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得好!”太子拍手称快,“凉国公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虎毒还不食子呢,他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害死!世子妃是一个,孤十五姨的孩子又是一个……”
他本欲接着骂,察觉孟长嘲讽地瞥了他一眼,后面的话就骂不下去了。
为了别人的孩子,他在这儿上串下跳的,十足像个小丑。
姜老太君难以置信地看着孟长,姜如林的脑袋也懵了。
孟长这时却淡淡地接了自己没说完的话:“我打落凉国公手中的剑,不是因为他要刺杀太子,而是因为他要自杀。在凉国公与世子妃断绝父女关系之前,我不能让他死,所以,出手打落了他的剑。”
☆、第350章 太子无德
这个大反转,再次让众人愣住,许久回不了神。
凉国公凉掉的体温回归热血,心中溢满感激,所有的语言都不能描述他现在得心情。
就像是,太医诊断,他患上绝症,只能活一天了,经过一天的恐惧折磨,在临死的最后一瞬,太医突然又反口自己诊断错误,说他能长命百岁。
凉国公几乎想仰天大笑。
其中最镇定的是皇帝,他早就料到孟长还有没说完的话,对这个侄儿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他自己不是个嗜杀的皇帝,不会动不动就抄人满门,但真的遇上人证物证俱全的,他也不会手软。
“凉国公,这么说,你当时真的举剑了,原因是太子说的那样,还是卫世子说的那样?”皇帝沉声问道,脸色不愉。
因为知道结果,知道凉国公这个愚蠢的莽夫会被放过一马,他心里自然不会爽快。
“陛下,微臣惭愧,当时悲痛欲绝,只想着追随王氏去了,并非是要对太子殿下不敬……”凉国公声泪俱下地述说这些年与王姨娘的感情,缘起缘灭,说到伤心处,几乎是泣不成声。
这份伤心是骗不了人的,凉国公只要想想王姨娘口吐鲜血的模样,心就痛得无法呼吸,但是他没有丝毫追随王姨娘殉情的想法,倒是恨不得从阎王那里把王姨娘抢回来。
凉国公可以与王姨娘同生,却不会与她共死。
皇帝厌烦地蹙眉,他可不同情凉国公失去爱人的这份心,还莫名觉得恶心,一个男人为了个小妾要死要活的,在他眼里就是没出息。
姜家人松口气,而太子就目眦欲裂了,他恶狠狠地盯着孟长,气愤难平。
因为进宫不能佩戴兵器,他打不过孟长,便上前用脚踹了凉国公几脚。
边踹边骂:“明明是你想杀孤,你却不敢承认,凉国公你个孬种!指剑朝当朝太子,未来的天子,老天爷不会放过你,孤也不会放过你!”
凉国公伏在地上,一来是他心虚,想让太子消气,二来是在皇帝面前做出任打任骂的姿态来,表明他没有犯上作乱的心。
“放肆!太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御前打骂重臣,还有没有点规矩礼法!”
皇帝不轻不重地骂了两句,眼看太子打骂得直冒汗,这才眼神示意巫飚带人上前拉开太子。
太子被送走前,凶恶的目光瞪向孟长。
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中有数,太子是被举剑相向了,但是孟长救了他,这就没什么可追究的,毕竟孟长现在还是凉国公的女婿。
皇帝留下姜老太君和凉国公,让其他不相干的人都退下。
姜如林长舒一口气,拱手作揖,真诚地说道:“世子爷,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姜家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孟长扶起他的胳膊,冷淡漠然的神色稍缓,微微一笑道:“既然我们两家联姻,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我自然不会看着妻族被杀九族。再说,这件事里,是我们孟家不对在先。”
如果宁芳夏的骈夫不是太子,那么凉国公就算把这个男人杀了,皇帝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胆敢奸污他人之妻,本就是该浸猪笼的。
何况,凉国公还是朝之重臣,国之栋梁,冒犯凉国公,等于冒犯朝廷,当场杀了这个人并不为过。
当然,姜如林并不知道太子做下的混账事,只以为孟长指的是太子多管闲事,管到了姜家内院。
御书房里,皇帝先让巫飚打了凉国公二十大板。
凉国公瞬间白了脸,挨板子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脸上不好看,但皇帝二话不说打他板子,这态度就说明皇帝压根不信孟长的说辞!皇帝知道了他想杀太子的事!
凉国公这么想着,感觉前途一片黯淡。
爱人没了,皇帝的信任没了,前途没了,以后他还怎么在众臣面前挺直脊梁?
板子打完,皇帝冷漠地开口道:“凉国公,你宠妾灭妻,无视朕的赐婚,恐怕今儿朕饶了你,明儿御史们弹劾的折子也饶不了你!从明天起,你在家闭门思过罢。”
凉国公忍住巨大的恐惧,老老实实地跪地谢恩:“谢陛下不杀之恩,臣,领旨。”
皇帝的旨意,等于是让他退出朝堂了。
凉国公的心一直在颤抖,一刻也没有停止,绝望汹涌而来,他暗骂自己手贱,为什么会去杀太子?
这一刻,凉国公没有发现,或许是不肯承认,在爱人和事业的天平上,他的心已经偏向了事业。
皇帝看向姜老太君,眼神迫人:“老太君,今日之事,朕纯粹是不想闹得太大,也不想辜负长的一片苦心,因而才会饶了你们。但是,姜家必须给朕一个说法。”
他是仁慈,却不能让姜家拿住他仁慈的把柄,反复利用,把自己当傻子耍弄。
姜老太君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老泪潸然沾襟:“陛下,臣妇叩谢皇恩浩荡,陛下胸怀容纳百川,定是福泽绵长,是我大孟之福。
臣妇并非愚弄陛下,卫世子与陛下同心,不忍我姜家满门血流成河,因而替臣妇之不孝子隐瞒实情,还请求陛下莫对世子起了芥蒂之心。
然,若非事情有隐情,臣妇万万不敢触犯龙颜。陛下!那宁氏嫁入我姜家时已非完璧,所怀胎儿不知是臣妇之不孝子的,还是……太子殿下的!臣妇为此,才敢斗胆冒犯天子龙威啊!”
皇帝立刻有头晕目眩之感,身体微晃,双目瞪大,惊道:“老太君,你所言可属实?”
“陛下,臣妇岂敢说谎,再说,宁氏虽然是太子姨母,却不过是庶出,与贵妃娘娘不过几面之缘而已,为何她小产,太子如此大动干戈?臣妇也是今天才确定真相。”姜老太君老脸羞红。
太子那样子是把宁芳夏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的,她可不敢说宁芳夏怀的就是太子的孩子,不然,一顶谋害皇嗣的罪名就要扣在姜家头上。
☆、第351章 是可忍 孰不可忍
“这个逆子!朕……”皇帝气得都不知道怎么骂才好了,根本不需要证据,太子今天的发疯足以说明一切。
太子与大臣之妻通-奸,而且通-奸的女人还是自己的姨母,这已经不是通-奸了,是乱-伦!
皇帝浑身发抖,如果他有别的儿子,他现在已经下旨废太子了!
跪在地上的凉国公完全变成木头人了。
太子不仅睡了他老婆,还杀了他的爱妾!
他心中翻滚着浓烈的恨意,以前有多想攀附太子,现在就有多想杀了太子!
但在皇帝面前,他半分情绪不敢流露,把深深的杀意隐藏在眼底。
双方都有错,皇帝只能各打二十大板,这事最后不了了之,然而,凉国公这辈子是甭想起复了。皇帝虽然防备太子,却不会把跟他有奸妻杀妾之恨的凉国公放在他身边,养虎为患。
至于,将来太子登基,凉国公如何保住姜家,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姜老太君满心疲惫地带走凉国公,皇帝又把孟长招进来。
孟长一进来就跪地请罪,皇帝叹了口气:“罢了,朕连凉国公都放过了,岂会跟你计较,更何况,你救了太子,也算是替凉国公还了这份罪孽。
朕召见你,是想问问,凉国公之前说要与世子妃断绝关系,提及世子妃不孕,可有这回事?”
孟长淡然地回答道:“凉国公要断绝父女关系是有其事,当时情况未明,他便进宫编排世子妃。世子妃不孕,没有这回事。”
“长,若是真有其事,你别也隐瞒朕,朕已经和皇后说过,不会为难你,朕别的不求,只求你能多活些时日,便是最大的安慰,子嗣上再为难你,便是强求了。”皇帝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想为袁皇后要个答案,并没有别的目的。
孟长淡淡地抬起眸子:“臣侄不敢隐瞒。世子妃已经怀孕二月了。”
“你……”皇帝正想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孟长的话,“什么?世子妃怀孕了?”
皇帝呆住了,随后是惊喜,比自己的妃子怀上身子,更令他开心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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