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骨而生/我怎么把到我徒弟的/何生的血泪育徒心经》随骨而生/我怎么把到我徒弟的/何生的血泪育徒心经分节阅读5

    许廷道:“既然上天派我两次在此地遇到你,怕也是让我两次请你吃饭罢,走,这顿饭为兄请了。”

    我连忙答应:“好好好,多谢,来日也必定回请你一顿!哦不,两顿!”

    我这次才知道,许廷的廷,是宫廷的廷。许廷大我七岁,已过而立之年,却依旧如少年之姿,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光是从表象来看,许长随和许廷是有几分相像的,都像世家公子,举手投足彬彬有礼,从不冒犯。只是许长随更板正,仿佛一种规矩将他束缚,而许廷更为肆意,像是天生就该如此。

    我和许廷相谈甚欢,许廷是一个游医,最爱四处游荡,没钱了便找个医馆露两手,给人治治病,也赚些水酒钱。他说他下一途将要去林州,还邀我同去,只是我不得不先回去找老头,许廷叹道,“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有趣的同伴,可惜不能同行。”

    我忙道:“我回去见了师父,就要下山去找我徒弟,等我找着了我徒弟,一定带他一起去林州找你。”

    他问道:“没想到阿生你年纪轻轻,居然就有了徒弟?”

    我便把老头不收许长随非要我收的事与许廷说了,他越听越有意思,笑道:“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你师父和你徒弟。”

    我敬了他一杯酒,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天色渐晚,他回了住处,我也回了白门山顶。

    时间已经太晚了,我不敢打扰老头,便先睡了。

    第二日起来,我去平日里练武的地方想松松筋骨,却见到一边悬崖上,老头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

    我走过去喊道:“师父。”

    “回来了?”

    “恩。”

    这之后便许久无话,我想找个借口开溜,却不知为何,突然想问点什么,“师父……您和方丈,认识很长时间呀?”

    他说,“恩,很长时间。”

    我问道:“那您为什么……不下山见他最后一面呢?方丈他……死前……还念您的名字了……”

    我想起那声无人应答的连山,和方丈死后冰凉的身体。

    老头说:“因为我和他说过,如果他死在我面前,我就把他的尸体放到深山老林,无人看管,让他一点一点腐烂,露在山头,让秃鹰啄食。”

    我有点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老头和老和尚是至交好友,没想到如今看到,反倒是生死仇敌。

    老头没有说话,我也不敢再问,一个人去练剑,一直到傍晚我入睡了,老头还在那里。一直看着北方,没有动弹。

    睡前我恍然间意识到,北方那个方向,似乎是寺庙。

    只是我太困了,浑浑噩噩便睡去了。

    梦中我梦到很久以后,我成了老和尚,天天在寺院里念经,许长随也变成了一个帅气的老头,住在一个终年积雪的山的山顶,两人年年岁岁隔空遥望,却再未能相见。

    醒来后我却记不清我梦了什么。

    我不愿再耽搁,和老头自请下山。我想问老头许长随到底去哪了,老头却总当没听见,不理我。我没了办法,只得自己想办法找。走的时候去和老头告别,老头只在门里应了一声,给我丢了一个钱袋,便让我滚。

    我打开钱袋,险些被里面数目不菲的银钱晃瞎了眼。一边心里按骂老头这么有钱,平日里却扣的很。又突然想老头会不会是只剩这么点了,要不要给他留点。

    可我再怎么说话,老头都没理我,我摸了摸鼻子,转身下了山。

    可是走到山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心头一悸,又飞奔上山,直接撞开了老头的房门。

    老头静静的躺在屋子里,没了声息。桌上只有一封信,写着何生启。

    我打开信,仔细的读了起来:

    吾徒何生:

    若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尚未腐烂,则将我火化,同柳三权的骨灰洒于一处;若你见此信时,我已变成一堆枯骨,则将我同这屋子一同烧为灰烬。

    愿你岁岁安好,莫再回长白山,莫再见许长随。

    落款是,连山。

    我抱着信突然大哭起来,仿佛要哭尽我二十四年来所有的眼泪。我儿时被那个每日恨不得我死的男人毒打的时候,没有哭过;我尚且年幼,被老和尚毫不留情的踹出寺庙来白门山的时候,没有哭过;再回寺庙,看到老和尚化为一堆灰烬的时候,我忍了忍,也没有哭……可如今……老和尚去了,老头也不在了,许长随不知身在何方,我生命中扎根最深的三个人被人连根拔起,丢到了我怎样都找不到的地方,突如其来的孤寂感和无助感层层叠叠的将我包围。

    我蜷缩成一团,哭的像李婶家那个弱智儿子被我抢了桂花糕时的样子。

    那种,拼命的想要,却什么也要不到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最后我站起身,把老头的尸体抗到了一块空地,点了把火。

    后来我把老头的骨灰带下了山,那个时候距离老和尚火化也不过五日。鬼使神差的,我谁也没有告诉,偷偷的潜进了老和尚装骨灰的地方,把老头的骨灰,倒在了老和尚的坛子里。

    无论你们两之前是至交好友,还是生死仇敌,愿你们来世,能成为你们想成为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后我便走了,我想起老和尚信里的最后一句话:愿你岁岁安好,莫再回白门山,莫再见许长随。

    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回白门山,但我知道,我一定会再去见许长随。

    天大地大,山遥路远,我不知道许长随在哪里,但是我知道,我想见他,他一定,也会想见我的。

    ☆、第六章

    我是在林州再次碰到许廷的。我一路走走停停,偶尔问问路过的江湖人,听没听说过连山,见没见过许长随。没有人知道谁是许长随,但是有人告诉我,连山曾经是连家堡的堡主,而连家堡,我一路穿过好几个城,在云州就能见到。

    而我在去云州的路上,在林州遇到了许廷。

    他那时候正坐在雨里发呆,整个身体都被打湿了,双眼睁着,却没有神采,近乎将死之人。

    我叫他,他不动,就一直坐在那里。我怕他生病,最后一咬牙,把他背回了客栈。

    路上的时候他在我背上哭,又好像没有。

    我给他打了热水,他还是一动不动,我佯装威胁道:“喂喂喂,你要是再不肯自己动,我就扒你衣服啦。”

    他还是没动静。我最生气别人这么虐待自己了,以前许长随就是,有次练武一直练不好,老头路过看他的时候摇了摇头,他就气的一天不肯吃饭,怎么哄都没用,后来我一生气,硬掰着他嘴往里塞,他不肯,我就偏要,塞到最后我哭了,说:“许长随,如果非要有一个人不吃饭,我不吃,你吃,行么?”

    后来许长随倒是乖乖的吃了饭,不过后来每次耍小脾气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就都学会了这招。

    还不是仗着我疼他。

    可现在这样的不是许长随呀,如果是许长随,我可以把那个臭小子直接扒了扔进桶里,管他什么事,刷了再说。可许廷,看起来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我连把他背回来都尚且做了一番心理准备,何况现在扒他衣服。

    可我又确实看不惯他这样,于是一咬牙一狠心,把许廷摁在床上,恶狠狠道:“许廷!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真动手了!”

    许廷终于慢悠悠的看向了我,张了嘴,有气无力:“怎么动?”

    我“刺啦”一声撕开了他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撞着他了,他忍不住哼了一声。我怕他疼,连忙问道:“没事吧?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许廷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埋在我肩窝里哭了起来。

    他哭的撕心裂肺的,像是宣泄,又像是自虐。我听得难受死了,又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僵持着分开 腿跨跪在他两侧,弓着身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虽然说这个不太好,但是,他皮肤挺滑的……

    咳咳。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累了我也累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再醒来时是躺在床上,天已经亮了,许廷一身整齐,坐在桌子旁慢悠悠的吃着饭。

    见我醒了,他笑道,“来,起来洗漱一下,过来吃东西。”

    如果不是眼睛有点肿,他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

    他问我接下来打算去哪,我跟他说要去云州。我又问他他要去哪,他说不知道。

    “恩?不知道?”

    “是呀。”他笑了笑:“我本来来林州是想见一个人,顺便问问他想不想和我过一辈子。但是现在有了答案,我没有了目标,也就没有了可去之处。”

    我看他笑的样子,鬼使神差道:“我路上一个人也没伴,你要不和我一道,就当是游山玩水了。”

    许廷说,“好呀。”

    吃完饭我们就上路了,我们一人买了一匹马,一路朝云州过去。

    可是还没出林州,就在昨天见到许廷的那个树林,我碰到了我下山这么久,第一个和我打架的人。

    是一个姑娘,长的挺好看的,就是一脸刁钻。拿着个剑,倒是把好剑。

    可是那剑,却指着许廷,还配着主人的一脸傲慢,“怎么,许廷,抢不过我就要变成丧家之犬灰溜溜的跑了么?”

    我听得一脸懵逼,许廷却是很淡定,“是啊,我要跑了,劳烦让个路。”

    那姑娘哼了一声,“软包子,你说走就走,我偏不让。”

    许廷道:“那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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