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有疾》寡人有疾分节阅读11

    老矣……

    矣……

    虽然近年来被皇帝盯着看了不少兵书战策史传,将军也没什么底气和皇帝辩论典故。所以他只能委委屈屈地认了下来,等回府再找幕僚先生问个究竟……

    然后将军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又被皇帝驴了┳_┳

    直到誓师离京,他心里还有些愤懑。

    我明明连廉颇的一半岁数都没到啊(╯‵□′)╯︵┻━┻

    这般想着,将军还是不自觉地摸了摸脸,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比较显老或者……

    要不回头找些保养的秘方试试?

    ☆、chapter23雏凤清声

    黄云雁门郡,日暮风沙里。

    先前虽说只是守城御敌,按皇帝谨慎的性子也是调足了兵马的。梁王虽以平南的功勋升了校尉,在这大军之中也不过居于中流。

    虽说羽林骑是要为国羽翼,无奈年岁稍幼从军日短,南征时也多被将军拘在中军。因此一开始,也没有人把他们当主力看待。

    然自被困以来,梁王带着他的小伙伴们打着天子亲军的旗号连日激战,裹疮犹出阵、饮血更登陴,大大激励了军心。被勒令退下城墙休养时,他还主动接过了辎重调动的重担,凭着狠辣而不失灵活的手腕,硬是让这座重围之下的城市井井有条了起来。

    当然,这一切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除了羽林军中一道摸爬滚打的战友鼎力相助之外,将军派给他充作亲卫的百战老兵们也发挥了很大作用。

    梁王其实也有着皇家子弟与生俱来的多疑和寡情,然而此时,他觉得将军是真的对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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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梁王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的父祖是马上天子不假,他却是实实在“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在皇帝透露出立储的意愿之前,他对自己未来最好的设想也就是混吃等死;在皇帝把他丢给将军之后,他努力地训练努力地学习,却也并不觉得自己真的有一天会用到这些——皇帝对他的要求,其实也只是“懂些军事”罢了。

    然而,真的到了这个地步,梁王爆发出来的热血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惊讶。

    伏波惟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或许真的是父祖传下来的血脉里头就流淌着不安分的因子,梁王怎么想都觉得,马革裹尸要比老死深宫听着诱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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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援军抵达,里应外合又是一场大捷。羽林军作为骑兵,自然是冲在最前方,也最先打通敌阵接应自家兵马。

    将军瞧见纵马奔驰而来的梁王。不过盈月之间,这个少年已经褪去了往日的青涩,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风霜的味道。

    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名为“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将军扬了扬马鞭,指着逃窜的敌军,朗声笑问:“尚能战否?”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梁王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冲锋陷阵的疲惫一扫而空。他高声应命,一夹马肚当先冲了过去。

    ☆、chapter24人心惟危

    大胜之下,将军没有班师,也没有去死磕北汉的晋阳城,兵锋直指幽云十六州。他率军屡战屡捷,追亡逐北,在幽燕之地肆意纵横,甚至一鼓作气打到了燕京城下。

    但也到此为止了。契丹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将军所部固然骁勇,到底还是沾了出其不意的光,时日一长,便力有不逮了。一旦被拖住,败亡是早晚的事。

    更何况,朝廷远没有做好北伐的准备——就算北伐,领军的也不会是将军。

    早在北汉寇边、烽火初起之时,幕僚先生就指着皇帝遣将调兵的方略,建议将军趁早解甲归田了——那时候,幕僚先生言之凿凿,道是皇帝宁可放弃大一统的荣光,也不会再放将军出征了。

    以如今的情况看,幕僚先生是被打脸了。但将军也知道,如果不是事涉梁王,自己也是断然没机会离京的。

    可明知道皇帝的忌惮之意,将军却没有选择韬光养晦。

    临行前皇帝的话言犹在耳,所谓“卿不负朕,朕不负卿”,没了当年指点江山的慷慨激昂,却更显得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将军忍不住地想看看,看看皇帝的承诺到底能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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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应对很快就传到了军前:大朝会上,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能复燕山者、 虽异姓亦可封王。

    前来劳军的内侍将这消息当成喜讯说出来,军中上下亦是一片欢腾——有人看到的是前程锦绣,有人看到的只是退伍后能多分三五亩良田,但不论如何,对大多数将士来说,没有比功劳得到帝王的认可更让他们欢喜了。

    将军却一阵心悸。

    他近年读了不少史传,甚至不需要幕僚先生提醒,也知道自汉高祖斩白马定盟之后,异姓王是怎样一个禁忌的存在。

    旋即,他又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一般,慌乱地掐死了脑海中的念头。

    这样阴柔诡谲的谋划,怎么会出自皇帝之手?他家皇帝纵然不是什么光风霁月之人,至今行事也称得上磊落。更何况,皇帝对汉唐故土的执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功盖一代而主不疑”的例子前朝也不是没有。

    将军这样说服自己,却还是当即就决定班师回朝了。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本来么,就算皇帝只是红口白牙地忽悠他,他又能如何?

    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本来就已经是多少人都无法企及的幸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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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班师的决定,军中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大多数人看不到战事久拖不决的风险,眼睛只看着“封王”了。毕竟是封王啊,虽然封的是主帅,其他那些附骥尾的家伙多少也能捞点汤不是?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此话当真不假。

    这些怨言,将军是知道的,却也不曾在意——毕竟以他在军中的威望,还不曾有谁敢公然诋毁他,更别说违抗军令了。

    可将军也不曾料到,自河北到京师的漫长跋涉,足以使微不足道的流言发酵成致命的□□。

    ☆、chapter25箭在弦上

    西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京城在望,天色已晚,凯旋的大军便在驿站驻扎。

    大约是万里跋涉终于到了尾声,连将军都不免松了口气,更遑论一干将士。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梁王突然出现在将军卧房门口。

    如今羽林骑已是名副其实的天子亲军,将军自然不会再大喇喇使唤他们。守门的兵卒是将军的心腹亲卫,或多或少知道这名羽林校尉身份特殊,虽不敢把人放进去,却也好声好气地想把人劝走。

    梁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蒙着头往里闯。亲卫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下也被激起了火气。推攘之间,自然惊醒了浅眠的将军。

    “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被吵醒的将军脸色铁青,什么君臣之分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如果是皇帝他也就认了——如果皇帝有兴致艹他一顿,将军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会有什么起床气。可是梁王么……将军恶狠狠瞪着眼前昂着头不知道在犯什么倔的混蛋,心里筹划着要把这小子清蒸还是红烧。

    “末将听闻,大帅有意问鼎之轻重——”

    “谁说的!”

    满脑袋的瞌睡虫瞬间飞得一干二净,将军一个箭步,出手如电瞬间扣住了梁王的咽喉:“你从哪儿听来的?!”

    梁王不可置信地看着将军,一脸愤怒,若仔细看,还能看出其中暗藏的受伤来。

    但将军显然不是会仔细看的人。他骇得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杀人灭口——这种话不能传到皇帝那儿,绝对不能。

    感觉到将军的手如铁爪渐渐收紧,梁王下意识开始挣扎,却怎么都挣不脱。不过片刻,他面色泛起潮红,脸上的愤怒渐渐被恐惧取代。

    “是……是我……我看到他们在商量……他们没看到我……他们拿着黄袍……商量……”

    如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将军只觉得手足冰凉,不知不觉便松开了手。

    梁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涌出。

    也可能……并不是生理性的?

    他看着素来刚毅睿智的将军怔了片刻,轻声问道:“‘他们’是谁?”

    他看着素来衣甲严整的将军只穿着寝衣便夺门而出,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廊,突然弯下腰、止不住地咳嗽,似乎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chapter26情义难全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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