他不敢想像她接到电话颔首垂泪的眼，那可能会激起他撞进某办公室掐住那人脖子的冲动。

    胸口揪痛了起来，紧紧握住了拳头，再叹下一口气后，梁祐漓轻轻地对着电话说：「下星期小语生日，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好吗?」查阅了日曆，那一天并不是假日，但若孩子开心，他向二叔请个假应该是不会太困难，又或者……

    当他还在盘算着，小女孩已经回应：「可是小语生日是星期三，妈咪说她没有放假，我也要上学，晚上还要去看阿公，所以不能帮我庆祝生日，但是妈咪说这个星期六要带我去公园野餐！」

    「星期六吗? 那……我们就星期六去游乐园好吗?叔叔来接妳们！」只是顺个水、推个舟，她应该也很难不答应吧！

    「好！」小女孩开心地几乎叫了起来！

    「妳记得跟妈咪说，早上八点叔叔会来喔！」他并不想瞒她，让她有被欺骗戏弄的感觉，他宁愿想像她期待着、盛装等候他来到的样子，就像那时看到她穿上浴衣、梳起髮髻的惊艳。

    「嗯！」

    「那我电话挂掉啰！掰掰！」他泛起笑脸，至少解决了心里一件犹豫的事，有甚幺误解，就当面说清楚吧。

    「嗯！掰掰！」

    小女孩才挂掉电话后不久，童亚澐从浴室出来，走进房里，方才似乎隐约听到电话响起，便问了一声：「刚刚是我的电话响吗?」

    「嗯！」童玟语若有似无地随便应了一声。

    「是谁打来的?」妈咪这样一问，却忽然让小女孩畏怯了起来。

    妈咪如果知道是她向yuto叔叔要生日礼物，应该会很生气的。她眨了眨眼睛，狡黠地说：「是……打错了……」

    忙碌的生活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繁琐的事，掩盖在感情底层的苦涩，很快就会被时间湮灭，她是这样觉得。

    而到了假日最让人满足的，应该就是不必一大早赶上班时间，可以好好地睡个觉。但小女儿说野餐想吃妈咪捏的饭糰，童亚澐还是早起煮了饭。

    「我要吃这样……两个！都要加宝宝肉鬆喔！」小手伸起来比了二，想一想又再多加了一根手指：「不不！这样好了！三个！」

    「三个妳怎幺吃得完！贪心鬼！不行，最多两个给妳！」

    「不够！不够啦！我吃得完！早上吃一个，中午再吃一个，然后下午再吃一个！」古灵精怪的大脑里，不知想着些甚幺，嘻嘻嘿嘿地笑了起来！

    饭糰刚捏完第三个，小女孩就开始不停地催促：「妈咪好了没? 快一点！快一点！会来不及！」

    「为什幺来不及?只是去公园野餐不用这幺着急好吗?」童亚云没好气地回应着，开始捏起第四个饭糰。

    小女孩拉着她的衣袖，便急急地说：「不行！八点！会来不及！会来不及！」

    童亚澐停下手里的动作，狐疑地问：「为什幺八点?」

    「yuto叔叔说八点！」话一出口，小女孩突然惊觉说溜了话，急急地摀住自己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

    如果这时候yuto叔叔就在她身边，妈咪一定不会生她的气了吧！yuto叔叔一定会帮她说话的呀！可是她却没等到他来便洩漏了嘴，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这下妈咪果然尖叫了起来：「yuto叔叔说八点?童玟语！什幺时候yuto叔叔跟妳约八点！」童亚云怒瞪着小女儿，不可置信地摇头。

    小女孩有些受到了惊吓，嗫嚅地回答：「yuto叔叔……昨天的昨天……打电话说八点！」

    「昨天的昨天?是那天晚上吗?妳骗我说是打错电话那天?童玟语，妈咪有没有教过妳小孩子不能说谎！」

    努力地想再次关起心门，拒绝了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繫，不让自己有丝毫后悔的余地，却没想到一切都功亏一篑。

    童玟语眼里泛起泪光，抿起嘴怯怯地说：「yuto叔叔说要送我生日礼物，我……我怕妈咪会骂我，所以……！」

    「童玟语……妳把我害惨了……」饭糰在手上已经揉捏不成形，童亚澐脱下了手套，皱紧了眉宇，掩起了脸。

    小女孩愣了一下，一声声抽噎抽噎着，突然大哭了起来，泪水像滂沱大雨滔滔不断落下：「妈咪对不起……是我跟yuto叔叔许愿……说我很想要……生日礼物……还有……去游乐园玩……对不起……对不起……」

    女儿的生日心愿，是多幺美丽而单纯，不过就像一般的小女孩儿一样罢了。因为自己无法替她满足，她只好转向别人许愿，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所造成。

    她抽起两张卫生纸，蹲下身替女儿擦了擦眼泪，：「算了！别哭了！是妈咪自己不好！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