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自知之明分节阅读31

    厉明川睁开眼睛的时候，叶棠知道这一次他的艺人状态对了。

    叶棠确认道：“你准备好了？”

    厉明川转过头来，眼中的神色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浮躁与怒气，那目光深沉极了，浓烈极了，像是背负着血海深仇，又像是极力克制着胸中的挣扎与痛苦。

    叶棠差点被厉明川的目光吸了进去，他调整了下呼吸，说道：“我们回片场吧。”

    等到再度开机，叶棠站在了柯导身后，他看着厉明川的身影在夜色中矫健的急行、跃起、飞旋、挥剑，然后稳稳落地，他的长发在脑后飞扬，所到之处无不血溅三尺，他就像来自地狱的死神，他是青玦！

    青玦的心一向冰冷，从不知何为情爱，却偏偏在碰到女主白绮后，缕缕被扰乱心绪，他不明白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究竟为何，却在看到白绮有难后心急如焚，想要为她挡去一切危险。

    可当白绮的剑从背后刺穿他的胸膛，他失手了，他从不给敌人留下偷袭自己的机会，却放心的将自己的命门背心展露在白绮面前，利刃入肉的那一刻，身上的剧痛抵不过他心里的冰冷，他本该一剑取了那个伤他之人的性命，可面对白绮，他却根本下不了手！他更恨的原来是自己，这个软弱无能，轻信他人的自己！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青玦的嘴里涌出，衬得他的脸异常惨白，强大的杀手在这一刻竟有了一次脆弱，但那脆弱的神色在他的眼中只是一闪而过。

    “还不快滚！”青玦强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低低吼出了最后这句话。

    镜头最后停留在厉明川的特写上，整个片场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厉明川吸引中了，甚至忘了动作。

    “卡！过了！”柯导的声音响起。

    叶棠听到身边有工作人员发出了低低的欢呼。大家纷纷恢复了行动能力，准备收工。

    叶棠拿着大件的羽绒服上前，但是厉明川身上还插着道具剑，服装上沾的都是道具血浆，暂时还穿不了外套。

    “明川？”林谦小声的叫道。

    厉明川站在原地，几乎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

    叶棠明白有的时候，演员的情绪放出去了，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收回来，与片场能够即刻收工的工作人员不同，演员有的时候经历一些情绪起伏十分大的戏，是很久都缓不过来劲的。

    叶棠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厉明川的肩膀，低声说：“明川，你刚才演的很好，大家都被你感染了。”

    厉明川看向叶棠，他的眼圈挣得有些泛红，深刻的眼中隐隐含着水光，刚才的肃杀之气还没有完全褪去，但又饱含着克制的深情，叶棠近距离的看着，只觉心里一阵狂跳。

    叶棠吞了吞口水，虽然知道厉明川现在的情绪还在戏里没有抽离出来，但那只对着自己的深情目光，还是让他瞬间乱了阵脚。

    “叶棠。”厉明川沙哑的唤道，凝视着靠近的人。

    叶棠觉得自己几乎能听到心脏锤击胸腔的声音，那声音那么大，大到他担心其他人会听到。

    “什么……？”叶棠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厉明川的脸离他那样近，仿佛再靠近一点，就能亲到自己。

    第29章 侧颜杀

    下一刻，厉明川露出了一口白牙，笑道：“怎么样，被我迷倒了吧？刚才厉不厉害！”

    叶棠晃了下神，才意识到自己被厉明川捉弄了，幸好灯光已经收了不少，否则一把年纪了还犯花痴的样子被人看清了，真是要笑掉大牙。

    “特别厉害。”叶棠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尴尬掩饰过去。

    这时候和厉明川搭戏的女主角，白绮的扮演者郁子扬走了过来，冲厉明川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刚才最后一镜真的被你吓到了，好棒！”

    厉明川点头致谢，接着被工作人员簇拥着回到临时的化妆间卸道具、卸妆。

    厉明川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造型师正在给他去头套，叶棠坐在一旁，一边打着手提电脑处理工作，一边等着厉明川收工。

    李琼悄声溜了进来，跟叶棠挤眉弄眼了半天，就是不敢靠上前去和厉明川说话。

    “过来。”厉明川的嘴唇动了动，仍然闭着眼睛，任由造型师在他头皮上折腾。

    李琼头一缩，哆哆嗦嗦的凑上身前，“厉哥。”

    “嗯。你刚才跑哪去了？”

    “厉哥，我刚才一直帮您盯着监视器来着，您最后一卡简直*炸天了！帅的不行不行的。”李琼满眼崇拜的拍着马屁。

    “阿琼啊，谁教你打电话叫叶棠来的？”

    “厉哥……”李琼看了眼叶棠，送去求救的眼神。

    厉明川睁开眼，从化妆镜里看向李琼，李琼身上一个哆嗦，把头低下去不敢吱声。

    叶棠一个头两个大，这化妆间里还有化妆师在，万一厉明川教训助理这一幕被传出去，有损他偶像的形象可是不妙，想到还是自己之前泄了柴丙的底，只得赶紧救场，说道：“明川，就算小李不打电话，我也是要过来的，本来也就打算只休三天，我腰基本好了，就直接过来交接了，小李下面还有别的工作，得先撤。”

    “刚才不还说腰直不太起来吗？现在又说基本好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哄啊？”厉明川嘴上不饶人，但表情明显缓和了些。

    比起李琼，他当然更习惯叶棠跟着自己。小时候的过往他们二人谁也不再提，但毕竟一起生活过那么久，默契自然比陌生人要强上太多，虽然叶棠也才当了他的助理不久，但叶棠熟悉他的一切习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完全不用他浪费口舌解释，自己的心意叶棠都能够及时领会，从这个角度讲，叶棠这个助理，他用起来还是相当顺手的。

    “那也不耽误工作，”叶棠转向李琼，又说：“小李，你先回去吧，一会我送明川回宾馆，你明早收拾收拾回北京吧。”

    李琼一脸感激，就差抹出两把眼泪，对叶棠能够搞的定厉明川这个刺头更加佩服的五体投体，他和厉明川告了别，临了抱了抱叶棠，便让自己迅速的消失了。

    厉明川见李琼溜得那叫一个快，有些不满，“你护着他干嘛？不是早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助理，别叫别人使唤你，他叫你来，你就来啊？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叶棠顾忌着有化妆师在，只能尴尬的笑笑敷衍过去。

    等厉明川卸好了妆，换了便服，叶棠便像往常一样拎起厉明川的大包小包往保姆车的方向走。

    才走了几步，手上的东西却被厉明川接了过去，叶棠诧异的看着厉明川。

    厉明川看到叶棠一脸见鬼的样子，说道：“看什么？”

    叶棠忙说：“我来拎。”

    “你腰还伤着，拎什么拎？叫你在家好好歇着，你偏不，一个小崽子都能使唤你，是他给你开工资还是我给你开工资？”

    “对不起。”叶棠习惯性的道歉，“还是我来吧。”

    “啰嗦什么，快上车。”厉明川说道。

    剧组给厉明川在当地租了辆保姆车，还配了司机，负责接送厉明川往返片场和剧组下榻的宾馆。

    叶棠上了车，厉明川跟在他身后也上了车，把车门一关，跟司机讲道：“走吧。”

    保姆车在夜色中行驶，叶棠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3点了，厉明川明早6点又要赶回片场梳化，一共才能睡几个小时，也实在够辛苦。

    厉明川在车上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睡了过去，这也是他练就的本领，因为拍戏任务繁重，他实在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所以要抓紧一切空挡补眠，在哪里都能睡着。

    叶棠从包里掏出毯子给厉明川盖好，近距离的看着大明星的睡颜。

    厉明川一脸倦容，因为被头套压过的头发不能直视，他卸掉发套后就带着帽子遮丑，尽管如此，额头上沿还是有一道滑稽的印记，叶棠摸出手机，在静音模式下对着厉明川的侧颜拍了张照片，盯着手机屏无声的笑了笑。

    叶棠觉得老天还是偏心的，他把厉明川打造的实在完美，就算这样仔细的检查，都找不到什么瑕疵。厉明川的五官极为深刻，比例十分协调，连眼中散发的忧郁气质都恰到好处，叶棠说不上厉明川五官里哪一部分最迷人，也许就像厉明川的粉丝标榜的，这个人是天生的明星，那些与生俱来的特质，令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让人难以幸免的杀伤力。

    保姆车在宾馆前停好的时候，叶棠不大忍心把睡的正香的人吵醒，但想到明早还有一场恶战，只得轻轻拍了拍厉明川的肩头。

    “明川，醒醒，到宾馆了，上去睡吧。”

    厉明川眼球动了动，嘴里哼哼了两声，还是没醒。

    叶棠觉得柯导说的没错，他带着厉明川就像随时带着个巨婴。巨婴虽然在媒体上的形象十分正面，但私底下脾气是极为糟糕的，众人的迁就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时候叶棠也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厉明川这样超负荷的工作，光环的背后，都是别人看不到的辛苦。

    “起来了明川，回房间再睡。”

    叶棠锲而不舍，连哄带骗的把巨婴弄下了车又弄进了房间。

    厉明川已经困成狗，直犯迷糊，叶棠帮着厉明川脱了外套，还没等其他动作，就被厉明川带着这个人栽倒在床上。

    这个栽倒的动势刚起，叶棠就大呼不妙，心想他带伤的老腰又要遭殃！

    但他那声“别别”还没叫出口，已经为时已晚。

    厉明川趴倒下去，胳膊扣在叶棠身上，两个人一起跌进了床里。

    叶棠仰面躺在了不怎么宽敞的双人床上，剧组拍摄的场地条件有限，这已经是方圆几公里设施最好的宾馆了，双人床是两张单人弹簧床拼起来的，显得有点滑稽。

    叶棠被厉明川的胳膊压在床上，还没好完全的腰这么猛的一动，痛的他呲牙咧嘴了一阵没敢动弹，他索性躺在床上，想着缓一缓再起床。

    一侧过头，发现厉明川趴在床上睡觉的侧脸离他那么近，一时间就不太想起来了。

    厉明川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均匀，节奏令人心安。叶棠看着，眼皮渐渐发重，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

    厉明川猛地睁开眼睛，外面天光还暗，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第二天还有工作，他的生物钟基本到了时间就会自动叫醒，他管这叫境界。

    厉明川看了看躺在自己旁边的叶棠，戳了戳男人的脸，“喂，起来了。”

    叶棠迷迷糊糊睁开眼，正看到厉明川在床上坐起身，正在脱衣服。

    俊美的侧脸，紧实健硕的背肌，细窄的腰线，从模糊到清晰，全数映进叶棠的眼中，直逼他的神经中枢，早晨敏感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叶棠一惊，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厉明川的房间，下意识就要弹起身子，结果腰又不可幸免的疼了起来，痛的他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