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者》志怪者分节阅读147

    “你可算回来了!”卫远扬唰地钻出楼梯间,“我都在这儿替你当了两天的钉子户了!”

    “这是怎么回事!”丁隶震惊地问。

    “你不知道?”卫远扬拽着他跑上楼,“朝昇集团把这个片区拍了,准备建商业综合体,你赶快把东西收拾收拾,这边也顶不了多久,对了,千万记得把房产证拿着。”

    丁隶掏出钥匙:“这房子是一个老人家送给齐谐的,应该没有房产证。”

    “啊?那亏了。”卫远扬嘀咕一声,“对了,老齐呢?”

    钥匙从锁眼上滑开,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将屋里的什物打包,卫远扬弄来一辆皮卡,接近傍晚才把东西全部搬上车子,接着二人站在路边,看着铲车将志怪斋一寸一寸推成平地。伴随迷眼的飞灰,砖头散落一地,残破的内墙仰面倒下,边缘还遗留着齐谐亲手钉上的那颗钉子。丁隶走上前,捡了一块比较完整的红砖,用报纸包起来作为纪念,最后看一眼拆迁现场,不舍地关上车门。

    卫远扬把车开到天辉酒店,谢宇已经替他订好房间,丁隶暂时安顿下来,这才和二人说起齐谐的事故。

    “你是说她们最后也没找到齐老板的尸体?”谢宇靠在沙发里提出疑问。

    “是的。”丁隶沉声,“他一定还活着。”

    “那当然!”卫远扬附和道,“那混蛋哪儿那么容易死,就算死了肯定也跟上回一样,冷不丁又诈尸了!”

    谢宇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齐谐说过,荀老板可以召出点头摇头鬼,问问它就知道消息了。”

    丁隶轻叹:“我已经问过了,荀挽月说她们从来不知道什么点头摇头鬼,归心堂一直都是靠窃听跟踪这些常规方法获得情报的。”

    “是吗……”谢宇忖度,“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齐谐在说谎,二是归心堂在说谎,你认为是哪种。”

    丁隶没心思探究这些,默然片刻摇了摇头。

    关了灯,他躺进陌生的床上,闭起眼睛。

    等我回来……

    一个声音说。

    丁隶长叹一声,右手向下探去。

    溶洞里泛起一片萤萤光芒,照亮水中的倒影……身形英挺,海棠红裋褐,藕色半臂,手握洁白折扇立在水岸。

    他向前走了两步,齐谐笑着唤他过去,他说声好毫不犹豫跨进水里,两个扑腾就开始下沉,慌乱之中一个力量托起他的身子,将他安全地带到岸边。

    让你过来就过来,不要命了?齐谐擦了擦脸上的水。

    你让我下地狱我也会去。丁隶靠在岸石上,欠起身望进他的眼睛。

    你都想好了?齐谐问。

    想什么……丁隶的气息有些乱。

    我让你把各方面的事考虑清楚。齐谐提醒道。

    没什么好考虑的。他一把勾过他的脖子,深深吻下去。

    丁隶做好了被推开的心理准备,对方却没有退让,恍惚间他甚至感觉到了阿静的回应,尽管那翕动如此轻微。这一丝动作足以点燃他心中的喜悦,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刹那翻涌起来,目眩神迷之间,丁隶不由加大了手臂的力度,将对方箍入怀中。齐谐没有挣开,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腰后,丁隶悸动地周身一颤,温柔而缓慢地解开了他的衣带。

    齐谐仰起脖子轻轻地嗯了一声,丁隶服务似的吮舐着他的耳朵,渐渐感到对方拥抱的力度从温存变成渴求。

    湿冷疲劳的身体使得**来得慢了些,这让丁隶有些尴尬,齐谐没有催促,反客为主地压过他,将二人调换了位置。

    丁隶以为这是某种暗示,下意识有些抵触,然而在心里抗争了几秒便顺从了,老老实实地攀住齐谐的肩膀,任由他一路吻下去……

    当那双嘴唇碰到某处的时候,丁隶意外地颤了一下。

    随即到来的快感让他来不及思考,只能拼命抑制着不发出声音,残存的理智提醒他,对方这个举动实在太过卑微,于是他抽出最后一丝力气推了推那只肩膀:阿静你……不用这样……

    齐谐继续用舌尖抚慰他:只要是为了你,我都甘愿。

    这一句话使得丁隶先前的认知轰然倒塌,他曾以为阿静并不爱他,可是谁又能为了一个不爱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一想到这里,丁隶几乎抑制不住要流下泪来,那一霎那世上任何东西都不重要了,名誉责任闲言碎语算得了什么?他只要眼前这个人就够了。

    这个想法连带了生理冲动,丁隶一时无法忍耐,在他口中全数释放了出来。极致的欢愉带来一片空白,稍微清醒过后,他把对方拉上来连连道歉。

    没关系。齐谐抹了抹嘴角。

    你……丁隶震惊地望着对方,他还能清晰地说话,显然是把那些东西全部吞了下去。

    我说了没关系。齐谐抬起清澈的眸子,只要是你,我都甘愿。

    那道眼神让丁隶的理智全盘溃散,一把将对方揽进怀里。

    等我回来。齐谐轻声。

    你要去哪儿。丁隶埋进他的脖子。

    我不能告诉你,否则不止是你我,连归心堂都会有麻烦。齐谐抚着他的头发,这一去或许数月,或许一年,但是我可以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走。丁隶抱紧他。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齐谐冷静地分析道,八川一事归心堂会将我做失踪处理,之后的时间我不能与任何人联系,倘若今日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你的家人一定会以为你死了,奶奶年纪那么大了,万一伤心过度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丁隶一时无言。

    一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你当初去美国进修我们也是一年没见呐。齐谐劝慰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等着我,好吗?

    好。丁隶从未如此坚定,我等你,无论多久。

    齐谐又抱了他一会儿,这才不舍地说:你该回去了,再行拖延恐怕他们会起疑。

    让我多呆一会儿……丁隶不肯放手。

    回去之后你得装作没见过我,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我的下落。齐谐又叮嘱道,尤其郑教授是中科院的眼线,千万不能让他发现蹊跷。

    丁隶无奈地勾勾嘴角:我演戏,你放心。

    好了。齐谐拍了拍他站起身来,我送你上去。

    随即他扬手一挥,天旋地转、河水逆流,丁隶周身一震,终于醒了过来——

    眼前是夜蓝的天花板,并没有溶洞中的莹莹光芒,陌生的客房里除了未待收拾的杂物,只有他孤身一人。

    阿静……丁隶呢喃着渐渐攥紧床单,长夜未央。

    ☆、孑栖

    九个月后荀挽月生下一名女婴,取名荀扬,而齐谐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丁隶穿过住院部的走廊回到科室,董乾坤一反常态紧张兮兮地凑了过来:“怎么?听说你去做脑ct了?”

    丁隶坐回位子,无奈地笑了笑:“你真是包打听,什么都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就是最近有点头疼,随便照照。”丁隶不以为然地翻开病例册,“刚才已经看过了,一切正常。”

    董乾坤瞅了他半晌:“真的假的?你可别带伤上阵英勇牺牲了。”

    丁隶呵一声:“我还巴不得请病假休息几天呢。”

    “那啥。”董乾坤一脸八卦地挑着眉毛,“你跟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他还在国外进修,年底才能回来。”丁隶继续编谎。

    董乾坤本来想再问两句,还是打住了:“明天我儿子百日酒,可得来啊。”

    丁隶莞尔:“那是一定。”

    酒店大厅播放着欢快的背景音乐,一个戴着虎头帽的男婴照片投影在大屏幕上,丁隶向场内望了一圈,找了一个看似比较“安全”的圆桌坐下来。拉凳子时,他不小心碰到了邻座的女人,她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向自己点了点头。丁隶见这女人似乎有些面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始终记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她。

    “你最近怎么样?”女人问。

    丁隶装熟地笑了笑:“老样子吧。”

    台上宣布开席,女人偏过身子望着主人夫妇。

    同桌的男人拿着啤酒瓶招呼大家碰杯,丁隶给自己倒上七分满,谁料给那男人发现,硬是给他添到满杯差点溢出来。眼见一桌人都举起杯子,丁隶只能闭上眼睛一口喝干,抓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便听邻座那女人说:“喝那么急没事吧?”

    “哦,没事。”丁隶客套地回应。

    女人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你跟他还好吗?”

    丁隶一愣,心想他跟阿静的事该不会全院都知道了,嘴上半开玩笑地问:“你说哪个他?”

    女人无奈地笑笑:“还能是哪个他,你的房东,你的发小,你‘心里的那个人’。”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