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剪秋》叶剪秋分节阅读121

    采霜安慰:“莫要哭了,那假货不过是仗着老夫人疼爱才做威做福,太太心里有数呢,早晚容不下他!小溪,姐姐回头给你煮臭鸡蛋。”

    “俺不吃,俺只想将臭鸡蛋扔到那良辰公子身上。”

    马婆子也劝:“还是小心为好,这些话可别在外人面前说,我们都会被赶出府。还有,主子不喜欢臭味儿,就莫要贪嘴。”

    “嗯。”

    叶小溪懂事的应了一声。

    采霜将最后一盘菜肴放在托盘上后,对马婆子道:“婶子,我去呈饭了。”

    “走路小心着点,千万别摔了。”

    “小心着呢,万一摔了,那良辰公子不得吃了我!”

    采霜端起托盘,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饭厅内,老夫人娄氏正和乔氏,良辰在一起用餐。

    只见娄氏脸形周正,皮肤白净,细眉亮眼,微笑起来眼角略有细纹。额上裹了一条银丝抹额,中间缀了一块蓝色的宝石,头发上只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上面簪了一个通绿的寿字形的玉簪,耳垂那细长的银线吊了对儿件祖母绿的坠,就像一颗绿色的水珠在肩头轻晃。

    她身上穿了件对襟的玉兰花图案的大衫,中间的扣子全是用金纽对接,玉兰花芯是用金丝和无数颗珍珠点缀,动作之间光华闪闪。

    ——可以看出,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位美人。

    娄氏道:“家里人丁并不多,吃个饭也不用你一屋我一屋的,一家人坐在一起热闹。”

    “娘说的是。”

    乔氏低声答道。

    太太乔氏容颜秀丽,皮肤莹润,长长的黛眉,口若朱丹,身穿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头上玳瑁闪闪发光。

    脚下穿五彩绣鞋,腰系流纨素带,耳朵上垂明月珰环,浑身上下一幅贵妇风范,由于常年习武,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当采霜进去后,将菜肴呈到桌上,行个礼就准备退下。

    “抬起头。”

    听到老夫人的声音,采霜只好慢慢抬起了脸。

    娄氏正细细端详她,采霜也悄悄观察着老夫人,只见老夫人慈眉善目的,显然是个脾气温和的老太太,若是剪秋哥在,该有多好……

    老夫人点头,这丫头五官端正,眼睛很灵动,看起来倒是个伶俐的。

    “嗯,模样挺标致,瑾儿书房还少一个丫头,这个我看行。”

    老夫人心里暗自打算,玉英若是将来有了身孕,就不能侍候儿子了。那良辰不仅不能生育,而且自打进府,就没有看到儿子往那翠竹轩去过夜,不知道两人之间生了什么嫌隙……倒不如让儿子身边再多个乖巧的丫头侍候着,说不定还会多生几个孩子,将来可以再抬一房妾室。

    听到老夫人话,采霜心里一喜,没想到乔氏却在一旁边道:“娘,这丫头的底子玉英查过了,她即不识字也不会研墨,更不会护理兵器,若是她去了书房,还得找人费心调-教,不如让红绫去吧,她诗书画皆通,且会擦剑护甲。有个识文断字的丫头在书房,给夫君找个书也方便。”

    采霜失望,不由得看了一眼乔氏。

    娄氏点头:“那就这样。”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采霜低声应了一句后,行个礼就退了出去。

    乔氏皱眉,这马婆子手下的丫头果然没有规矩,对主子用眼光肆意打量。

    良辰在一边暗笑,那丫头眉梢眼角都藏着心里话儿呢,丫头们嘴巴不说,哪个不想爬主子的床?

    良辰起身给娄氏和乔氏分别倒了茶水道:“娘,喝点茶润润嗓子,青阳气候干燥,您老怕热又怕闷,得注意自个儿的身子。”

    他又对乔氏道:“姐姐,这一大家全靠姐姐操持,弟弟我又帮不上忙,平日里只会陪着娘四处走走,姐姐莫要怪罪。”

    娄氏笑道:“辰儿既懂事又贴心,这些天,他陪着娘去戏院子听戏喝茶,真是开了眼界了,那些武生亮相后一口气来个三抬腿,次次都能踢到脑门子上,跑起来身上的四面靠旗纹丝不动,如同‘水上飘’!还有那个青衣,上场前先搭架子,一开口……哎哟,听得娘揪心啊!”

    良辰立刻道:“娘,是不是这样?”

    他立刻一脸悲戚状,垂头用袖子掩面,哀哀悠悠唱了一句:“苦——啊——”

    娄氏惊讶地道:“这开门真是唱的好啊,比那台上的戏子唱的还要凄苦几分。”

    良辰笑道:“娘,以后啊,没事辰儿就给您唱上两段儿,别的不说,这唱戏还是拿得出手的。因为会唱两句,府里人抬爱,才给孩儿起了良辰这个艺儿名,没想当娘竟然当真了,辰儿辰儿叫得孩儿心里欢喜。”

    娄氏疼爱地道:“良辰这个名子比剪秋要顺耳些,剪秋有一剪去秋意之感,倒是萧寒了。”

    “娘说的对,孩儿正不喜欢剪秋这个名字,反倒更中意良辰这个艺名呢。”

    “娘也喜欢。”

    乔氏看着良辰惺惺作态,心里暗暗冷笑。

    如果不是姓叶的不在府里,只怕这个良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这个良辰倒也通透,私下里曾嬷嬷只交待他一回,那良辰立刻指天发誓表明忠心——唯太太马首是瞻!

    此时,院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正在干活的下人们不由得纷纷回头去看。

    司徒瑾骑着红马直冲入府,一直冲到那棵槐树下。

    槐树又到了开花的季节,有几个小厮正在拿着扫帚清扫满地的落花,见到主子骑马奔来,吓得纷纷躲避。

    画梁斗拱尤未干,堂前不见痴心客。

    司徒瑾勒住了缰绳,只见满天的花瓣纷飞中,槐花树下却空空荡荡……再也没有人在树下痴痴等待,再也没有人踮着脚尖抚着马冲他甜甜的笑……

    有些人走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司徒瑾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他冷着脸翻身下马,马僮立刻跑上前将马牵走,司徒瑾大步直奔饭厅。

    “娘!”

    娄氏见到儿子进门,高兴的招手:“瑾儿,过来坐娘身边。”

    良辰立刻起身让出了位置,远远的坐在大圆桌子的另一端,低眉顺首的降低存在感。

    他心里很明白,司徒瑾每次看见他这个替身眼神都极为不善,但是良辰不急,他有的是时候慢慢消磨,有老夫人这个牌握在手里,他的机会多着呢。

    司徒瑾坐在娄氏身边道:“娘,今天身子可好?”

    “瑾儿,不必担心娘,许大夫开的那种甜甜的水蜜丸,倒是很对娘的症状,每天吃上一丸,胸口就不闷了。”

    听着母亲说话间嗓子里发出类似风箱似的嘶气声,司徒瑾还是很担心。

    娄氏身体不好,平日里就容易胸闷气短,常年离不开汤药。而且一旦发病,就喘不过气,脸色煞白。嗓子由于呼吸不畅,总是嘶嘶的发声。

    临月城气候湿润,温度适宜,母亲住在那里,倒不常发病,即使身体有个好歹,圣妃娘娘身边有现成的御医。就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下决心将母亲带到青阳。

    一个丫头奉上了杯茶,司徒瑾端过来喝上几口道:“等孩儿得了空闲,就带娘去转转。”

    娄氏摇头:“罢了,就你那急脾气,走不了几步就想飞回署衙,还是让玉英和辰儿陪我好了。”

    娄氏看到远处的良辰,招手道:“这孩子,躲这么远干什么,瑾儿好不容易来家用饭,还不尽心侍候着。”

    “娘,孩儿这就过去。”

    司徒瑾脸色阴沉的盯着这个曾经被他遗忘到快要发霉的良辰。

    当初娄氏看到良辰第一眼时,不禁眼前一亮,而司徒瑾却大吃一惊。

    只见良辰一身干净的青衣素衫,脚穿白底的千层黑布鞋,乌黑的头发上挽了一根枣木簪,素面朝天的不沾一点脂粉。

    除了眉眼不同,身材略高外,那状扮和走路姿态简直和叶剪秋一模一样!

    他似乎比叶剪秋的嘴唇更红,脸色更白,眼睛也更为妩媚,虽然走路姿态很像,但是腰肢更柔软。

    虽然哪哪儿都很像,但假的就是假的。

    他身上没有叶剪秋那种清灵平和的气质,也没有那种如芦苇般自由而坚韧的感觉。

    而且举手投足间,总有一股子掩盖不了的风尘气,眼睛也总是盯着司徒瑾瞟来瞟去不安份。

    虽然他模仿的外形很像,但像的让司徒瑾想杀了他。

    司徒瑾脸色不悦,心越来越往下沉。

    看着司徒瑾双眼一直盯着他,良辰心里暗暗得意,这身行头其实是他早就置办好了的,果然大有用处!那天老夫人说要见叶剪秋,太太立刻派人通知了他,于是他就顺水推舟,办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良辰对高大俊朗的司徒瑾很是中意,自从在听月楼第一次看见他后就心思百转,若是他哪天酒后被穿上这身衣服自己迷惑,或许会将他认错成叶剪秋,呵,那也许真的要发生点什么事了!

    良辰心里暗地流口水,那司徒瑾身材高大,四肢孔武有力,在床上定会让人享受的**彻骨!

    良辰左右逢源正忙个不停,不是给老夫人倒茶,就是给老夫人挟菜,只一心一意的可劲儿的巴结的老夫人。良辰心里清楚,这老夫人可是他的救命稻草,只要有老夫人护着他,谁也不敢动他一根毫毛!

    娄氏感动:“辰儿,坐下吃,看你一口饭也没用,只是给娘忙活了。”

    “娘,辰儿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孝顺娘呢,您老安心享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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