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随后起身走到迟墨的身旁,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的时候背对着他的迟墨就突然转身拥住了他,紧紧的,恨不得将他嵌入骨肉之中。
心里无声轻叹,垂在身侧的双臂缓缓抬起环住了迟墨的腰身。二人静静地相拥着,静默无声却让人感到一股浓浓的不舍。
半晌,迟墨放开子玉,淡淡的留下一句我走了便真的离去了。这次不曾转身,子玉也不曾紧随其步相送。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而这边拿着一副碗筷回来的小竹还在想着子玉和迟墨的事情,他概要提醒一下公子了,公子平时与人很少有往来所以不知道与人该如何相处,彼此之间更要保持适当的距离的!看到公子和流景庄主如此,小竹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出来怪异在何处。
正淡淡的想着的小竹低头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抬头一看竟是白日里前来找公子的木清。而木清也认出了对面是子玉身边的随侍,然后随意的目光落在了小竹手中的碗筷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小竹,状似不经意道,“雪渊阁中可是有客来访?”
小竹刚想径直走过去的身子在听到木清的话时抬起的脚步放了下来,随着木清的目光看了手中的碗筷一眼,“公子让小竹换一副碗筷罢了,不曾有客来访。”
“那既然这样,木清也未用饭不知可否与雪渊阁主共用?”木清听着小竹的解释神色明显的不信,于是便打算借故去一看究竟。
想到流景庄主还在公子的房里,小竹想到意潇曾对他说关于冰琴的寒玉一事,心中暗道不好。万万不能让此人知道此时流景庄主在公子的房中。于是对着木清恭敬有礼的一笑,“我家公子喜静。”
原以为这木清在听到这句话时会识时务的不再开口,哪里想他竟然无视他的话,径自转身走到了子玉的房间,然后敲了门。“雪渊阁主。”
小竹快步走向前去,对了木清的背影恨恨的瞪了一眼。然后在门口对着房内的子玉禀报道:“公子,木家主与您一同用饭。”
听着小竹如此直白的话语,木清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怎么听着好像他是特地来蹭饭的一样。房内听到小竹禀报的子玉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外,目光好像透过了门窗看到了外面的木清一样。
这木清想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不知他此时来此所为何事?对着门外扬声应道,“请进。”
☆、自困局中
依言进屋的木清在看到端坐于桌前用饭的子玉之时目光闪烁了一下,淡淡的对子玉客气了一声,“木清见雪渊阁主身边的随侍此时才去取来碗筷,便私以为雪渊阁主还未用饭,所以前来欲与雪渊阁主同享。”
说话间木清神色如常的朝着子玉走来,而那一道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在房中寻找着什么。所以此时心中有事的木清完全都没有在意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在听到子玉的回话时才回过神来。
“木家主自便。”子玉说罢拂袖请木清落座,对着尚在门口的小竹使了个眼色,小竹便上前把手中这副本该是给迟墨用的碗筷放在了木清的面前。
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木清对着子玉微微一笑。“雪渊阁主客气了。”这番话倒说的好像他才是主,而子玉是客一样。
后者闻言淡淡一笑,对此不置一词。温文如此,周身的那一股子莫名的暖意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对他放下心防。
将木清暗中打量的动作看在眼里,子玉又看着木清面前那副新添置的碗筷若有所思。木清这几日除了日间来自己这里与自己闲聊些不知所谓的事情,大概是与他周旋的吧。
而此时却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还说什么见小竹拿来碗筷……碗筷?原来如此,子玉突然明了了木清为何会突然而至。
想来是他叫小竹去拿一副碗筷在小竹归来时被木清给撞见了,然后便以为自己这里来了旁人。只是不知木清这么急于来此确认的那人是谁?换言之也就是说他木清希望谁会出现在他这里呢?
难道是迟墨?想到迟墨,子玉无奈的想要扶额轻叹,他适才居然忘了问他一下关于这个木清的事情。虽然雪渊阁中有记,泠中木清,奇智多谋却不喜与人相交。也不过寥寥几字,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子玉也的确发现,木清在易少华等人谈论北海之行的时候的神色总是淡淡的,似乎是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显而易见的就可以看出木清确实不喜与人相处。
然而子玉却没有发觉到,前有雪渊阁中的记录就足以让他了解到眼前的木清是个怎样的人,从而他也就可以游刃有余的想出对策了。可是在这种时候子玉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询问迟墨,究竟是从何时起就开始了这种全身心信任与迟墨的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正如此刻子玉对迟墨这种毫无道理的信任一样,不知所起。
子玉就这样一直看着木清失神的想着,而子玉此时的神情在木清看来确是在打量着他,看得木清都觉得他的伪装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不由得言语有些僵硬的对着子玉道,“雪渊阁主,木清先告辞了。”
说罢便匆匆离去,只看得闻言回过神来的子玉一愣。看着木清离去的方向子玉不语却急了在一旁一直欲言又止的小竹。
小竹在木清进屋时心便一直悬着,他以为迟墨还在这个房里并未离开。于是在木清匆匆的离去的时候小竹就把门给掩住了,然后在屋里四下张望。看到桌旁还在看着木清离去方向的子玉,“公子。”
不等子玉搭话便急急的问道,“流景庄主呢?”说罢,目光还在四下的看着。
看着小竹的行为子玉本一脸莫名的神色在听到小竹的话时,顿时了然一笑。原来他是在找迟墨,“走了。”
“走了?!”
“嗯。”
二人一问一答,一站一坐,问的激动答得平静。子玉端起一旁的茶水饮了一口,看着眼前神色激动地小竹淡淡的开口,“怎么了?”
这一问可把小竹心里的话给问出来了,就听到小竹语无伦次的告诉子玉自己的所见所闻。“公子,刚刚那木清在看到我拿着的新碗筷时便问我公子可是有客人来,紧接着便要和公子一起用板,我说公子喜静,可那木清全然不曾将我的话放到耳中就径自的敲了门。”
听着小竹的话,子玉突然联想到木清此番不去南山的原因。那日易少华明明扬言要与他一同前去,可是却被木清以要留下随自己看看安西的理由给婉拒了。然后易少华大概是以为木清会替他盯着自己便也就同意了,不止他们当时的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感觉这木清对寒玉并无求取之心,但子玉对于他也一直不曾有过丝毫的放松。雪渊阁上记此人奇智多谋子玉又怎能对他掉以轻心?如今想想,似乎这木清一直都是在盯着自己的,至于原因子玉想不出来。
习惯性的伸手到袖中取出一直被随身携带的玉箫,指尖轻擦着箫身,子玉敛眉不语。他近来总有一种感觉,这次北海之行绝对不会如迟墨所预料的那般顺利,总感觉会出现一些令他们措手不及的意外。
他没有将这事告诉迟墨,一来是不想迟墨分心,二来便是他此番也在暗中谋划了一些事,留了一些退路。只愿到时迟墨会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对他深信不疑的才是。否则,这一局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微微的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饭菜也没了胃口,便吩咐小竹给收下去了。子玉闪身除了客栈,鸿轩客栈旁边就是安西人人熟知的碧湖了。
子玉走到碧湖之上的凉亭中坐下,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子玉取出玉箫淡淡的想着自己和迟墨在这里的初见。那时无关风月,任他怎么想也断然想不到他会和迟墨纠缠的如此之深。
回忆一幕幕的在脑海中闪现,与迟墨有关的一幕幕,子玉轻笑出声,然后将手中的玉箫放到唇边,伴着身后的月色奏起了他许久都不曾吹过的‘此君 ’。
☆、局中之局
‘此君’是子玉之前自己谱的曲子,音若竹吟,似风起过幽篁。于是子玉便将此曲命名为‘此君’。
此时静静地在月下吹奏着这一曲‘此君’,感受着这段时日以来难得的清净。然而天公不作美,子玉大概是随着曲子沉浸到了回忆之中,于是忘记了此处并不是雪鸢阁中的那处竹林。
“木清有幸得闻玉箫公子一曲。”方才匆匆离去的木清在房间中突然听见子玉的这一曲箫声,一时兴起遍循着箫声来到了碧湖之上。
然后便看到了在凉亭之中吹箫的子玉,发觉到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痴痴地听着箫音,木清微微的皱了皱眉。他隐隐的察觉到这些人的表情似乎并不像是单单的被箫声所吸引,因为他们的表情实在太过沉醉。
木清不知道子玉是否察觉了他的到来,淡淡的开口打断了子玉的箫声。看子玉闻言放下手中的玉箫,对着温和有礼的回道,“木家主过誉了。”
翩翩君子温文儒雅,似乎眼前的子玉的确是那位因箫声扬名的玉箫公子而非雪鸢阁主。然后木清似是不经意的看着周围那些沉醉于箫声的众人,木清突然间发现似乎在子玉的箫声停止后这些人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
之所以说是正常,是因为刚才那些人的面色痴醉眼神却涣散异常,而在子玉的箫声停下时这些人便神色如常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就好像刚刚的一切并没有在这些人的脑海中留下任何痕迹一样。
想到这里的木清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子玉手中的玉箫之上,然后缓缓地抬步向子玉走去。走路间对着子玉朗声一笑,“久闻玉箫公子的箫声卓绝,今日一闻,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玉箫公子的箫声名不虚传。”
走到子玉的身边坐下,然后将目光再次放在子玉手中玉箫的身上,大大方方的模样到让你认为他并没有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子玉微微敛眉也将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玉箫身上。眼底的神色无人探知。
“方才木清都听得失了神,可见玉箫公子的箫声有多悦耳了!”不见子玉的搭话木清再次说了起来。看着子玉微阖的眼睛,木清不动声色的试探着子玉。
他有种直觉,这些人的失神必然与子玉手中的玉箫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可是具体是怎样他目前还暂时无法断言。
子玉闻言抬起了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木清,对木清的话不置一词。手中无意识的抚摸着箫身,刚刚自己竟一时间忘了此处乃是人群络绎不绝的碧湖。
虽然时至夜间,可是碧湖之上仍旧灯火通明,行人不断。一时情不自禁的吹起了箫,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箫声的变化。发现这个认知的子玉心中暗惊。
然后听到木清的发问时,子玉便听出了木清言语之中的试探。不轻不重的抬头淡淡的看了木清一眼,子玉并没有搭话。然而让子玉没有料到的是,他刚刚那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在木清眼里后,竟渐渐的被木清和脑海中的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地重叠了起来。
是迟墨。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之时的子玉竟意外的和那个不羁的迟墨庄主有着几分相似。木清暗暗的留意到了这一点。
“木家主深夜来此该不会就只是为了听温某的箫声的吧!”看着面前盯着自己皱眉打量的木清,子玉将手中的玉箫收入了袖中。然后整好以瑕的对着木清发问。
大概是没有料到子玉的突然发难,木清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子玉看着自己的目光时木清才后之后觉得回了句,“方才用饭之时木清匆匆离去,实在是失了礼数。”
没有说出自己是被箫声吸引过来的,因为如果那样说了的话木清担心子玉会猜到他发现了玉箫的古怪,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会十分的不利于他弄清玉箫的事情。
“木家主严重了。”子玉轻笑出声。眼前这位足智多谋的木家主似乎很会隐藏自己,相处几日下来子玉发现自己还是未能摸清对方的脾性。
不过子玉现在唯一确定的是,木清盯得就是自己。先前或许还没有什么理由能让子玉认为木清盯得是自己,那么从现在开始木清就有了盯着子玉的理由了。因为玉箫的缘故,木清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在心底无声的一笑,既然要赌这一局,那么他不妨再加些彩头,布上一局棋中棋,那样才会更有意思。算算时日,意潇那里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子玉起身对着木清微微颔首,“夜色景致,木家主慢赏。”
淡淡的一句话阻止了木清本欲起身的动作,子玉淡淡一笑拂袖离去。独留木清一人看着子玉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只欠东风
翌日清晨,子玉早早地便起来了。因为天方蒙蒙亮就有人前来请子玉了。随着那人过去子玉才知道原来是解兴之易少华一行人回来了。
想到昨日迟墨说的话,这些人想来是已经取到了那所谓的‘解药’。他那日只不过是随口说的解药在南山药谷,却不想迟墨经顺水推舟的将药谷之中一种罕见的极炎草药给了这些人。
如果这草药单单服用的话绝对算得上上等的佳药,对自身有着极大的益处。可是偏偏这些人是以此来解北海瘴气的,那么圣药也就成了剧毒。北海瘴气终年潮湿,虽算不得极寒的东西,但因为银叶草是极炎之物,与北海瘴气相克。
北海瘴气本就是一种毒气,再加上与其相克的银叶草,那么这毒气比起北海瘴气的毒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药草的服用时间极其准确,早一时便是愈体圣药,吃一时便可致人送命。
昨晚意潇传来消息说他那里已经一切妥当,只欠东风。子玉淡淡的想着便听到为首的易少华对着他拱手笑道,“雪渊阁主,我等南山一行已取回银叶草数株,还请雪渊阁主过目一番是否确是其物。”说着便接过解兴之手中的一个锦盒递给了子玉。
子玉接过锦盒,打开来看。里面郝然静置着数株银叶草,枝颈健全毫无损伤,看来这些人还真是小心。
“确是银叶草无疑。”子玉看过之后对着几人淡淡的说了句,然后又将乘着银叶草的锦盒递还给了易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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