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奕眼前一黑,一头栽下晕倒了。等他醒来时,就下了决心。他不能走,他要留在这里寻找父亲的尸骨,于是他找到了贞娘子。
温奕和其它师兄妹不同,他是完全靠关系进来的,因为贞娘子当年和父亲温询是故交,虽然谁也不知道倒底故交到什么程度,总之,贞娘子很看重温奕,不仅直接收他为徒,而且还列为首席弟子,水云裳绣坊一切大小事物他都参与打理,尽管他是个结巴。
其实心眼灵俐的叶婉珍一看就知道,这个温奕其实就是被贞娘子当儿子养了!
这点叶婉珍就比不上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的子女,经过贞娘子层层考验才收为弟子。叶婉珍很快就看清了现实,老老实实认了命。
不怕有关系,只怕有关系的人比你更努力。那个温奕踏实能干,话又不多,手艺也学的很快,一开始有人多少有些介蒂,时间长了大家都很服气,对温奕的主管之位没有人于再提出异议。
无论从哪方面都竞争不过温奕的叶婉珍改变了方法,除了继续讨好贞娘子外立刻开始讨好温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这个温奕就是将来的少掌柜,关系处的好总不会错。
虽然叶婉珍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她不介意留点暧昧的空间可以好好利用。天下所有的男人,将再也不会入她叶婉珍的眼,她所做的一切,目标直指那个神秘黑衣人。
☆、六十七
司徒瑾沉默的坐在案边,屈起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晋伯知道他这个动作表示正在沉思,于是识相的给他倒了杯凉茶。
“钧之,先不急,喝些茶水败败火,你嘴角都起了水泡,要注意身体。”
司徒瑾端起茶盅,出神的想着什么,却一口水也没有喝进去。他的确上火的厉害,不仅嘴角起了泡,而且连牙齿,太阳穴和后脑勺都有些发疼。
司徒瑾脑子一直转个不停,螭国很可疑,可疑到他们将来肯定有大动作!乌雷很可疑,可疑到让人怀疑他们拥有了奇兵神器的精锐!虽然表面平静如常,但似乎一切都蠢蠢欲动的让人心神不安,但是具体的情况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司徒瑾叹了口气,若是能从螭国获取情报就好了,可惜,螭国那边并没有自己的人手打入内部,与之相反,青阳这边,倒是让人警觉……
司徒瑾和晋伯商议了多天,性子梗直的司徒瑾提议亲自去临月城面圣孝元帝赵灏,将边境隐患冒死上谏。但是晋伯立刻否定了,他的理由是,这螭国隐患并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只有小动作,没有大冲突,现在就连他们也只是在怀疑阶段,如果没有切实用力的证据不足于说服圣上,反而会被治成重罪,得不偿失!还有一点很重要,现在朝中阉党当道,权势遮天,如果没有巨额数字的银两打点,你一个无权无势的边陲小镇的不入流小官谁能看得上眼?这些贪财而又势利的阉奴定会拦着司徒瑾,连宫门都进不去!
司徒瑾又提议退一步,去绵州府找巡抚或通判,或直接去离青阳最近的军事要塞找驻守将领。但是晋伯又否定了,那绵州府周边的要塞驻守军全部听从巡抚大人吕延玉的命令,而那个吕延玉是出了名的人精,他只所以能从普通的武官升二品巡抚,并被圣上赐于爵位称号,就是因为他指挥手下做战时只击败不全歼,这样可以娄报战功,从而获得上锋的嘉奖和青睐。
有这样手段的人,比曹达更难对付,就算十个司徒瑾也不够吕延玉耍着玩的!只有趋利避害,敬而远之!
那怎么办?司徒瑾寝食难安。仅靠巡检司这百十号人根本守不住边境,当年太-祖打天下时曾和螭国交手,对方可是出了整整几十万人马,双方一口气追打了二百多里路!战火经过之处烽火连天,寸草不生!若是螭国全力大军压境,那司徒瑾无计可施!现在只所以两国能相安无事,司徒瑾只能归功于天时地利,因为恶劣的环境所限,那螭国浩荡的大军不便翻越鹰头山!
即使如此,司徒瑾还是去找了曹达,提出要曹达支援财物,巡检司要制战车火器,盖营房校场,招兵役急训。曹达倒是像专门在等他这句话,不仅满口答应,而且承诺银子要多少给多少。但是他却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曹达想让他们曹家旗下的民团和打手进入军团,并且让他的六弟做军团的副官!
司徒瑾不由得一声冷笑,二话没说立刻拂袖离去。
曹家民团打手?一群不学无术小混混!杀了他们都嫌脏了自己的刀!让曹六当副官?简直扯淡!曹六不仅不会服从管教,还会和他们曹家军自成一派,造成军心不稳!
由于和曹达谈崩了,司徒瑾心情不是太好。而晋伯看着司徒瑾的脸色也很无奈,他和朝歌,还有司徒瑾本是三足立鼎之势,在巡检司内各有分工,各项事宜均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是现在,朝歌去了农场,他又经常和司徒瑾轮值带队巡山,署衙内偶尔会造成顾此失彼的情况。
晋伯既是司徒瑾朋友,也是上下级关系,有些时候,在严肃的军事政治舞台上,即使上级做了冲动的事,下级也不好逾越直言,只有婉转提醒。比如司徒瑾见曹达这件事,如果晋伯在身边注意暗示,定不会出现闹僵冷场的情况。而是使出“缓”字决,先向曹达提出回去考虑。
晋伯的建议则是让司徒瑾答应曹达的条件,当然,具体的事情可以迂回处理,到时候给那曹六权利架空,曹家军只当步兵上战场打头阵,当肉盾使不就完了!反正刀枪无眼,死人是常事,连曹达也无可奈何。
唉,这司徒瑾,军事上专业,政治上糊涂啊!
司徒瑾终于在喝了杯凉茶后,开口道:“我们实在太需要银子,农场建的也太慢!而且那天晶石作坊回钱更慢,听说杨小迷又准备在绵州府和临月城建商铺,前期铺垫花费的太多,实在有些等不及。”
“是啊,我们需要银子,不如这样,让我再单独会会曹达,看看他……”
“不许!”司徒瑾怒目圆睁的一拍桌子。
“怎么可以你我轮流都去找他!那个曹达,真给他天大的脸了!几个月前在巡检司门口对阵时,你我都看到了,他那帮手下净是些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好赌滥嫖的囊糠之徒!怎么可能让这些人混进巡检司,不仅毫无纪律,而且还带坏了风气!我宁愿招一批新兵重头开始训练,也不愿将自己的心血浪费到这帮杂碎身上!”
晋伯无言,司徒瑾说的也没错,这帮曹家军的确不好管理。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就是服从!如果一个将领带着一帮不听指挥的军队,简直是场灾难!
司徒瑾的恩师乔将军是出了名的治军严厉,最有名的一次就是他坐在轿内走在上朝的路上,由于当时的临月城正处于寒冬之季,天空中飞满了鹅毛般的大雪,乔将军看到一名军士的手扶着轿子,被冷风冻的通红。他只说了一句:“去手!”
结果当时护轿的几名军士齐唰唰的挥刀将自己的一只手斩下,这就是绝对的服从!
此时,有军士来报,说人求见司徒瑾。
司徒瑾心里一动:“是谁?”
那军士拱手道:“是叶……”
“叶剪秋?快让他进来!”
司徒瑾心里一阵愉悦,连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下来,嘴角也不由自主带上了笑容。这小子终于来看他了!他要先去小屋里躺着,让叶剪秋给他按按摩,顺便踩个背亲个嘴什么的……司徒瑾的笑容越来越大,双眸也闪闪发亮。那个小家伙看起来温顺乖巧,其实在某些方面热情奔放,这种性格反差实在是令人刺激,光是想想就觉得躁热……
没心没肺的司徒瑾早已忘记那天对叶剪秋的冷言冷语,更别提那个声色犬马的良辰公子了,他是谁呀?
那军士见司徒瑾高兴,有些拘谨地道:“大人,是叶家二妹来访,不是嫂子……”
“叶家二妹?她来看什么?”
司徒瑾愣了一下,晋伯见状,对司徒瑾道:“小姑娘这么远来了,让她进来也好,听听她有什么事。”
“好吧,让她进来!”
司徒瑾内心有些失望,但仍是耐心坐在那里,静等叶婉珍上门。
☆、六十八
很快,叶婉珍进了门,司徒瑾不禁打量了面前的小丫头一番。
显然,这丫头是只身徒步来到署衙,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上来似的,肩膀上的布料已被汗水湿透,红通的脸上汗水直往下滴。尤其是还背着一个看起来不堪重负的大背篓,不禁让人想伸手帮帮这可怜的丫头一把。
虽然看起来她非常辛劳,但仍保持得体的礼仪。素衣荆钗,不施脂粉,神态安静,举止从容,就连额上不停滑落的汗水,也被她轻抬衣袖慢慢沾去。
司徒瑾心里暗道,这叶家二妹果然和她哥哥一样,不管干多少活,连脚上的鞋都是纤尘不染的。不管再苦再累,好像也不会发脾气,永远是那么温柔和气。
真是不错,看起来这叶家二妹也是一个能吃苦耐劳,质朴的农家孩子。
看着面前司徒瑾暗暗赞许的目光,叶婉珍心里暗自得意,她来之前故意换下水烟罗裙,洗下一脸铅华,只为像一枝开放在田间地头,最朴实的小花般出现在他面前。看来,司徒瑾果然吃这一套。
叶婉珍向前施了一礼,静声细气地道:“见过大人,小女子是叶家二妹叶婉珍,就在青阳镇的水云裳绣坊作工。今日二妹我去府里找大哥,可是大哥已经不在府里当差,二妹想着,大哥有可能在署衙,于是二妹就来这里碰碰运气,大人莫要怪二妹鲁莽唐突才是。”
一旁晋伯不禁心生疑惑。这叶剪秋去了农场做工,府里众人皆知,怎会无人相告?
显然,司徒瑾并未考虑太多,他开口道:“你大哥去了农场,府里是找不到他的,只好让你白跑一趟。”
一听此言,叶婉珍好像受了一惊,她抬起仍透着红晕的小脸,双眼水气十足般似泣非泣:“大人,为何好好的,我家大哥就不在府里当差呢?他为何去了农场下地干粗活?可是我的大哥犯了什么错事么?大人,我们兄妹自小乡野长大,不懂诸多规矩,还望大人对大哥多多包涵体谅才是。”
“你想多了,他只是另有安排,而且你哥他……并没有什么错。”
司徒瑾很满意,这叶家兄妹情深,血浓于水,叶二妹谈吐得体,看来家教不错。
听到这话后,叶婉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又抬起袖子轻轻沾了沾额头上的汗水。
司徒瑾表示关心:“外面天热,你且坐下休息一下,喝杯茶再走。”
“谢大人。”
叶婉珍小步轻移,来到离司徒瑾远远的一把椅子上,规规矩矩沾着椅子边儿坐下,低着头不安地抠着自己的手指。
司徒瑾暗笑,这个丫头背着个大篓子坐在椅子上,篓子比她占的地方还多,那丫头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掉下来了,就不嫌篓子碍事么?真像一只小猫闯进了陌生的地盘,呆羞而又拘谨,倒真是哪哪都神似她大哥。
“将背篓放下吧,看起来很沉,里面装的是什么?”司徒瑾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叶婉珍一听此言,慌忙站起身来道:“回大人的话,这里面全是大哥给老家的亲戚买的毛皮口袋,足足一百条呢。”
“他让你捎回家的?”
“是的。老家的亲戚经常让大哥在镇里买些货品,大哥买完就放在府里,然后由我去取出送回老家。上次大哥让我还送回家一袋米,还有几十斤的瓜菜等物。”
“你自己取,自己送?”
“是的。”
“你自己走四十多里路?”
“是的。”
司徒瑾不禁皱起眉头,一袋米至少几十斤,再加上瓜菜,那个背篓能装百十斤左右,这样一个小丫头顶着烈日,背着沉重的货品独自走路回家,叶剪秋这哥是怎么当的?
叶婉珍点点头:“看起来二妹我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我很能干的,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柔弱。虽说二妹在水云裳做工,但是我最少五日内就要回家一次去看望父母,专门下地干些农活,还上山放养牲畜。”
“你坐下说话,不必拘谨。”
司徒瑾示意她坐下,叶婉珍只好小心地又坐了下来。
“你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司徒瑾用手撑起下巴,开口问道。
“回大人,我家里有三亩薄田,皮狙兽十余头,还散养了几只鸡,家人全部都住在一间洞屋里。今年赋税的时候,我家里交了一百斤粮,三头皮狙兽,万幸,今年交完税还有余粮吃,不用每天喝皮狙肉汤了。但是爷爷年迈,父亲身体不好,大姐天生有疾,幼弟不懂事,家里的活计几乎都是母亲一个人做,所以我抽空回家帮帮母亲,替她解些辛劳。原本这些活是大哥和我一起做的,只是现在他难得空闲,所以我每次单独回家,路上连个做伴的人都没有……”
叶婉珍越说越委屈,最后竟然撅起了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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