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失笑说:“你这半大的孩子也知道什么是爱情吗?我以为你生活中唯一能接触的人就是你的一帮师兄,你会倾慕他们当中最优秀的一个,并把这种倾慕当做是爱情,爱是很复杂的东西,你终日待在山上,没见识过这个花花世界,谈何来懂得真正的爱。”
贺兰青说:“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爱上你了,我不管,我赖定你了。”
赫尔再次失笑,说:“唉,时而懂理时而又不讲理,我都不知该拿你怎么办,你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惊喜,好吧,反正追求我的人多着呢,你排队吧!”
贺兰青捶了下赫尔的大腿,侧着身子慢慢地入睡了。赫尔在确定贺兰青熟睡后,轻轻地抬起贺兰青的头,抽出自己之前给她当垫枕的大腿,又拉过旁边的枕头塞在贺兰青头下,再为她拉好被子后,赫尔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拉开木拉门走了出去。
月夜下,小岛的岸边,布吉跪在地上对着前面的人说:“属下救护来迟,请赫尔亲王责罚。”
赫尔抬抬手说:“不关你事,你起来吧。”
布吉站起来继续说:“我是在伊恩亲王执政450年的时候来这里考察过,距离现在已经五十年了,当年我来的时候,这里就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婆子在村口缝娃娃,周围并没有任何的可疑的东西,而且当年这村里还有其他的人类在活动耕作,没想到才过了五十年,就变成现在的样子,属下刚才在村子里飞了一圈,没闻到任何生人的血液气味,估计岛上已经没其他活人了,我把那老婆婆的尸体拖到我开来的大船上放血,那点儿血就将就着用吧。”
赫尔说:“行,你看着办吧,还有,取消先前的计划,你们不要再对贺兰青下手了,放过她,你再去调查,选择下一个合适的东方人种代表者来顶替贺兰青的位置,还有,把武员外家的小孩外加另一个小孩给放了,我会说是你——我的下属在搜岛时解救出来的,其他的小孩都遇难了,你把其他小孩带回去西欧放血,回头再在其他地方搜集青少年,嗯,记得抓人时离一清派的地盘远一点儿。”
布吉不解地问:“赫尔亲王,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贺兰青战斗了一晚上,现在筋疲力尽的毫无反抗能力,是最佳的下手时机,何况这里是东瀛的小岛,远离中原,我们下手了,一清派也未必查得到,何况贺兰青的体质再优秀不过了,不可能有更好的替代人选了。”
赫尔不耐烦地说:“我做抉择要向你解释吗!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布吉说:“属下知错,属下不该质疑亲王做的决定,属下只是担心亲王被不该有的情绪困住了心智,迷住了双眼,西欧现在正处于暗黑的世纪,战争、瘟疫、黑死病流行,连小小的一个人类国王现在也敢不听我们命令了,我们吸血鬼一族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一族的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亲王身上,还望亲王以大局为重,何况血阵已经建造了一千五百年了,能力强大,亲王你又和血阵认了主,如果不赶在亲王下次沉睡之前完成血阵的启动仪式,血阵的反噬亦不是亲王你能承受的,亲王,这不仅仅是吸血鬼一族的生死问题,亦是你个人的生死问题,请你三思。”
赫尔疲惫地摆摆手说:“知道了,你下去干活吧。”
“是”布吉恭敬地一鞠躬,隐身于黑暗中,然而,争论过于入神的二人都没有发觉,不远处的大树下,一抹青色的衣裙快速地划过树干处,随后亦隐身于黑暗中。
☆、第七十二章
下半夜,熟睡中的赫尔被人用力摇醒,赫尔不耐烦地睁开双眼,说:“什么事啊布吉?”布吉说:“亲王,出大事了,贺兰青把我开过来的大船开走了,她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小岛!”
“什么?”赫尔一下子乍醒坐起来,惊恐的望着布吉。
布吉说:“我下午来的时候开了一条大船,在下半夜到达小岛,贺兰青把我开来的大船开走了,只留下亲王早上开来的那条小船给我们两个离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船上有一个血奴,作为最低级的吸血鬼,血奴负责做一些打下手的搬搬抬抬的工作,我走的时候,那个血奴正在处理那个老太婆的血,当我再一次出去巡逻小岛上是否还有其他人类,回来以后,整条大船都不见了,贺兰青如果上了我们的大船,必定会和血奴碰面,血奴死了不可惜,怕就怕贺兰青没有上来就一剑砍死血奴而是慢慢地严刑逼供,血奴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们的计划必定会就此暴露出来的。”
布吉说话间,赫尔已经披上外衣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二人一边往岸边跑,赫尔一边说:“布吉,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停船的位置而找不到船,自己吓自己而已。”
布吉说:“亲王,事到如今,你就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贺兰青留着是个祸害,即使我愚蠢到记错了停船的位置,船上正在放那老太婆的血,作为高级的吸血鬼,只要闻到一丁点的血液气味,我就可以循着气味的方向找到船,可是,亲王,我们已经来到岸边了,作为吸血鬼一族最高领袖的亲王的你,闻到了一丝血液气味了吗?只怕那船已经开得远远的了。”
“**!**!”赫尔对着大海大声怒吼,提脚便把脚边的大石头踢进海里,然后赫尔跳下岸边的小船,一边解开绑绳一边对着布吉说:“你快下来,我们立刻开船去追贺兰青。”
布吉一边跳下船一边说:“可是亲王,这是小船,贺兰青开的是大船,小船的速度远远慢于大船,我们这样是不可能追上贺兰青的,何况我们的船要往哪里开?往西欧还是回到中原,如果我们选择的目的地和贺兰青的不一样,我们还是会和她错开的。”
赫尔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两个一起划船,先回中原,如果回到中原也没找到贺兰青,我们就换一艘大船赶去西欧。”
布吉说:“是亲王,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务必要赶在贺兰青的前面到达西欧,保护好血阵,不能让贺兰青破坏血阵,让我们一族一千五百年的心血付诸一炬。”
回到中原后,更坏的消息等着赫尔,贺兰青并没有回中原,而贺兰青失踪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一清派所有人的高度重视,之前朱自浊指派的两个一清派的弟子一大早在东渡口等不到赫尔的船,回去复命后,朱自浊联系前前后后的事情,便怀疑赫尔了,加上他在武员外家侦探时获得的线索,朱自浊终于在吸血鬼的小营地里抓住了几个血奴并拷问出西欧血阵的事情,他立刻带人前往西欧寻找贺兰青。赫尔觉得事情正往一个非常糟糕的方向发展,他不敢和一清派的硬碰硬,换了大船以后立刻开往西欧。
当赫尔风尘仆仆地赶到血阵时,贺兰青正坐在血阵岸边的上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她双腿垂下血池中,血阵的岸边摆着一双青色的绣花鞋,而贺兰青的青色衣裙下,一双露在外面的玉足正在血池上方晃悠着,离血池的血面不足十厘米,贺兰青听到声音后转过头说:“赫尔,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这是你的家乡吗?很压抑的样子,没有终南山美,但我知道,你们已经很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求生存,我没资格批判你什么,只是,那些小孩是无辜的,死去的人已经走远了,那些还活着的人,你放了他们离开吧!”
赫尔走近几步停下来说:“阿青,有些东西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便不可能回头,我们亦是世间渺小的一员,被命运之手推着走,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何况,阿青,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毁掉这个血阵吗,不要太天真了,快过来我这边吧。”
本该剑拔弩张的形势,贺兰青却用平静的,和爱人聊家常似的语气说:“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或者终止血阵,血阵没了,你也会没的吧,我不想你死,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你的重生。”说完,贺兰青双手往石头上一撑,赤着脚跳下血池,血池中的血液没过她的膝盖,飘起她的衣裙,青色的裙尾浮在鲜红的血液上,像一朵开在血池上的青莲,无比的触目惊心。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打斗声,很快,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朱自浊白袍染血,手持利剑冲了进来,他隔着圆形的血池,在正对着赫尔的地方停了下来,站在池边的朱自浊对着池里的贺兰青大喊:“阿青,快上来,下面危险,放心,有师兄在你什么事情都不用怕,我会帮你杀了这个恶棍。”说着,朱自浊提起剑,剑尖直指正对面的赫尔,贺兰青此时已经走到偌大的血池正中央,她抬头对着朱自浊凄婉地一笑,说:“师兄,阿青又不听你的话了,你是个好师兄,可惜阿青不是个好师妹。师兄,阿青已经找到自己的真爱了,这是阿青自己的抉择,请你不要怪罪于赫尔,所有的事情与他无关,是阿青自己自愿的,如果赫尔愿意迷途知返,释放其他被捉但还没被放血的人,你也放了他吧,我们修道之人要有一颗慈悲之心,你不经常这样教我的吗?”
朱自浊说:“阿青,你说的是什么混话,快上来,这等人不值得你浪费感情在他身上!”
贺兰青说:“师兄,我终于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当你知道他是个大坏蛋,手染无数鲜血,身背无数怨债时,我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不是愤怒,不是立刻站在仁义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他,然后想方设法灭了他,而是为他心痛,是的,就是心痛!我的心好痛,为什么我所爱之人会变成这样,我想去了解他,去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我来到了他的家乡,看到了一幕幕的阴暗,但我从不觉得从阴暗中走出来的他肮脏、可恨、卑鄙,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认识他,为什么不早点陪着他度过阴暗的岁月,让他的心灵不要被阴暗吞噬。所以,师兄,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如果这人愿意从此放下屠刀,你就放过他,如果你再继续追杀他,我的心只会更痛!”
朱自浊说:“阿青,你还小,不要被某些狡猾的人用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快上来,师尊还在终南山等着你回去。”
贺兰青却没再理会朱自浊,她转身对着赫尔说:“赫尔,虽然你们吸血鬼一族很惨,但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杀伐只会拖着你们一族下地狱,而不会带着你走向光明,答应我,放了那些无辜的孩子,放了还没死的人,从此你们就收手吧。”
赫尔狐疑地说:“阿青,你不是来破坏血阵的吗?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吧,我败给你了,你先上来,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在下面很危险,这个血阵经两代吸血鬼亲王的努力建造了一千五百年,它一旦启动的话,那力量连我也控制不了的。”
贺兰青说:“不了,你已经和血阵认了主,它不启动,你死,它启动,就得有人死。”说完,贺兰青唰的一下抽出长剑,把剑搁在自己高举着的手腕上说:“我是修道之人且天赋异能,我的血液纯正且力量强大,我一人足够顶许多无辜的人了,今天,我自愿用自己的血液启动这个血阵,而你,吸血鬼一族赫尔亲王,你得答应我,放了其他捉来的还没被投入血阵的人,并且从此关闭血阵。”
“不!”赫尔和朱自浊异口同声说。
赫尔说:“阿青,你开什么玩笑!我们两个都可以活着,启动血阵的人选已经找好了,不是你,你知道我的无奈,我答应你,干完这一次,我就收手,永不杀生,你先上来。”
贺兰青向着赫尔扯出一个凄丽的笑容,说:“你还是不明白,我不能忍受的是我所爱之人沉沦于黑暗之中,而我却无法救赎他,就像在东瀛小岛上,你不想我不开心,不想我手染鲜血,就捅了尸体两剑,假装是自己杀了那个老婆婆,而我也一样,我不希望我所爱之人手上再沾染更多的无辜之人的鲜血,我希望和你相爱相识,白头偕老,但我更愿你能走出黑暗,到我那个光明的世界里开心的生活,答应我!”说完,贺兰青剑身一偏,锋利的剑刃慢慢地划过她雪白的手腕,留下一道鲜明的血痕,血珠从伤口上溢出,一滴一滴地滴落到血池中。
赫尔大叫:“你疯了!”说完,就要踏下血池,赫尔身后的布吉使尽全力从后抱住赫尔的腰部说:“亲王你别下去,贺兰青的血一旦滴入血池,世界上七大人种就凑齐,血阵自动启动,但第七人种普通人的血液还没填充好,那些捉来的小孩还没来得及放血扔下血池,血阵是不成熟的,我们无法控制它,先在岸边观察为妙,免得不成熟的血阵会反噬主人。”
赫尔一手肘往后撞去,布吉吃痛地一闷哼,但仍不放手,赫尔生气地举起手用力往下打去,布吉的身体被打得飞了出去,撞在远处的地面上,脱离束缚的赫尔立刻跳下血池,在血池中跋涉着走向贺兰青,当赫尔走到贺兰青身边时,贺兰青手腕上的血滴已经变成血丝线,并且血液还有加速扩大流下的趋势,赫尔一手按住贺兰青手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施法对着血池说:“血阵,我是你的主人,吸血鬼一族最高领袖赫尔亲王,我现在命令你停止启动,立刻!停止启动!”然而,不成熟的血阵正在失控中,它只是渴望收集到更多的鲜血,完全没有理会主人的命令。赫尔见血阵失控了,他拉着贺兰青的手说:“我们走,先走出这个血阵再说!”就在赫尔正准备转身往回走的一瞬间,血池中央射出一道血柱,那血柱如同一把利剑,贯穿了贺兰青的胸口。
“不!”赫尔和朱自浊异口同声地说,早在赫尔跳下血池的时候,朱自浊也要跳下血池把贺兰青拉回来,但一清派三弟子拉着他说:“大师兄你别下去,那血阵由活生生的人放血后,尸体抛入填充完成,地下铺了无数无辜人的尸体,那些人怨气强且失去理智,只想着让其他人也如他们那样受血阵困住之苦,你若下去,会被他们拖住并诅咒,你一反抗,那怨气诅咒都会附在你身上,想解都解不开,我们还是想别的方法救小师妹吧。”
二弟子也在一旁拉着朱自浊说:“是啊师兄,三师弟是我们当中对阵法专研最深最厉害的,我们还是另想他法救小师妹吧。”
朱自浊一边一个用力推开二人,说:“来不及了,即使下地狱,我也会把阿青拉上来,你们不要拦我!”说完,朱自浊义无反顾地跳下血池,在血池中跋涉而行,然而,他的前进极不顺利,赫尔是血池的主人,血池中的怨灵不敢骚扰他,而朱自浊就没这个待遇了,他刚一下血池,一个浑身浴血的异域美人从血池里冒出来,扯着朱自浊的手臂说:“帅哥,留下来陪我吧,我将把我的初次奉献给你。”朱自浊一把推开她说:“走开!”异域美人跌落回血池中,面色狰狞地说:“长得漂亮飘逸有什么了不起啊,你竟然敢不理我,我可是波斯国第一大美人,国王和他的儿子们为了争夺我的初次而自相残杀呢,哼,我诅咒你变成一个又矮又肥的男人,看你以后怎么泡女人。”
朱自浊对异域美人的诅咒毫不理会,继续向着贺兰青走去,然而,更多的血人从池底冒出来,扯住朱自浊大喊:“陪我,陪我。”
“求抱抱,求抱抱。”
“我好冷,你快用你的身体温暖我。”
“草!”朱自浊暗骂一句,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挥了下去,然而,血池里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个怨灵,一个还没砍下去,另一个又冒出来羁绊住朱自浊,就在朱自浊艰难前进着时,一道血柱穿刺了贺兰青的胸膛,那一刻,朱自浊觉得自己的的世界被定格住了,那抹鲜活的绿色就这样被血红钉住,然后像飘零的花瓣一样跌落。
“不!不要!”朱自浊撕心裂肺地大喊,他想冲过去抱住那朵娇花,想把她的花瓣拼凑起来,想看着她如往日那样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娇嗔,对着自己蛮不讲理地耍小脾气,只要她对着自己活过来就好,可惜太多的怨灵抱住他的双脚,他不由得跌落在血池中,双膝跪地的朱自浊对着贺兰青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努力地想够着她的身体,哪怕是一截衣裙亦好,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隔了半个血池,亦隔了生与死,朱自浊脚下的怨灵见朱自浊跌跪在血池中,便蜂拥而上抱住他的身体和头,直到把朱自浊整个人按进血池,完全埋在血液底下。
那边,震惊的赫尔一把抱住贺兰青跌落的身体,叫道:“不不不!这不是真的!阿青你会没事的!”然而,血阵的力量在此时已经被激发了,数道血柱从池面冒出,刺向贺兰青的身体,赫尔用双臂把血柱击落,然而,更多的血柱从池面冒出,赫尔无法,只得把贺兰青的身体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血柱的攻击。
贺兰青气若柔丝地说:“没用的,赫尔,你答应我,替我好好地活着,为了我走出黑暗,放下屠刀,好吗?”
赫尔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他一边阻挡血柱,一边扯着贺兰青的身体往岸边退去,说:“除了替你好好活着这一点,其他的我都答应你,你太娇气了,连活着都懒,要其他人替你,你真是个被惯坏的孩子,这不可爱,你还是自己活着吧,我爱你,真的爱你,在你面前,我无法欺骗你,也无法欺骗自己。”
贺兰青说:“是吗,那太好了,我也爱你,能认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说着,贺兰青想抬起早已无力的双手拥抱赫尔的腰,可惜,手抬到一半,就垂了下去。就在此时,血阵的中心突然疯狂地扭曲起来,一个巨大的漩涡显现出来,漩涡中心,数道血柱迸射出,扯着贺兰青的尸体就往漩涡中心带去,赫尔死死地扣住抱着贺兰青的双手,和漩涡拉扯起来,然而下一瞬间,一道血柱从赫尔身后击来,把赫尔的身体撞飞出去,跌落到血池之外,贺兰青的尸体被血阵阵眼吸入,血池渐渐恢复平静。
赫尔呆呆地看着回归平静的血池,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如这回归平静的血池,回归到黑暗和黑白灰之间,曾经,有一束光照亮了他的生命,可惜,那束光灭了。
贺兰青消失后,血阵被完全启动,赫尔掌握回控制血阵的权利,把池底的朱自浊释放出来,然而,朱自浊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一清派的和吸血鬼一族当即打了起来,可惜一清派人数少,最厉害的朱自浊还受了重伤,不过赫尔下令放了他们,其他吸血鬼亦只能按兵不动了,一清派的见形势不妙,只能带着被释放的失踪平民先行回去再做打算。
血阵虽然被启动,但第七人种的平民血液填充不足,力量被大打折扣,吸血鬼们享用血池里的血液后体质发生改变了,只要吸食人类一丁点血液便能维持上百年,并对阳光有一点儿的抵抗能力,除此之外,便没有了。赫尔把血池中的血液和其他吸血鬼一起享用了,清空血池后,他就把血阵关闭了,然后,他去了国际法庭自首,鉴于东方的一清派一直想追杀赫尔,国际法庭又把赫尔转交给东方的鬼怪界官府审理案件。在古代的官府,法制理念还不强,鬼怪界见本案涉及到敏感的国际问题,一旦处理不好便会引起国际纠纷,而且被告还是西欧吸血鬼一族的贵族领袖,而原告只是人间一个普通的修仙门派,官府就决定轻判赫尔,只是让他留在鬼怪界当社会服务令,从一名普通衙役做起,直到他本人悔过为止。对于这个判决,赫尔本人没有任何异议,听说东方人死后会下鬼怪界,赫尔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在那里再次遇到那个灵动的女孩,告诉她,自己实现了对她的诺言,做一个好人,做一个正义的使者,惩恶锄奸。赫尔的出色表现得到了上头的赏识,他一路平步青云,他的上司曾私下和他说:“你是西方的贵族,西方的强者,来这里做个小差役不觉得委屈了自己么?”赫尔只是笑笑说:“我甘之如霖。”他那上司说:“好吧,人各有志,你也许有你的心结,或许你想留在这里是因为愧疚,是为了赎罪,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做得很出色,我将要退休了,你终有一天会爬上警察局局长的位置,那是我们鬼怪界军队的一把手,最高级别的官职。”赫尔无所谓地笑笑,心想,一切随缘吧。
☆、第七十三章
装潢奢华的欧式复古大厅,无论是墙角摆着的一个花瓶还是墙壁上的一盏壁灯,都雕琢得精致无比,无一不彰显着这屋子主人的尊贵和品位。一朵色泽鲜艳的巨大的食人花在高高的天花板上爬行着,四片修长的叶子充当着他的四肢撑起他的身体,使他如同电影里的异形变异昆虫一样倒挂在天花板上,即妖艳又诡异。此时,三只独眼兽从拐角处走进大厅,其中一只头上顶着一个比自身大几十倍的果盘,上面堆满了新鲜的水果,独眼兽小小的身体都被果盘遮盖住,而从倒挂在天花板上的阿渊的角度看去,就像一个又大又沉的果盘飘在空中移动着,幸好看到旁边的两只独眼兽各拿着扫把和地拖,猜出中间那只也是独眼兽,要不就吓呆了。阿渊立刻停下前进的脚步,歪着脖子上的花冠摆出一个**的姿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是天花板上一盏极具后现代风格的吊灯,可惜阿渊的努力白费了,那三只独眼兽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开了。
待独眼兽走远后,阿渊继续前进到下一个大厅,在观察一遍后,阿渊伸出一片叶子摇了摇,如同一个人类向后头摆摆手,那是之前约好的可以安全通行的手势,后头的朱老板、薛定谔和芳菲快速跟上,三人小心翼翼,左顾右盼地前进着,生怕下一脚踩下去就中了埋伏。
就在三人经过一条两边摆满艺术品雕像的长廊时,薛定谔突然觉得手臂像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似的,冰凉湿滑,薛定谔吓得一下子弹开身子,扭头却看见一个半人高的蹲坐着的黑狗雕像动了下,说:“hi!”,然后,黑狗旁边暗红色的墙纸缓缓剥落,露出一个高大英俊的人形,那人笑了下说:“早啊”,然后手一挥,那剥落的暗红色墙纸便化作他暗红色的斗篷垂在身后,朱老板冷笑了声,说:“藏得真好啊,赫尔!”赫尔忽略朱老板话里的讽刺,对着众人说:“既然大家来了就一起走吧,万一遇到蜉蝣精打起来了,还能相互照应一二。”
朱老板不屑地撇开头说:“谁要和你一起走,不要脸的,和你一起走才是最危险,连什么时候被你背后捅刀子都不知道。”说完,朱老板率先向前走,身后的赫尔仍旧用温和的语气说:“我们来了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这间大屋已经被我们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没有发现林意和蜉蝣精的踪迹,现在只剩下地下室没搜过,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这里有地下室的,通往地下室的路往这边走,朱自浊,你走错方向了。”
走在前面的朱老板脚步一顿,深呼吸了两下才压下胸前那团燃烧得哔哩啪啦的火焰,然后他转身,眼神直接略过站在走廊一边上的赫尔,昂首挺胸地径直向前走,薛定谔和芳菲赶紧跟上,而赫尔则故意落后朱老板一段路程跟在后头,就是害怕跟太近引起朱老板的反感,哮天从鼻子里重重地喷了两口气,怒目瞪着朱老板离去的方向,赫尔把手搭在哮天头顶上抚摸了两下,暗示哮天冷静。哮天不满地说:“赫尔,你怕他什么,他官职比你低,却拽成这样,平时就算了,现在救人打怪的危机关头,怎的一点都不顾及大局。”
赫尔苦笑了一声,说:“哮天,你还小,你来到鬼怪界的时候只是条小奶狗,那时我和朱老板二人都当官了,有些事情你没经历过,自是不会理解的。”
哮天说:“你从不和我说你们的恩怨,我当然不理解啦,但不管怎样,今天特殊,别耽误了救人这大事,即使是杀妻夺子之仇也要先放一边。”说完,哮天站起来向着地下室走去。
厚重的朱红大门打开后,四人一狗迅速闪进屋内找位子隐藏好再慢慢观察这地下室的构造,同样是装潢华丽的天花板加大吊灯,不同的是,这地下室被修成复式结构,进门的这边和进门的对面均是突出的台子,可以从中间看见下一层的景象,而下一层中间有一块突出的,可容下二人大小的祭台,祭台的台上和祭台下方的地面上均画满了繁复的阵法,从上一层看下去,那偌大的布满阵法的中空一层给人一种眩晕感,就在众人看得入神时,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草!”众人暗骂了一声,往身后看去,走在最后的赫尔伸手用力拉了一下门把,然后向后摇摇头,告诉众人大家已被困的现实。
“人真齐,太好了。”一道声音突兀地从身后响起,众人立马转身,把视线从门把上移到屋子的中间,只见不知何时出现的蜉蝣精站在祭台的旁边,对着上方的众人笑咪咪地说:“朱老板,赫尔,你们两个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真是鬼怪界的奇闻啊,毕竟你们可是相互绕道走的,这回为了救人,也算有心了,看来我没捉错人,不过你们不要试图冲破阵法离开地下室或者跳下来负二层,我可是花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来布好这地下室的阵法的,我不认为以你们的能力能在三分钟以内解开阵法,当然,我稍后会解开中间的阵法让你们下来救人的,大家稍安勿躁。”说完,蜉蝣精往天花板上一指,一道冷光射向天花板,正在天花板上缓缓爬行向中间,想搞偷袭的食人花“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化成人形砸在薛定谔旁边,蜉蝣精说:“我说了,大家稍安勿躁,等我说完游戏规则再行动,破坏规矩的人可是要打屁屁的哦。”
朱老板一皱眉,说:“蜉蝣精,外聘的人呢,让我见他一眼,我要确定他还活着。”
蜉蝣精干脆地答道:“行!”然后打了一个响指,祭台中间位置的石面裂开一道缝隙,石面的一半从下往上翻了个转,翻出了被铁链固定住手脚和腰部,锁在石台左半边上的林意,他的嘴巴还被绑着一条布块,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挣扎声。
“和你的人打个招呼吧。”蜉蝣精说着一把拉下林意嘴上的布条,林意气愤地对着旁边的蜉蝣精说:“蜉蝣精,我的朋友和同事会齐心协力把你剁成酱的!”
“很好。”蜉蝣精一把拉上布条重新堵回林意的嘴,说:“声音洪亮,这人质挺精神的,只不过说的话有点讽刺,但愿接下来你的朋友和同事真的齐心协力才好。”
朱老板说:“蜉蝣精,外聘的只是个小喽啰,你为难他干嘛,放了他,我们和你痛快地打一架。”
蜉蝣精说:“小喽啰?这小喽啰真好命,这么多人紧张他,从人鱼之王诺里到鬼怪界最高指挥赫尔,再到他的老板和同事。”蜉蝣精扶额说:“艾玛,你们不要再刺激我这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孤家寡人了,我会疯掉的。”下一秒,蜉蝣精又变回那副嬉皮笑脸,说:“我一直都好奇为什么是你们两个死对头掌管着鬼怪界的命脉,分权制衡吗?万一鬼怪界遇到麻烦,你们两个却只顾着内斗,这鬼怪界的政权不就完蛋了吗?你说天庭委任你们两个时是怎么想的?哦,对了,他肯定没想过这事情,那我就让天庭的人看看这种状况,好让他们头疼头疼吧。其实你们两个人的心结不就是贺兰青吗!如果我告诉你们,贺兰青没死,她还活着,你们会怎样?”
“什么?!”朱老板和赫尔同时扑到飘台上,双手紧紧抓住栏杆,向着下方的蜉蝣精大喊。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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