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见了 !-失根的白莲》第五章:东寻西问(4)

    第五章：东寻西问(4)

    时间：一九九四年十月x日

    地点：德国

    已近傍晚十分，在纬度高的德国，秋阳却仍捨不得下山休息，望着窗外依然明亮的天空，陈宛平丝毫没有睡意。她想像隔壁的徐汉强肯定澡也没洗，牙也不刷，倒床就酣然入睡，搞不好现在还鼾声如雷。无疑地，德国的建筑坚固，隔音良好，隔个墙什幺也听不到。

    想到此，她不由得羞红了脸颊，都怪夜长梦多，让她这般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记不得是何时入眠的，但这一夜，她确实梦境连连，清晨醒来，只依稀记得最后一个梦。

    梦裏，她睡在青年旅馆的上舖，床突然塌下来，压在睡在下舖的姐姐。沉重的木床加上她自己的体重，重重地压在姐姐瘦弱的身躯，姐姐一声尖叫，哀声迴荡在房间裏、大楼裏、楼外的黑夜裏，久久不散。但她在梦裏却睡得香沉，毫不知情。隔日清晨醒来，她才发现姐姐已经死了。

    惊醒后，她足足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她确实睡在青年旅馆，但不是上舖而是下舖。她不由自主地翻身弯头，望向床底下，见床底下空无一物，才确定真的只是一场梦。

    青年旅馆内的早餐，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考验。当然他们知道这里没有热腾腾的豆浆和刚出炉的包子馒头，但是汉堡呢？难道汉堡不是源自德国的海港汉堡？或者三明治或可颂之类的？连土司麵包或牛角麵包都没有，只有切片好的黑麦麵包和外皮很乾硬的餐包。他们切开餐包，抹上黄油，涂上果酱，放一片起司，再摆上香肠片，把自助檯上各式各样的夹料都叠起来，最后盖上切开的另一半麵包，至少看起来像汉堡了。吃起来甜甜鹹鹹，说怪不怪，看来奇怪而已。一大碗鲜奶加五穀杂粮麦片，虽然营养美味，徐汉强倒说像在吃猪饲料。

    他们大大方方地吃吃喝喝着，把午餐也一起吃喝进去。

    正要起身回房时，厨房大妈友善地对他们说，他们可以打包一个麵包、一个水果和带一瓶矿泉水当点心或午餐。他们尴尬地点头道谢，彼此对看一下，挺着塞得不能再饱的肠胃和食道，几乎要爆笑开来。

    彼得·克贺的建筑公司确实是当地的老字画，连旅馆的厨房大妈都知道，而且他的姪子就在那里当水泥工。

    为了省计程车费用，经由厨房大妈的指引，他们转一趟公车到克贺建筑公司。那是一栋座落在海布隆市工业区的办公大楼，两侧偌大的停车厂停满了各行各业的高级好车。他们很快就找到大厅玻璃正门，便直接进了去。

    公司的柜台服务小姐对他们的到来一脸疑惑。听完他们说明自己的来处后，她拿起电话筒：「克贺先生，这里有两个中国人要见您。」

    「看来是有关私事。」

    「好！没问题！」

    她挂上电话后对他们说：「麻烦您们等一下！过一会儿我会带有您们上楼去克贺先生的会客室。」然后示意他们：「您们可以到对面坐下来等。」

    他们道声谢后，正要朝沙发方向走去时，徐汉强不自觉地转身对柜台小姐说：「对了，我们从台湾来，不是中国！这是不一样的！」

    柜台小姐愣了一下，显然一时觉得莫名其妙，但随即微笑回说：「对不起！我可能没听清楚。但我知道台湾和中国的不同。」徐汉强满意地点头认同，为自己刚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惊讶又骄傲。

    瞧他一副得意样，不懂德语的陈宛平好奇地问他。听后，她笑得几乎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