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霍允肆从没听她这样叫过自己,似乎心里带着焦急。
“要走了吗?”李解忧几乎将自己的嘴唇都快咬破了才说出这句话的,可她真的不想霍允肆现在就离开,这屋子里这有热气儿,没有人气儿,况且怜儿那边又出了这样的事,虽说她身为王妃该大度宽容,可她也是女人,将自己的夫君让给其他女人,李解忧在大的心却也是做不到的。
霍允肆看着李解忧面色纠结的摸样,笑道:“炉里的火该叫下人添了。”说完又走了回去,将李解忧的手牵住,安心的说道:“本王哪也不去。”
李解忧被温暖的手掌包裹着,整颗心又热了起来,就算这柔情不是为她,可她也觉得满足。
那日苍漠将少年打晕后便将他从望江带了出来,如今两人正住在一家驿站里,休息一日再往京城赶去。
“你到底想怎么?”少年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因为不吃饭的缘故,脸上也没多少血色,白得有些吓人。
“吃。”苍漠将饭菜推到他跟前。
“你送我回去!”
苍漠不答,只低头吃饭。
“我让你送我回去!”少年突然扑了过来,手里还握了把匕首。
苍漠只轻轻一抬手,少年失了武器,倒在了地上。
“一把小小的匕首就想杀我,你简直——”话还没说完,苍漠便顿住了,定睛细看手里的匕首,这东西他认得,这是太子贴身物件,一直以来都藏在身上,如今怎么会在这个人的手里。
“这是谁给你的?是你爹吗?”
“你休想知道!”
苍漠撂下手里的碗筷,只一个飞身,少年的衣领便被提了起来“你要是想给你爹报仇,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看着苍漠严肃的神情,他知道这匕首肯定跟他爹的死有关,便也不再隐瞒什么,喘气道:“这是我爹在他出事的三天前给我的,说有什么东西在京城,还说若是出了什么事就找你。”
苍漠怒极,大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太子一伙的,万一你叛变了,那我不就惨了。”
“我要是跟太子一伙的,你还能活到现在吗!”苍漠将人狠狠的摔在地下,斜睨道:“起来把饭吃了,明日好赶路!”
少年扶着墙壁缓缓地站了起来,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便一把端起了碗筷狼吞虎咽了起来,瞧这样子也是饿得急了。
“从今往后你要跟名唤姓,刘瓒不能再叫了,至于起个什么你自己定。”
少年正在扒饭的手停了下来,家没了连姓名都要换,如今可真是一无所有。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刘瓒迅速的抹去眼睛上的湿润,嘴里还包着东西“我,我没哭。”
苍漠没有在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手里紧握着那把匕首,心里暗道看来自己想的没错,刘贤把账藏在了最危险但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这匕首就是关键。
过了许久,饭菜也渐渐少去,桌上的人也终于放下了碗筷。
“吃好了?”
“好了。”刘瓒的身子很单薄,嘴角上还沾着几粒米。
“那想好了吗?”
刘瓒先是一顿,随后点头道:“刘瓒以死,在下江离。”
第二十八章
怜儿一早起来便开始描眉上妆,若是她估计得没有错霍允肆再过一阵儿就该来了,果然,这边刚放下红纸,就响起了推门声。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脸色也比前几天好多了。”霍允肆边迈着步子边说着话。
怜儿起身作揖道:“奴婢答应过王爷不会再做傻事了。”
霍允肆点着头,抬眼又瞧见她脖颈间的那道紫色勒痕,顿时又将脸色收敛起来,有些人想活却活不成,可有些人却用死来作活路。
“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来得及,这几天不太有胃口。”
霍允肆淡淡的呼出一口气,又道:“没有胃口也要吃点,不然怎么养得好身子。”
此话一出,怜儿的眼眸里竟被一层水雾蒙住,楚楚可怜的神情只增不减“怜儿以为王爷再也不会关心我了。”说话的功夫,人也想霍允肆移了过去“怜儿心里想的全都是王爷。”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霍允肆定会有所动容,可自从她污蔑王妃有孕的事发生后,霍允肆有时看着她一脸无辜哭泣的样子竟有种阴谋横生的感觉,眉头紧锁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人,一双动人的眼眸下,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这其中的你又有几分是真的?
“既然没有用膳,就叫下人赶紧送来吧。”
霍允肆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已经转过去了,可身后的人却不知是大了胆子,还是故意挑衅,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子,一个倾身将霍允肆从背后抱住了。
“王爷真的不喜欢怜儿了吗?怜儿好想王爷。”
霍允肆生平最厌恶女子主动,尤其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主动,脸猛地就掉了下来,原本垂在两侧的手抬了起来,硬生生的将抱住自己的人扯了下去,两道剑眉竖起“你想本王?可本王觉得你最应该想的是那个被你连累的郎中!哼!”话罢甩着袖子忿忿的离开了,两扇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而屋里的人则是在一声重响后,瘫倒在地上,原本一个明艳的妆容,依然被泪水洗去,铜镜前的怜儿如同一个跳粱小丑一般,演了一出滑稽的戏。
“从今天起,不要再禁她的足,但要牢牢的跟着,不管她去哪一处,都要向本王禀告。”霍允肆看着门口的小厮,面色犯冷。
“是,王爷。”两个小厮被霍允肆的样子吓住了,暗道进去之前王爷还没有这么生气,进去之后整个人都变了,看来这怜儿是不可能再得到王爷的宠爱了。
李解忧在霍允肆出去的时候就醒了,不用想都知道她去了哪里,李解忧依靠着床头嘴角露出几分自嘲,这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子,嘴上说的不在乎,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也罢,她没有三妻四妾自己也该知足了。
想着便唤了青芽进来,先开床帏,轻声道:“本宫要起身沐浴更衣。”
霍允肆从怜儿屋子里出来,就脚步匆匆的直奔主房,她起的时候李解忧还在床上躺着,醒没醒她不知道,不过这会儿子应该是起身。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霍允肆不禁皱起了眉头,嘴里嘀咕着“大清晨的饭还没用就沐浴,也不嫌冷。”
“吱呀——”霍允肆刚念叨完,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小缝,没见人出来,反倒是先探出了一个木桶,紧着就瞧见青芽缩着脖子钻了出来。
“呀!”青芽也没想到霍允肆会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门口,一时间眼睛瞪得老大,顿了片刻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冲着屋里大喊道:“王爷,王爷来了。”喊完才对着霍允肆作起了揖来。
霍允肆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心里好笑道,自己又不是要闯进去,这么焦急的就跟里面的人报备,难不成把自己当成登徒浪子了?再换句话说,这里面的人怎么着也算是自己的王妃,就算进去瞧见了人,也算不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吧?
“王爷,那个公主,不对——”青芽赶忙咬住嘴唇,平时她都是私底下才叫公主,这回太着急了才给叫错了,急忙改口又道:“王妃她,她在沐浴。”还未更衣…
霍允肆这回可是忍不住笑了,不过因为嗓子的问题,她的笑声并没有多好听,在青芽的耳朵反倒是更可怕了,吓得她头都不敢抬起来,以为自己这又是说错话了。
霍允肆见这小丫头怕她,便觉得好玩存心想要逗逗她,低声轻咳了两声,就板起了一张脸,故作严肃道:“你这婢子好生可笑,怎么本王难道连自己的王妃都不能看了?”
“不是,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青芽一时慌了阵脚,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话在嘴里也倒腾不开了。
“再说了,你年纪还小,这夫妻的闺中之乐你又怎可能明白呢?”
霍允肆这么一说青芽更是不知所措,脸上也变得通红,手里紧捏着桶柄,攥的发白。
不过这可没有打消霍允肆的玩心,嘴上愈发的厉害了“人家常道主子厉害,这婢子自然也不差,可本王怎么觉得在你这倒不合理了。”
“那王爷觉得怎样合理呢?”李解忧披着一件紫色外袍,里面只穿了件白色里衣,头发还在滴水,肩上都被弄湿了。
“呃,本王的意思是王妃嘴硬心软。”
李解忧真是懒得理她,拢了拢衣服,对青芽吩咐道:“叫下人把屋里的浴桶撤了。”
“是,王妃。”青芽始终都低着头,又朝霍允肆作了揖,这才赶忙离去。
俩人进屋后一直无话,霍允肆也不好自己找话题,只干坐在一旁的桌椅上看着眼前的佳人在镜前整理妆容。
霍允肆从未见过李解忧对镜贴花黄的样子,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可见其倾城气质,她与韩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的女子,李解忧的美是不可方物,韩儿则是清丽可人。
“豫让曾有句千古绝唱,不知王妃有没有听过?”
李解忧描眉的手指顿了顿,继而又描动“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霍允肆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铜镜前,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镜中的人,既是她自己却也是李解忧。
李解忧也望着镜中的人,此刻的眉已经画好了。
“王爷都遇到过吗?”
霍允肆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手指擦去铜镜上的一点水珠“还是不要遇到的好,都是一场灾祸。”
第二十九章
“王爷深刻了。”李解忧拿起桌上的木梳轻拢着还蒙带湿意秀发“若说每场相遇都是灾祸,这王府上下每个人都算是灾祸了,这么多个灾祸莫说王爷,就算是玉皇大帝也不一定应付得来。”
霍允肆站直了身子,两手背后,眼神里有悲伤露出,但也只是稍纵即逝“这人生就好比是流水,相遇就如同是落花,即使流水再有意也没有办法保住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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