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玉沾墨》迟迟玉沾墨分节阅读22

    “既有当初,不惧今日。自然是不悔的。”在兰儿的注视下子玉缓缓地说出了那句足以粉粹一个少女痴心的话语。

    对着兰儿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与迟墨之间的种种,外人又岂能明了。“兰儿,不必多言了。”淡淡的一句话阻止了兰儿即将开口要说出的话。

    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不觉中竟已从记忆中的黄毛丫头出落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佳人。子玉不由得感叹流光易逝,年华轮替。

    虽然不知道兰儿几次三番的插手他的事情是为了什么,但子玉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些。而他所察觉到的认知却令他心惊,看着此刻面前的兰儿,子玉心想她有她的韶光怜爱,日后定会有良人相伴身前。

    “一转眼兰儿竟也成人了!”子玉的目光落在那几片竹叶上,对着兰儿意味不明的说道。

    大概是听者有意,兰儿听出了子玉的弦外之音。不只是在羞怯还是恼怒被人窥探到了自己的心思,兰儿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地自容的感觉。

    对于心仪之人已是注定了无法得偿所愿的与之携手,兰儿便已经是心灰意冷了。如今子玉的一句隐晦的让她去寻良人,更是让兰儿心痛的无以复加。她又能如何呢?伯仲之间,她与流景庄主。子玉终究是选择了后者,即便他是个男子。

    心中苦涩,无力地扬起唇角,对着子玉扯出了一个笑容。“子玉哥哥,祝你们幸福。”能怎么样呢?最后不还是笑中带泪的选择了祝福吗,即使他们同是男子,即使兰儿不懂为何传言都成那样了子玉还是选择了相信迟墨。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可是子玉并非无情,而是他的情都倾注给了一人,不巧的是,那个人,不是她。

    伤情总是心中殇,神女觉来梦无期。世上柔情生万种,此心不移一人意。

    ☆、传言不息

    看着兰儿离去的身影,子玉沉思不语。兰儿自小便来到了雪渊阁中与自己一同长大,阁中众人对她也都是喜爱有加,自己更是待她如同胞妹妹一般疼爱。只是不曾想到,韶华锦年流转间,当年的小女儿也已长成亭亭玉立的佳人了,更是有了女儿心思。

    无声地叹息一声,这样的兰儿到叫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到底如何面对于她了。只是刚刚看到兰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子玉不由猜想这几日间外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刚刚想到这里的子玉就有听到有人叩门了,不由得有些恼怒这小竹究竟跑哪儿去了?明知道在他独处时是最不喜欢被人打搅的,可是今日屡屡有人前来子玉怎能不有些微恼了!

    对着门外扬声道,“进来。”收敛起所有的心绪,目光看向玄关。

    待看清前来之人时子玉顿时起身向此人走去。眼前着来人要屈身行礼时子玉连忙接住了来人要躬身的身形。“张叔父,您不必多礼。”来人一袭素衫,鬓发微白。看上去大约已到不惑之年,面色严谨。此人便是雪渊阁中的阁老之一,更是子玉之父的至交。

    “阁主,礼不可废。”被子玉扶住的阁老对着子玉无奈的说了一句,语气中满是对晚辈的喜爱。和子玉走到一旁的桌边相对落座之后,子玉拿起茶壶给自己和阁老各自斟了一杯茶。

    “阁主,属下近日听闻了一件事情。”斟完茶水之后的子玉便坐到了一旁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并不急着询问所为何来。看着对面的阁老似是考虑了一番之后猜对着子玉开了口。

    端起茶盏微微的抿了一口后,子玉神色温和有礼地说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引得张叔父亲自前来找子玉。”这位叔父为了雪渊阁中是尽心尽力,如今年近不惑都未曾娶妻,平日里更是一心都在雪渊阁中管理。

    对于子玉这个晚辈张老知晓他心不欲此,所以也由得子玉空挂个阁主的名头,他总会替他管理得好雪渊阁的,也是因为有着此人的存在子玉才能如此放心的将雪渊阁袖手与人。

    “外界传闻北海一行,雪渊阁主手中的玉箫与流景庄主的冰琴都尽数落入了泠中木清之手。”原来是这件事,子玉露出了然的面色。看来张叔父此来多半是猜到了此时的前因后果,想至此子玉不由的微微正色起来。

    “物归原主罢了,当年之事张叔父是知道的。”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往事重提总是让人无限感伤。

    玉箫和冰琴当年本是分别被木飞雪和慕如风这对结义金兰所拥有的。只是所拥之人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件东西具体的作用,不过因为二人皆是酷爱音律,所以对此便不甚在意了。

    记不清是什么原因才被人发觉这两件乐器便是江湖中人求之不得的冰琴玉箫时,使得这二人招致来了杀身之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众人不会在乎他们有多无辜,他们只是想得到他们手中的东西而已,而这便注定了避不开死伤。

    当年迟墨之所以可以阴差阳错的从木飞雪手中得到冰琴,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后人便不得而知了。毕竟冰琴原本该是在慕如风手中的,而木飞雪手中的玉箫也落到了子玉的手中。这其中的原由太过曲折,作为后辈的子玉也是知之甚少。

    所以在意潇告诉子玉他听到木清向迟墨索要冰琴玉箫时子玉便想通了一切。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挑明,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件事在他看来明明是无关紧要的事,可是迟墨偏偏选择了不告诉他。

    子玉也正是因此才恼怒的,而这其中的巧合怕是迟墨自己也不曾想到吧!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的因缘际会,红尘中也没了这么多的阴差阳错,俗世轮回中不再有那些命中注定的话,迟墨和子玉或许此生都不会有交集。

    他潇洒的游戏着这繁华尘世,他闲逸的淡看着这山水无痕。

    “话虽如此,可是……”张老看着子玉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最后还是不得已的对着子玉说出了自己所听闻到的。“属下听闻阁主和流景庄主之间似乎有些什么。”

    听到张老的话语子玉轻笑出声,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意外。看着面前的老人,这个一直待自己如亲子一般好的老人,子玉的眉眼愈发的温软了起来。“叔父,此事你怎么看?”子玉并不想欺骗对面的人,对面的人对子玉来说不知是雪渊阁的阁老,更是自己的长辈。

    见子玉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话反而似乎是默认的语气时,张老的语气微微的沉了下来。“阁主,此事开不得玩笑。”

    “阁主喜好自由,属下便替阁主管着这雪渊阁任由您自在闲逸。唯独这件事不可,不只是世俗难容,更因为”话未说完,便被一脸无奈的子玉给打断了。

    耳边听着老人的话语,那是发自内心的关切。虽然是意料之内的反对,可是子玉并没有从对面的人的语气中听出什么厌恶或是鄙夷,这人是真的待他好。“叔父,子玉从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是这次,我想要拥有这个人。”

    笃定的语气,不容他人质疑。别人他可以不去在乎,可是他在乎眼前的这位老人。子玉不希望自己所坚持的会被眼前的这个人反对,这个一心为自己的人子玉并不想让他失望。

    “你!冥顽不灵!”见到子玉还这样故我的坚持着,张老恨铁不成钢的起身恨声道。对着子玉拂袖长叹一声,“此事我断断不能容你!”

    ☆、四时长春

    “此事还望阁主好生思量!”张老看着子玉微微沉下声来说道,他绝对不能任由子玉这样下去,子玉这是要毁了自己啊!抛下这句话的张老转身拂袖离去,身后余下一脸无奈的子玉。

    看着张老离去的背影子玉不语,如今张老这般强硬的态度在子玉看来是听不进他任何晓之以理的话语的。子玉理解张老的心意,也知他为何不能接受自己喜欢迟墨的这件事。

    无非是因为自己身为男子喜欢的也是男子,这恐怕才是张老不能接受的原因吧!无关乎世俗伦理,他只是单纯的无法接受他一直视作亲子的自己竟会喜欢一个男子罢了!子玉知道,自己这样的直言不讳会带给张老怎样的惊讶,可是他别无选择。

    他不想欺骗这个真心待他的老者,更不愿负了那个他真心喜欢的迟墨。不期然的又想到了迟墨,已经三日了,子玉无声的叹了口气,“迟墨,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若有若无的一句问话,似乎是并没有期许会得到回答一样。

    看着窗外云霞漫天,院子中已经开始凋零的花瓣似乎是厌倦了这样的风中飘摇,无依无靠。已经不愿在以自身来妆点这百芳竞放的季节了,而它的存在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可有可无罢了。

    才使花落去,便是秋归来。不知觉间天气竟已转凉,不知这人心是否还如旧呢?踱步走向桌案之前,目光落在桌案之上静置着的那几片竹叶,子玉微微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拿起一旁的锦囊,把竹叶又尽数放回锦囊之中。

    子玉拿着锦囊出了书房,向着流景山庄的方向便闪身而去了。刚刚在看着那几片已经枯萎的竹叶时,子玉的脑海中顿时闪现了一个地方,流景山庄的竹林。他猜想迟墨此时一定会在那里,不为别的,就因为那里是他们之间初觉情起的地方。

    身无彩翼□□凤,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概两心相悦的彼此就会有这样的心有灵犀,无需言语唯意会便可知其心思。

    不出子玉所料,流景山庄后院的那片竹林中果真藏匿着那个令他这几日来到处都寻找不到的迟墨。自那日在北海将冰琴玉箫交给木清之后,迟墨便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了流景山庄。

    如此匆忙的逃回流景山庄,迟墨怕了。他怕若是自己晚走一步遇上了子玉,那么他该以何种心情面见子玉?以沉默,以悔痛。迟墨不知道,所以他逃了。这世间的爱别离,求不得是那么的让人无可奈何,一如此时的迟墨一般。

    迟墨没有想到当他再次回到这片他所熟悉的竹林时,他脑海中所闪现过的全部都是关于子玉的记忆。迟墨想起子玉初临此处时曾在此因为他的试探而要尝试那他从未碰过的清酒,因为自己故意逆转心气吐出淤血他为自己疗伤,还有那一吻……

    迟墨突然发现,原来子玉早已经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融入了他的生命。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璎珞,上面点缀着几叶翠竹。打开璎珞,从其中取出一纸信函。迟墨看着手中被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信笺,淡淡的笑了。神色那样温柔。

    信笺上面的墨迹透过纸背,隐隐约约可以看出笺纸泛黄,墨迹淡褪。轻柔的拆开信笺,迟墨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恍惚间觉得这一切不过还是昨日之事,但转瞬过后却又明了此时此刻已非当时。

    这纸笺正是当日在雪渊阁中迟墨与子玉情定之时子玉所写下的,当时被迟墨从子玉手中拿了过来玩笑死似的放在了胸襟之处。从那之后迟墨便将信笺放进了璎珞里日日随身贴放。

    子玉到的时候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几分略显凌乱的衣衫,熟悉的眉眼之中难掩颓废。这样的迟墨落在子玉眼中,竟叫他一时之间喉咙发涩,不知该如何开口。轻轻地迈步向迟墨走去。

    “迟墨。”轻轻地对着面前的人轻唤一声,却看见眼前的人的动作突然僵硬了起来,然后便是掀起眼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样,子玉见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就那样站在迟墨的对面,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迟墨。“迟墨,就连见我一面都不敢了吗?”子玉并没有对迟墨说出他从始至终都是知晓关于玉箫内情的事情的。看着 听到自己话语便慢慢敛下眉目的迟墨,子玉走到迟墨的身边坐下。

    “怎么?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迟墨。此时的迟墨早已在子玉不注意的时候收起了那枚璎珞连带着那一纸信笺。耳边听着子玉的话语迟墨并不作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子玉的话。

    迟墨想不通子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这里的呢?微阖的双眼遮住了眼底的疑惑,“子玉。”三日来不曾说过话的迟墨突然间的开口,沙哑着嗓音传来淡淡的疼意。

    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子玉对自己投来的目光,迟墨却无法察觉得到子玉眼底的笑意。“子玉,你该知道了玉箫是被我给了木清的吧!”

    “嗯,我知道。”

    “那你……”迟墨接着想问子玉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想想却又觉得似乎已经没必要再问出来了。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将玉箫给了木清。这算是一种背叛了吧,如此自己又还有什么立场去问呢?

    闭上眼不再言语,耳边却传来子玉含笑的话语。“迟墨,我还知道你是迫不得已 。”含笑的看着迟墨,子玉无心再去试探迟墨了。在刚刚的话语中他听得出迟墨话语中小心翼翼,没有了往日里的谈笑风生。

    而这样的迟墨是他所不乐见的。

    也许是因为爱,所以才会有诸多的不信任。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才想要彼此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不可说。更是因为爱,子玉不可说。更是因为爱,子玉才不想看到这样的迟墨。如此的,卑微。就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子玉的这句话落在了迟墨的耳中,迟墨猛然间睁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子玉。“别忘了我是雪渊阁主,即便时移事迁,有些往事终究是会留下痕迹的。”子玉无奈的看了迟墨一眼,淡淡的说道。

    虽然没有提及冰琴玉箫,但迟墨却仍旧是听懂了。一瞬间便联想到了木慕结义。原来子玉是知道了,迟墨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说是欣喜若狂也不为过。一把揽过面前之人的身子,面容全部埋入子玉的颈窝。“子玉。”

    压抑的兴奋传到子玉的耳中,后者淡淡的笑了。慢慢的却收敛起了笑容,子玉感觉到子玉的颈窝有一滴火热的液体流过。神色一怔,子玉有些不可置信的侧首看着旁边的迟墨。良久,然后慢慢的拥紧怀中的人温柔的笑了,笑容中带着纵容与宠溺。

    他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件玉箫而已却被迟墨看的这样严重。眼底的那一抹无奈中却偏偏藏了那么多的宠溺。

    迟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尖满是熟悉的竹香。突然间迟墨很想笑,什么叫绝处逢生,什么叫枯木逢春。老天真是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迟墨抱紧怀中的子玉。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眼中的温热曾经是那么真实的存在过的。

    ☆、截竹为箫

    嘴角噙着一贯的笑意,迟墨微阖的眸眼遮住了眼底的幽深莫测。在此之前,楚倾曾来此处找过他,楚倾告诉他如今的江湖上又掀起了怎么样的一股暗潮。但接连发生的事情中无一不是关于他和子玉手中的冰琴玉箫的。

    他想要将玉箫隐藏的心思终究是失策了,迟墨早就该想到众人发觉到玉箫是迟早的事。况且冰琴都已现身,玉箫岂非是近在咫尺。不过对于楚倾所说的这些迟墨都没有在意,他所在意的是子玉的举动。

    就像楚倾所说的一样,他与子玉之间的信任是那样的薄如蝉翼。不是爱的不够,相反的是恰恰是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不信。迟墨和子玉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但却又不一样。他们都见惯了世态炎凉人心冷暖,所以对着除自己以外的人都存在着一种习惯性的不安。

    那日楚倾的话言犹在耳,“你们之间的这一场博弈,权衡的不是利弊,而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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